第63节
因为大、中专学生都还在放寒假，所以这些人有时间研究、讨论诗歌，洋娃娃的诗，有很大一部分读者就是大、中专学生。 这首诗发表以后，叶揺每天收到的信件比以前更多了。因为这个更接近普通青年人的生活和心声，这种接地气的诗歌，直达青年人的心底。 省报也不断收到读者来信，接到读者电话，所以吴刚受上级委托，再次向叶揺约稿，能不能每个月写一首诗歌？ 叶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因为对她来说，这不是创作，只是在网上把未来可能出现的歌曲改编一下，抄写一下，很简单。 当然，严格来说，这是一种抄袭现象，不好。 但是，在外人眼里，这是妥妥的原创。 要怪，就怪这穿越重生吧。 叶揺不管以后当不当诗人，反正答应每个月写一首诗。如果读者喜欢，她就准备一直写下去。有名又有稿费，更重要是有粉丝，这种感觉好特别。 吴刚说，他们吴家每个人都为大表哥娶到这样的表嫂而自豪，周围的同事，知道诗人洋娃娃是吴刚的表嫂，眼冒星星，一脸羡慕。 其实，曾家人也一样。 叶揺感觉公公、婆婆都快成自己的粉丝了，冰山老大自从朗诵了那首《红旗飘飘》之后，对她的文学创作也更上心了，她的诗他都会认真读，并给出点评，表示赞赏。 一个星期后，3月1日晚上，冰山老大回家，就眉眼带笑地递给叶揺一张报纸，原来是《解放军报》。 《解放军报》转载了叶揺的爱国诗《红旗飘飘》，冰山老大说将军专门打电话表扬了叶揺，作为英雄的家属，这就是拥军爱国的具体行动。 叶揺对将军更加敬佩，甚至崇拜。 自己的每一点微小的长处，将军都能看在眼里，这会让人倍觉鼓舞，更加努力。 3月6日，兴隆妇女手工合作社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以前只在报纸上，新闻上看到的一位军人作曲家，詹海鹰。 平时大家爱唱的很多名曲都是出自这位詹海鹰之手，他来找叶揺，叶揺真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原来，是将军亲自给他交待的任务，为《红旗飘飘》谱曲，将军从心底赞同冰山老大的看法，这首诗写出了军人们的心声。 “当我离开家的时候，你满怀深情吹响号角。”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詹海鹰说这几句话，就是从战士心底喊出来的话。特别是这一句：“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让五星红旗在我们的心中显得更加庄严。 叶揺却奇怪，反正已经是公开发表的诗，即使要作曲，知会作者一声，就可以了。 何必千里迢迢赶到兴隆这小地方来？ 詹海鹰笑了：“将军要求，和叶揺同志见面，认真听取叶揺同志的建议，谱出一首军人想唱的歌，爱唱的歌。” “我不懂作曲，可能提不出什么好意见。”叶揺羞涩推辞。 “听将军说，曾在现场听过你的诗朗诵。” 詹海鹰并不接受叶揺的谦虚：“说那里面就蕴含着某种旋律，所以要我亲自当面想叶揺同志请教，谱出新曲之后，要给叶揺同志第一个听,叶揺同志点头了，才能回京城。” 看来，这位大作曲家要在东安县住下了。既然将军这样吩咐，那叶揺就不客气了。 “写这首诗的时候，我心底真的有旋律一直在脑海萦回，我把最有感触的几句哼给你听听，你觉得行，那就可以借鉴。” 叶揺真心惭愧，这本就是一首曲调优美的歌，人人爱听，个个想唱。 她就按照孙楠演唱的旋律，特别把“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这几句唱出来给大作曲家听。 叶揺停下时，发现大作曲家詹海鹰坐在桌旁，正用笔写下叶揺刚刚演唱的旋律。 等记录下来，这位大作曲家才点评她刚刚的演唱。 “谢谢叶揺同志！你刚刚的哼唱，对我大有启发。旋律优美，与词的主题贴切。我还要感谢将军的命令，现在我对这首歌的谱曲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可能会改改我以前的曲风。” 詹海鹰说，他会在东安县住下，等全首歌的谱曲工作完成，他会带着歌回来找叶揺。 由于有了写诗这个插曲，日子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叶揺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开始显怀，身体也发福了。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踱着鸭步，叶揺觉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孕期反应也没有了，能吃、能喝、能睡。 宝宝调皮，时常在肚子里挥拳、踢腿，似乎是在和妈妈打招呼，这种母子连心的感觉让叶揺感觉格外温暖。 冰山老大回家时，每逢这种时候，他就会趴在叶揺肚子上听宝宝的表演，并隔着肚皮和宝宝说话。 当宝宝用动作回应时，他眼里会透出光亮，就像冬日的暖阳照在大地，任它多厚的积雪都会融化。 叶揺内心仿佛火热的岩浆激荡，从没想过，怀孕的日子这般美好。 宝宝的到来也改变了曾家的宁静，曾家进入一种非常忙碌的状态当中。 婆婆开始大张其鼓地为宝宝准备用品，衣服鞋帽之类的多得堆成了小山。公公开始想着给宝宝取名字，无论工作多么忙，每周至少会回家两次。 叶揺自己的重心也转移到宝宝身上，不再为工作的事情患得患失，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她对自己刚重生过来的想法，还存在一丝幻想，如果可以站在时代的风口，做一个农民企业家，她还是想在这个兴隆妇女手工合作社好好干下去。