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盘查凶手
暮雪叫下人退出去，一丝不苟地服侍他穿戴齐整，才道：“北方战事要紧，王爷也别累坏了身子，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怎么行。” 这话虽然也有一丝生分，但却是妻子关心丈夫的角度，王阳关忙道：“知道了，多谢你。” 暮雪道声不用，侧过身让出道来，请他出门。他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知这眼神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怎么了？”暮雪警惕地问，“都是按太太交待的行事，难道不妥当吗？” 就算这些都是年氏教她说的，他也愿意沉溺在她的温柔中。王阳关定了定心神，拉她坐下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住的惯不，要不要再派几个下人来你院子。你缺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同我说。” 他的关心来得有些迟，但她还是欢喜的，淡淡一笑道：“奴才不缺什么，倒是王爷，脉象有些虚浮，可别累坏了。奴才给您开个方子，平日调养吧。” 王阳关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给我把的脉？” 暮雪笑道：“这还用得着把脉么？瞧也瞧得出了。” 她果然给他写了个调养生息的方子，主治劳累过度，命人给他抓药煎服。中药苦涩，但他一思及是她写的方子，便喝得如同蜜糖似的。 年氏本以为暮雪是个厉害角色，见她体贴丈夫，又规矩守礼，便渐渐地放下了防备，不再待她像以前一样严苛。这日，王阳关回来得格外晚，暮雪在敞厅等了许久才等到他，王炳就劝年氏：“孩子也怪不容易的，你不如就让他们一道儿用饭吧。” 王娉婷本就与暮雪要好，听见父亲的话，也在旁边劝了几句。暮雪倒是风轻云淡，一边为王阳关夹菜，一边道：“不妨事的，奴才不饿。” 年氏想了想，终于松动了：“罢了，暮雪，你也坐下吃吧。” 得到婆婆的许可，暮雪道谢后落座，王娉婷绕着哥哥问：“听说朝廷在北边又要打仗了？” 王阳关举着筷箸，看了妹妹一眼：“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娉婷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继续问：“那……秋哥哥去吗？” 这个“秋哥哥”，暮雪不知听王娉婷在家同她念叨了多少次，名叫秋子义，是她家远房亲戚家的公子，从小习武，在前年武举中夺了好名次，在兵部做官。娉婷每次提到他，脸都会不自觉地变红，想来必定是芳心暗许了。 王阳关平日里忙，没什么功夫关心小妹的喜好，听她这么问也只以为是闲聊，老实答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年轻，功夫也算得上拔尖，自然要去的。” “可是战场上那么危险，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王娉婷满是焦急，“哥，你去劝劝皇上，别叫他去了吧。” 王阳关这才听出不对来了，皱着眉放下碗筷：“这怎么行？身为军士，本就应该保家卫国，怎么能临阵退缩？” 王娉婷仍是道：“他不去，自然也有别人去顶着的。” 不出意料，王阳关训斥了妹妹一顿，娉婷气呼呼地跑开了去。暮雪连忙舀了碗汤，递到王阳关手上，道：“好了别生气了，小姑还是小孩子呢。” “小孩子也该明事理！”王阳关还是有些不高兴，“家里就是太宠着她了，不爱读书也就罢了，连这点事理都不明白！” 他这厢发了一通闷气，年氏却道：“她是个姑娘家，又不是男儿，懂那么多道理做什么？” 正好暮雪也在，王阳关就道：“暮雪也是女人，比她明理多了。” 年氏被他噎了一下，王炳也帮腔儿子，夸暮雪比娉婷懂事，矛头不知不觉指到了暮雪身上。她不知该哭该笑，只好闷头吃饭。 “你是说，我管教这么多年的女儿，还不如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年氏在气头上，说话也就没有顾及暮雪的心情。 王阳关知道这是暮雪的死穴，急忙去看她。 她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或许是在这王府里渐渐磨平了些脾气，听了年氏这话，只是平静地站了起来，道：“奴才吃好了，王爷慢用。” 接着冲年氏福了福，道：“奴才并非没爹没娘，只是爹娘走得早。后来还有干爹干娘待我如同己出，自愧不如小姑聪慧机敏，但也请太太不要说我没有爹娘。” 言罢，转身离开了敞厅。王阳关回过头去年氏，语气有些无奈：“母亲以前不是喜欢她的么？为何现在总和她过不去？” 年氏自知失言，却不肯输了气势：“我说的都是实话，哪里和她过不去了！” 王阳关不好与母亲说重话，想想再争论亦是无趣，正要离开去看看暮雪，不料突然头痛，按了按太阳穴，仍是渐渐地昏沉下去。 王炳夫妇吓了一跳，年氏连忙过去扶住儿子：“你怎么了？来人，快叫大夫来！” 找大夫，府里现成的就有一个。暮雪赶到时，看到王阳关竟然一动不动地倒在床上，头脑一片空白。直到巧惠提醒，她才惊醒过来，过去把脉看诊。 年氏问她何故，她老实回答：“是……中毒的症状。” 王娉婷道：“哥哥平日的吃食都是厨房做的，有人验过，不会有错。怎么会中毒呢？” 暮雪也正纳闷，这毒她不熟悉，但看起来毒性并不太强，只不过是扰乱心智，并不致死。但饶是如此，当此朝廷遭逢大事之际，作为国家重臣，他若是病倒了，也是极大的麻烦。 这时沈钟来了，与暮雪所诊结果一样，年氏连忙命人检查王阳关的饮食，却在他这几日用的汤药里发现了问题。 银针变黑，表明有毒，但这毒到底是何毒，仍是未知。年氏知道这调养滋补的方子是暮雪开的，顿时大怒，下令将她关进柴房里去。 此事牵连到暮雪，沈钟也知道，要替她脱罪，就必须先要治好王阳关。他翻遍医书，不眠不休，终于寻到了可用的方子。此事惊动不小，皇帝也派人来查，查来查去，问题出还是出在汤药上，暮雪自然也就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