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地为棋盘，谁人为旗手？
“上策就是，以天下为棋盘，东厂、西厂、锦衣卫、内阁包括整个大明，都为棋子，陛下化作下棋之人，以无形之手波动局中棋子，无声无息、无形无相间，掌控棋子的命运，待棋盘中的棋子反应过来之后，以无力回天，呜呼哀哉！” 苏楚抬头看到朱见深皱着的眉头明显舒缓开，显然这个与众不同的马屁拍的很舒服，很是和他的心意。 当即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此策的关键在于一物——传国玉玺，贾精忠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是十二监中最具权势的存在，拥有‘批红’的权利，然而真正的大事下达的圣旨却需要传国玉玺的章印，可传国玉玺却在内阁手中，这无疑使他的权势大幅度的削弱，这也是内阁能够对抗到现在的资本。” “哼！一个个都不降朕放在眼里，朕绝不会放过他们。”朱见深一想到已经登基两年，连玉玺都不再自己手中，胸中的怒火狂燃。 对此，苏楚自然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装作看不见，面色不变说道“臣会在暗中不断的挑拨和加深内阁和东厂的冲突，在恰当的时机，皇上只需暗示贾精忠取回玉玺，他自以为有皇上您的支持，必然忍不住会对内阁动手。届时，臣等自会暗中出手，便可以玉玺为引，将其引出京城，覆灭在外。 到时东厂群龙无首，陛下只需派一名亲信，在西厂和锦衣卫的配合下，兵不血刃的便可拿下东厂。内阁因为东厂的打压元气大伤，又失传国玉玺，一切恶名与皇上无关，捏圆捏扁全凭皇上心情，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分化一批，朝堂内阁除了俯首以外，在无路可走，陛下便可轻而易举的将其牢牢掌控手中，是生是死还不任凭发落！ 届时，东厂、西厂、锦衣卫、内阁，都归皇上手中，只需一道圣旨便可将所有恶名安在贾精忠身上，皇上卧薪藏胆，隐忍三年积蓄力量才一举铲除奸贼，实乃千古名君，万众归心。大势之下，只需一道圣旨，便可拿下京都大营，彻底高枕无忧！” 苏楚抬头仔细看了看朱见深，见其脸上充满了心动之色，连忙提醒道“陛下，此计划，臣命名为‘升龙’。唯一的缺点便是，以传国玉玺为诱饵，即便计划在周全，也是八分人定，天意两分，难免会有一丝真正失落的风险，一切还请陛下定夺。” 传国玉玺，乃是国之重器。 得之象征着‘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对于皇帝而言，玉玺代表的是正统和气数，一旦有失必将大乱。 身旁的雨化田看到朱见深眉宇间的犹豫，刚要劝说突然看到苏楚的眼色，想了想后便退了回去。 在他看来，传国玉玺虽然重要，但是说白了也不过是一块玉石而已。与大局相比，根本无关轻重，两者根本不在同一水平上，这根本就是不需要犹豫的事情。 然而事关传国玉玺，往大了说关乎于国运，这已经不是为人臣子可以决断的了！ 就算当下听了，事后回想起难免会心中留下疙瘩。 所以，投桃报李，苏楚才会阻止雨化田的逾越。 “什么人？” 在朱见深的沉思之际，原本寂静无比的宫殿内突然响起苏楚的大喝之声。 只见，苏楚身形一晃，瞬间展动，如流光般向窗外掠过…… 开口第一个字时，身影已经启动，‘么’字已经跨越丈许，口中吐出‘人’字时，已经单掌劈开窗户，向外掠去。 至此，殿内三人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都不由的大变，即便是沉稳入雨化田也不例外，实在是刚刚所议之事太过于重大，丝毫不容有失。 雨化田刚想追出去，随后想到了什么，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商议事情，早已将守卫调离，此时朱见深身边无人守护，他绝不能擅自离开，即便调虎离山的几率在过于微小，他也不能犯险。 而且白虎的武功在他看来，丝毫不再他之下，已经追出去了片刻，若是连白虎都追不上那人，再加上他也无济于事。 任何事情都没有朱见深的安全重要，雨化田瞬间便做出了决断。 苏楚虎目之下清晰看到，一道人影快速的奔向向黑暗中。 刚刚的谈话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出去，没有丝毫犹豫，展开最快速度，数息之后，苏楚便追到那人身后，一身太监的打扮，双手化作利爪毫不留情的抓下，划破空气，带起了阵阵虎啸之音。 偷听之人连忙回身抵抗，然而他不过内息之境，仗着功法特殊，能够最大程度的屏蔽气息和心跳，没曾想刚刚在震惊下稍微露出一丝气机，便被苏楚察觉到，真正的搏杀功夫拍马也赶不上苏楚十之一二。 自从察觉到有人偷听，苏楚就从未想过让他继续活着，所以出手间尽是杀招，双爪伴随着虎啸，瞬间擒住那人拍出的手掌，眼中杀机闪过，狠狠一扭，立刻传出一道清晰的碎裂之声。 然而不等那名偷听之人惨叫出来，苏楚又手便已抓住他的脖子，将惨叫堵在喉咙之中，伴随着‘咔擦’一声，那人便瞪着双目，软软的倒了下去。 随后，苏楚有谨慎的查看了下，见四周没有漏网之鱼，终于松了口气。 不再耽误，前后不过数分钟，苏楚带着那具尸体，返回了大殿之内。 将尸体扔到地上，苏楚解释道“请皇上恕罪，臣在追击过程中与之交手，发觉此人武功不弱，再加上刚刚的谈话万万不可泄露分毫，危急之下，不得不出以重手，没有留下其性命。” 其实，苏楚想要生擒一名内息境的小太监，根本没有任何困难，只不过他不想这么做罢了。 生擒，交给皇上，就算问出幕后之人又能如何？ 并且难保过程中没有泄露的危险。至于他为谁服务，苏楚真的是不在意。最大的可能是东厂，要不就是锦衣卫，再其次是内阁之人，反正都是敌人，只要不将情报泄露出去，这个小太监具体是哪方势力之人对苏楚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所以，他的结果只能成为一个死人。 当殿内三人看到地上的那名小太监后，顿时面色各异。 雨化田随意扫了一眼后，便一副事不关己姿态。 朱见深看到之后，则面色一变，明显是认出来，绝对是见过。 而他身旁一直做透明人的老太监在看过以后，则是面色难看之极，连忙跪下道“这是老奴手下的小辉子，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别人的探子，要不是白虎大人察觉，老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请皇上赐罪。” 老太监乃是从小照顾朱见深长大之人，绝对是最信任的存在，就连朱见深的吃食，都要先经过老太监之口。 今天的谈话都能让他侍奉在侧就可以看出，朱见深对他从未有丝毫的怀疑。 朱见深闻言，摆了摆手让他起身，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整个皇宫，三分之二都是东厂的耳目，要不是朕在继位之初，便下令组建西厂，情况好上不少，恐怕现在连吃口饭都要心惊胆战啊！” 对于这种犯忌讳的话题，无论是聪明如苏楚，狡诈如厂花，自然都不会接的。 一时间，相顾无言，殿内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白虎，朕同意你的计策，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后果皆有朕承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刹那，又或是朱见深想通了什么，转身看着苏楚目光坚定的说道。 “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