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重色轻友
杨砺从各种渠道获知，长安镇上的大大小小的工厂绝大多数都会集中在未来一周内放假，因此乘车的需求基本集中在未来的七到十天时间内。任务非常繁重，时间非常紧迫，杨砺能否实现自己赚到一二十万的小目标就看未来这十来天的工作效果了。 小杰，李湘胜，谭华东三人彻夜未归，杨砺，林鸣波两人以为三人口袋里有一点钱又跑去录像厅看通宵录像去了，没想到三人会去干敲诈勒索的事栽了个大跟头被抓进派出所关了起来。 才早上五点半，杨砺便醒了，窗户外面还是黑乎乎的，穿上衣服跑去撒了泡尿，听到动静，林鸣波也不敢贪恋温暖的被窝，连忙爬起来，问杨砺“砺哥，咱们现在要出去跑步吗？” 杨砺愣了愣，本来想说时间还早鸣波你多睡一会吧，七点之前准时到我店里报道，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任务，转念一想，对林鸣波投去欣赏的目光，拍着他的肩膀道“不过，一切都贵在坚持，走，咱俩跑步去。” 杨砺说着把外衣一脱，和林鸣波两人只穿着背心短裤去大街上跑步去了，清晨气温有些低，长安镇靠海，不是从海面上刮过来一些冷风，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个抖索。 两人开始迈开步伐沿着街道跑起来，跑着跑着便不觉得寒冷了，身上变得热乎乎的。跑了大概有五千米，杨砺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看时间还早，打算跑完十公里，林鸣波却双手撑着大腿，大口地喘气，说“砺哥，我的身体素质跟你是没法比，我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腿肚子都抽筋跑不动了。” 杨砺只好作罢，两人往回走，时间大概是早晨六点多，天蒙蒙亮，陆陆续续就看到不少打工仔打工妹大包小包的提着扛着行李往长安镇汽车站方向走。 去羊城最早的一班车是早上七点开的，杨砺坐过，一些工厂已经放假，很多打工仔归乡心切，都想赶着坐最早的一班车回家或者赶去羊城火车站排队买票希望能早点买到票早点坐火车回家吧。如果去晚了，买不上当天的火车票就得滞留在火车站焦虑地等待，有些人滞留在火车站连续排队好几天也未能买上火车票，迫不得已只好选择花高昂的代价从票房子手中买票，回家一趟真是不容易啊，过一个年来回折腾，人至少要脱一层皮。 杨砺对林鸣波说“鸣波你先回去，我去汽车站看看情况。” 杨砺来到汽车站，汽车站的大门都还没开，工作人员都还没来上班呢，车站外面已经黑压压挤满了赶早班车的乘客，人还不断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杨砺找了几个人询问他们去哪儿。 有些说坐汽车回家过年啊，有些说赶第一班车去羊城火车站排队买火车票呢。家在粤省省内的坐汽车就能回家，这些人不是杨砺的目标顾客。 杨砺对那些想去羊城火车站买火车票的打工仔打工妹说“各位大哥大嫂，美女帅哥，我前几天都在羊城火车站，那边的情况我再熟悉不过了，人山人海的，连广场上都站满了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找不到，正常班次的火车票未来五天内的都早卖完了，你们辛辛苦苦跑去排队买票也不一定能买上，又何必跑去受这份罪，吃这个苦呢，完全没必要。你们要想顺利买到便宜的火车票，轻轻松松回家去来找我就行了。” 杨砺耐心地做着劝说工作，可是这些打工仔打工妹们一个个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压根就没人相信他，大冬天的你想想看，一个穿着条短裤和背心的毛头小子对你说要买火车票来找我呀，我保证你们一个个顺顺利利买上火车票，平平安安回家去，你会相信吗？ 绝大多数人会怀疑你动机不良或者精神有问题，是个神经病。 “走，走，走，小伙子，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你拦着不让我们去坐火车，是不是想拉我们去坐你们票价很贵的大巴车啊，我们都是普通的打工仔，一年到头挣不来多少钱，穷得很，那些大巴车坐不起哦。” “是啊，是啊，小伙子你说你能搞到火车票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你挡着不让我们去羊城火车站买票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回家过年啦？你这年轻人心肠也实在太坏了，想赚钱也得讲点良心吧。快走，快走，我们不想听你啰嗦。” 杨砺苦口婆心做了大半天的解释工作，结果没一个人相信他，还怀疑他居心不良，是个骗子什么的。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的，中国人就是一个熟人社会，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相信陌生人说的话，哪怕你说的是真知灼见，哪怕你是为他好，一个陌生人说上一万句还不如他们身边熟悉信赖的亲戚朋友说上一句话管用。 “你还有啥好担心的，我都试过了，就是通过这个渠道买到的火车票，不用排队，也不用你多加一分钱，虽然是车站临时加开的临时客车，不过能够回家就行了，真的不骗你。” 