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第一个兽人
四支枪管指着屋内，他们背贴着背警惕四面八方。 宽敞的铁皮屋充斥机油气味，扳手、螺丝等维修工具散落在黑一块、黄一块的地面，角落停放一辆缺了车前盖的轿车。 显然这是个修车的屋子，他们到一排排的铁架后面查看有没有别人。 “我把货车驶进来，你们休息一下。” 夜明刚说完，微弱的呜咽声不知从哪里传出，使四人神情大变。 枪口扫过每一个角落，包括铁架底下。 他们凝神分辨声音的方向，发现声音的源头是那辆待维修的轿车底下。 周文真变成肌肉巨汉抬起轿车，霎时三个枪口对准暴露人前之物。 他们愣住了，原本以为是亚人类谁知竟是一只黄色的田园犬。它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皮毛完好无损，头部却异样——有别于正常犬类，它的脸趋向扁平。 仔细一看，它的嘴巴不是三瓣唇而是微微发红，只有两片唇。 夜明萌生大胆的猜测，让熊小白出来给它扫描身体。 “它的骨骼正在变化，脸部特征开始往人类的改变。小猫咪，它会变成兽人！”熊小白蹲下来研究小狗，夜明和昭阳也蹲下来。 “原来兽人是这样进化的？如果外面的怪物发现它怎么办？会把它吃掉的！” “我们不能带它走。”夜明保持冷静，“它跟着我们更危险。把车放下来吧，它躲在这里更安全。” 四人当作没有见过它。 夜明把大货车驶进来后，他们紧闭铁皮屋的大门，然后抓紧时间吃东西补充体力。一旦安定下来，他们又想起老铁死亡时的惨况，屋里安静得压抑。 昭阳拿出瑞士军刀凝视，指间不住摩挲，这刀原本属于千里眼。“明，你说他们现在在上什么课？会不会是解剖课？”她无力一笑，眼含水光。 夜明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如果是，他们中午一定又吃不下饭了。几天没有晨跑，有点不习惯。” 水光在昭阳眼里流转硬是没有流下，如鲠在喉的她挨着夜明的手臂。“谢谢你昨晚把我打醒了，我太不冷静、太冲动。一直以来我还想超越你，才发现我们的差距不是修炼而是心性。” “每一个人都会成长，经历的磨炼多了心性就会成熟。” 昭阳坐直与她对视，疑惑忍不住流露。“你的年龄明明比我们小，有时候却觉得你比我们大。” 夜明笑了笑。 而伫立的雷震子望着脏兮兮的窗户，眉心的郁结一直不松。他们困在过去的时空就没事可做了吗？ “昨晚开始我就有一个想法，到底为什么人类、动物和植物的病毒会同时爆发？我们除了躲还能干什么？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但能不能给未来启示？” “你的意思是？”夜明紧紧盯着雷震子，期望他继续说下去，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雷震子回头直视夜明，“调查爆发的原因，然后想方法告诉未来的兽人。” 夜明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她早有打算，只是顾虑团队的安全把想法深埋心底。 “我不同意！”蜷缩角落的周文真颤声大喊，“我们躲在这里好端端的为什么还要去冒险？再说去哪里调查？还不是盲目地游荡？我不同意去冒险！” 昭阳恼了，“周文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 “我自私还是你们自私？凭什么你们说去就要去？外面全部是怪物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我懂了，你们怪我害死老铁想除掉我对不对？你们都跟乌鸦一样自私自利！” “提乌鸦做什么？你扯到哪里去？” 夜明和雷震子发现他情绪不对，连忙用眼神制止跟他吵架的昭阳。“周文真，老铁说过要我带你们回去，我不会抛下任何一个队友，更没有要除掉你的想法。” 提起老铁周文真激动万分，站起来瞪着他们。“你要怎么带我们回去？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还不懂吗？安全躲避灾难有什么不好偏要去冒险？要去你们去，我要留下！” “安全？”雷震子觉得可笑，“有什么地方会绝对安全？兽人的平均寿命只有180岁，我们根本熬不到三百年后。你别忘了时光机会抹杀我们，我们能不能活到神州建立还是个问题。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为未来、为我们的神州做点事！” 昭阳的热泪始终溢出眼眶。 周文真捂着双耳喃喃说着不想死、不想死。 “好，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你有两个选择。”夜明不想强人所难，“一，留在这屋子；二，跟我们到市区，然后你找你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周文真咬紧下唇不说话。 “小猫咪，外面有动静！” 熊小白突然提醒。 顿时，雷震子背后的玻璃窗瞬间爆裂，一条青翠之物卷起雷震子的腰。夜明眼疾手快，抛去一个风刃切断青翠，接着雷震子滚落地上。 风云突变，更多青翠之物灌入玻璃窗，连其余两扇窗户也被它们挤爆。周文真发软跌坐地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拿武器！”夜明吃力拖着周文真远离窗户。昭阳和雷震子一边扫射敌人一边跑进货柜；夜明则卷起旋风刀刃绞碎闯进来的青翠物。 雷震子拔掉安全栓，扔两枚手榴弹出窗口，密集的青翠迅速包裹手榴弹。不多时爆炸轰隆隆，支离破碎的青翠带着火星四溅，又有源源不断的涌进屋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周围明明没有树！”雷震子又扔出一枚手榴弹。 “我们要马上离开，都上车！”夜明瞥周文真，“你还留下吗？” 周文真二话不说钻进货柜。 昭阳和雷震子再扔手榴弹，趁着外面接连爆炸，两人跑去拉开大门。 谁也没想到，外面一片翠绿挤满视野。 昭阳和雷震子惊呆，本是空旷的外面被不知名的植物遮天蔽日，一根一根直指苍穹，层层叠叠看不见出路。 都是什么鬼东西！ 两人往门外抛手榴弹，奈何爆炸只伤害部分。车上的夜明喊他们进货柜，她咬紧牙施发巨大的风壁包裹整个货车，一踩油门强行冲出去。 窸窸窣窣拍打风壁，完好无损的车身在翠绿间穿梭。 忽然她想起屋子前面是草坪，难道它们是草坪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