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五 傲慢者的孤独（七）
车队的第一站，是黑金市唯一的寺庙——黑山禅院。 黑山禅院不算大，但香火非常鼎盛。 可惜，齐天在佛像前跪拜整整一个小时，但那盘踞在他头顶的怨气…依旧活跃，显然没有受到香火与愿力的影响。 伊戚不由得出两个结论，要么是黑山禅院的欺世盗名，要么就是送子观音不能除祟。 当然，两者兼有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如果真有愿力这种东西，以伊戚现在的能力，大抵也是能够察觉到的。 既然没有效果，伊戚便不再耽误时间，叫安保人员架起两腿发麻的齐天，直接前往此行的第二目标——教堂。 然而，伊戚依旧没有抱有过多希望。 在失落日之后，也就是那段生死存亡的时期，地球联邦的所有信仰，都发生了数次巨大的变迁，因此旧世纪教派已是日渐式微，除了皇之府的辖区内，仍保留有一定数量的‘主的信徒’外，其它洲府都已放弃对主的信仰。 因此在如今的联邦，寺庙、教堂的象征意义，其实要多过实际意义。 比如说…寺庙，就变成了烧香还愿的地方，而教堂…往往是作为婚礼的举办地。 …… 在主的十字架下，齐天又是跪拜整整一个小时，无聊至极的伊戚，则是在一旁的长椅上，补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 当伊戚被摇醒的时候，时间已是临近中午。 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齐天，伊戚当即摇摇头，随后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至于…齐天，他现在掐死伊戚的心都有，可却是有心无力，如果不是自己身体足够好，跪拜两个小时…完全可以将人累瘫。 …… 午餐过后，车队又相继去了几个地方，什么疯人院、监狱、乱葬岗、以及占卜小屋，基本各种诡异的地方齐天都去了一趟。 然而，除了被折腾地欲仙欲死外，齐天就再没有任何收获了。 所以，除了一脸虚弱的齐天外，齐家人——海燕和齐佳，对伊戚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在，伊戚也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跟‘小人’与女子一般见识，因此是…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就继续睡。 直至晚餐，齐天再也忍不住了“伊戚先生，你确定是在帮我除祟吗？” “不然呢？” 伊戚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 “我感觉，你更像在打击报复我。” “我是个富有职业道德的人，所以…你不能仅凭臆测，就来诋毁我的职业操守！”说着，伊戚还伸了个十分不雅观的懒腰“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对祟的研究…很认真！ 至于…打击报复什么的，那只是顺带而已……” 虽说，坦率是种很优良的品质，但伊戚的坦率，却让餐桌上的一家三口脸色发黑。 就在这时，一名餐厅服务人员走进包厢，并将一盘盘美味佳肴，迅速添置到餐桌上，而这…也缓解了包厢内的尴尬气氛。 直至服务人员推着餐车离开包厢后，齐天才开口道“伊戚先生，尽管你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你今天的行为，却让我不得不产生一丝怀疑。” “怀疑？” 也不等菜品上齐，伊戚就将两道看起来很美味的菜肴，径直拽到自己面前，然后开始刀叉齐动的大快朵颐。 “是的，我很怀疑你的动机！”齐天没有一点食欲，拿着刀叉，却没有动作“今天一天，你都躲在角落里补觉，这不可疑吗？ 还是说，你根本是束手无策？” “的确，值得怀疑！”将食物咽进喉咙，伊戚不禁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感觉，刚才那名服务员如何？” “服务员？” 齐天一怔，有些根本上伊戚的思维，至于…服务员，他现在哪还有心情关心这些阿猫阿狗！ 噹~噹~噹! 伴随着敲门声，餐厅服务人员又推着餐车，进入了包厢。 齐天不禁侧头看去。 服务人员相貌还算上佳，身体在旗袍的包裹下…很是曼妙，但也就是这样了，御女无数的齐天，自然看不上这种货色。 “想要女人，直说就是。”齐天回过头，正视着伊戚“但我希望你能更敬业一些，而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睡觉！ 至于…这个女人，我会让她将自己洗干净了，然后在床上等你！” 闻言，服务人员动作不由一僵，而后脸上爬满了红霞。 然而，餐桌上的四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唯有伊戚突然展露出怪异笑容。 “不是我对她感兴趣，而是她对你感兴趣。” “对我感兴趣？” 齐天愕然，随即又看向服务人员，这让她更害羞了，甚至低下了头。 好在，服务人员并未因此忘记自己职责，所以将餐车推到齐天身边，并将最后几道菜品，添置到了餐桌上。 伊戚不禁摇摇头“一种…想要弄死你的兴趣！” 齐天一怔，再次看向服务人员。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异样，如果对方只是害羞，那她脸蛋…红的实在是太过分了，随后一个词汇，便浮现在齐天的脑海中——激动！ 可惜，齐天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服务人员低头从餐车内，拽出一柄无比尖锐的厨刀，继而直直刺向自己胸口。 …… 以齐天的身手，自然不会畏惧弱质女流。 可是，被伊戚折腾一天后，他的身体就像散架一般，此刻根本不听使唤，所以只能看着厨刀，一点点刺向自己的胸口。 在这微不足道的时间内，齐天忽然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及过去的种种经历，就在这些经历中，齐天发现了眼前女孩的身影。 女孩曾是一名化工厂的员工，包括她父母与哥哥在内，这一家人都在化工厂内工作，可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使女孩失去了所有亲人。 最终，勘察部门认定爆炸是意外事故，所以这起大爆炸就不了了之。 不过齐天却知道，这场爆炸是人为事故。 因为在爆炸发生后的半个小时内，化工厂的拥有者便找到了自己，并将化工厂51的股份，无条件划归到自己名下。 这一刻，齐天突然感觉好后悔。 然而，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后悔当初要价太低，有种贱卖了自己的感觉…… …… 嘭~！ 突如其来的餐盘，不但救了齐天一名，还将女孩的厨刀打落了。 可是女孩依旧不肯罢休，合身扑到对方怀中，开始用自己的牙齿、爪子，从齐天身上撕咬、扯拽下一块块血肉。 “啊~啊~啊！” 海燕、齐佳齐声尖叫的同时，安保人员迅速冲进包厢，并制了已是发狂的女孩。 直到这时，齐天才渐渐缓过气，然而摸着被咬掉的半只耳朵，眼中全是戾气，随手拾起掉落的厨刀，就要返身刺向女孩的腰腹。 嘭~！ 这次飞来的东西，是一支高脚杯，而它…依旧很精准的打掉了厨刀。 齐天转过头，恶狠狠地逼视着伊戚。 伊戚丝毫不介意，拿起餐巾擦擦嘴，问“现在，你还怀疑我吗？” 齐天脸色变了变，却脸色铁青的没说话。 “这就是报应，对你有怨气的人，都会被这团祟所影响。”伊戚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我是你，就会好好反省一下。 反省一下，为何你的妻子、女儿，还有你身边亲近的人，对你都是一身怨气？” 随后，伊戚转头看向女孩，见包裹在她体表的祟，又重新盘踞回齐天头顶，便转身向包厢外走去。 不过，在踏出包厢房门前，伊戚脚步顿了顿，随即侧过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伤害这个女孩，而且…还会努力帮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