就像小梅当初劝她的，改革开放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有些事情要等待。 可是，四月份在兴隆发生的一件大事，让叶揺彻底失去等待的耐心。 第95章 无情驳回 1980年4月8日，兴隆镇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里成立了第二家乡镇企业，「兴隆棉纺用品公司」。这个公司的业务，就是想背靠东安炼油厂附属医院，把医院的被服生意全部拿过来。 镇里这么做，是因为受到邻县的旧口镇刺激。 起因是今年3月份，旧口镇以旧口塑料厂为基础，成立了集团公司。 旧口塑料厂，和兴隆妇女手工合作社一样，是去年地区评选的先进集体。 在旧口镇领导的推动下，旧口塑料厂扩大生产，拓宽业务，成立了一个「旧口镇农村化工集团公司」。 等于是背靠东安炼油厂，把与化工相关的业务全部装进旧口塑料厂这个平台，成立了这个化工集团公司。 这就是叶揺起初想要的模式，邻县的旧口镇走在前面了。 兴隆镇得到消息后，不甘落在旧口镇后面，火速成立了自己的第二家企业。 这个「兴隆棉纺用品公司」的雏形，就是叶揺在去年的三月份想做的被服厂。 叶揺当初做过这样的计划，上报镇里被无情驳回。一年之后，镇里想做这个事，既没有通知叶揺，也没有考虑将这一块业务并入到妇女手工合作社当中来，更没有想过要调叶揺去负责这个公司的工作。 更为要命的是，妇女手工合作社的原老之一，丁大姐，被任命为这家「兴隆棉纺用品公司」的经理！ 叶揺知道消息后，心里非常难过。 就像自己看上一个娃娃，却被别人给抱走，永远不属于自己了。 她对镇里的做法很失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农民工，不是镇里想重用的人。估计在这里是难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心里萌生了去意。 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饭菜不合胃口，这天吃完午饭后，叶揺身体不适。 因为是孕期，她自己很重视，不敢吃药，就喝了点白开水，继续上班。可是下午更加不舒服，也不敢随便去医院，就给镇中学打电话，找公公曾老师，又打家里的电话，找婆婆吴小雅。 曾老师接听电话请假就跑过来，要送她去医院。正好婆婆吴小雅也赶过来了，两口子就一起送儿媳妇去医院。 医生诊断是急火攻心，要舒心安神，让她卧床休息几天，不要上班。在医院挂了点营养液，公公和婆婆就雇了个车，带她回家。 手工合作社那边，打个电话去请假。 婆婆也电话通知了大儿子，让他抽时间回来看看。冰山老大详细询问情况，晚上打电话回家，说是明天上午工作走不开，让爸爸妈妈好好照顾洋娃娃，他明天下午会赶回来。 第二天，也就是4月9日中午，叶揺没有等回来冰山老大，却等来一位客人。原来，大作曲家詹海鹰，对《红旗飘飘》的谱曲工作完成了。 他从东安县到兴隆找叶揺，但是叶揺请病假了，他就直接找到曾家来。 曾家热情接待远道而来的作曲家，吴小雅要泡茶招待客人，曾老师特意拿出叶揺送给他的明前龙井，这是特级西湖龙井茶啊！ 曾家堂屋里飘着茶的清香，豆栗香中混合着兰花香。 詹海鹰这个人除了作曲，另一个爱好就是品茶，他真没想到在这乡下地方，居然能品到特级明前龙井。 他陶醉在茶香中，微闭着双眼，仿佛置身西湖边。 见他这样子，叶揺笑了，轻轻吟诵：“院外风荷西子笑，明前龙井女儿红。” 詹海鹰猛地睁开眼睛，凝视叶揺，像是要重新认识眼前的女子。 叶揺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轻轻低下头。 这位作曲家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便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自己为《红旗飘飘》谱的曲，递给叶揺。 叶揺试唱，感觉太好了，很适合战士们唱。 詹海鹰听着叶揺的哼唱，情不自禁地合声唱响。 于是，在天山县的曾家堰，曾家堂屋里，大作曲家詹海鹰和词作者洋娃娃一起合唱这首新鲜出炉的《红旗飘飘》。 歌声吸引了曾老师两口子，也吸引了曾司凡。 等两人唱完，那三个听众齐齐鼓掌。 叶揺的心情明快，昨日的阴霾被吹散，就是那种阳光洒满窗台的感觉。 曾家招待作曲家吃午饭，曾老师拿出了叶揺送给他的好酒，詹海鹰一看，这不是自己家乡的西凤酒吗？陕北人的最爱呀！ 这位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总是给人惊喜呢？ 酒席还没散，冰山老大就赶回家了。 他见到詹海鹰，喜出望外，上前紧紧握住作曲家的手，这位在排演歌剧《冰山英雄》时，曾与冰山老大见过面。两人没想到能在英雄的家里相逢，听说作曲家来东安县的任务后，冰山老大唇角微扬，进自己房间去了。 少顷，他把叶揺的《春暖花开》找出来给作曲家看，说这是自己夫人的原创作品，是婚礼上的定情之作，想请作曲家帮忙谱曲。 喝了几杯西凤酒的詹海鹰，拿过诗稿来一看，就不再喝酒、也不吃饭了。 丢下一句：“不要打扰我！” 就走到曾家的小桌旁坐下，开始他的创作去了。 没想到，作曲家的创作状态持续几天，曾家给他安排了安静的房间，由吴小雅定时送饭进屋，其他时间就由他安静创作。 4月11日,叶揺精神基本恢复，就回厂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