可是现在时间紧迫，要花很多时间精力来和这些急着回家去的打工者交朋友，建立起信任感显然来不及了，时间很紧迫，说服一个人要耗费半天嘴舌，滔滔不绝说半天，最后人家依然故我，依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你，根本就不相信你，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所以杨砺必须得想些什么好办法吸引批量的返乡务工人员到他这里来订购火车票。 杨砺快速返回住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拉着林鸣波先去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带了一份早餐去给睡在店里的苏春香吃。 “杨砺。”杨砺听到有人在叫他，扭头一看，周诗韵正从街对面朝他快步跑过来。 “诗诗姐，你这么早啊，上夜班刚下班吗？吃过早餐没有，没吃的话，这份早餐你就拿去吃吧，我再去买一份。”杨砺说着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 “不用，不用，杨砺我今天上白班呢，一会我要去医院，医院剩下那五百块钱你能否现在就给我呀……”周诗韵一脸担心地看着杨砺，生怕他又找一堆借口出来搪塞。 “哦，诗诗姐你看我这记性，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五百块没问题，小意思，我现在就拿给你。”杨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可是数一数只有两百四十一块五毛，不够啊。 杨砺这个小土豪也有穷的时候，的确现在让他拿出五百块现金都很困难，不是他没钱，如果没有在羊城火车站弄丢一万多块他现在也不会弄得着拮据，杨砺现在拿不出现金，但并不代表他没钱，店里压着一大堆货只要在这几天全部卖出去至少能挣个十来万回来，区区五百块杨砺还会放在眼里吗？ “诗诗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店里昨天进了好几万块钱的货，今天还没开始营业，身上就剩这么点钱，要不你先把这两百块拿去，中午点你再来店里找我要。”找杨砺要个钱真像挤牙膏一般，挤一下出来一点，真的一点都不爽快。 “不，不行啊，医院财务给我的期限是今天早上八点钟之前必须全部交上去，否则就要解聘我。杨砺你想想别的办法凑齐这五百块吧。”周诗韵神情黯然，一着急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下来。 “诗诗姐，你先别着急，鸣波，你身上有多少钱？全部借给我看能否凑个五百块出来。” 林鸣波身子往后一缩，有点后悔跟杨砺一块出来吃早餐，更后悔昨晚没有跟小杰，李湘胜，谭华东三个一块出去，跟着杨砺混不但赚不到钱，自己在工厂打工挣的不多的一点钱都要被他搜刮一空了。 身上一分钱没有他如何回家过年呢？ 林鸣波露出很为难的神情，支吾道“砺，砺哥，我，我没钱。” “没钱？不可能，快拿出来，我管你借，又不是不还你，你这么紧张干嘛？借一百还你两百总可以吧。快点，别磨蹭。” 林鸣波从口袋里掏出三百来块钱，这是他出来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这点钱，一共319块，攥紧在手里，若是杨砺以借的名义拿走三百块不还他，剩下19块他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 杨砺一把把林鸣波手里的钱抢了过去，把自己身上的241块和林鸣波的319块全部都递给周诗韵，面带歉意道“诗诗姐实在对不起啊，欠医院的这点医药费拖了这么久让你操心了。” “只用给我五百块就够了，你不用多给我。”周诗韵要把多出来的钱还给杨砺。 “诗诗姐，你就全部拿着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拖后这么久才还清，我得付你利息才对呀，你看医院扣着你几个月工资不给你，连累到你，给你一些补偿是应该的。诗诗姐，没别的事我们就先去店里啦。” 杨砺竟然一分不留把他的钱全部慷慨地给了这个在医院上班的小护士，这让站在一旁的林鸣波心里做何感想。林鸣波心里真是悔不当初，跟着杨砺这种人混绝对是死路一条，白白浪费两年大好的青春，趁早摆脱他的控制才是正途。 杨砺的重色轻友让林鸣波很是受伤，觉得在杨砺眼里随随便便路上遇到的一个有点姿色的女生比他这个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还要重要一百倍。 周诗韵叫着杨砺还想说点什么，杨砺却说“诗诗姐，我现在要赶着去店里，有什么事情等我得闲的时候再说吧。” 望着杨砺匆匆离去的背影，周诗韵心里也很是感慨，杨砺这样的男生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让人又爱又恨。 不过还算他有点良心，在最后一刻把钱拿给她，只要把欠费在医院给定的最后期限交上去，她的工作应该是保住了，医院扣押她的工资也可以领到，刚好家里催着她多寄点钱回去。 周诗韵长吁一口气，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快步朝医院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