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篇：等這一天

    過完年後我就跟飄仔一起先回N市了，大學的放假都比較長一點，回來沒事幹，之昀也沒再跟我聯絡，可我想還需要個時間因此沒被打亂什麼心情，既然跟子庭是合好狀態，所以我跟飄仔在放假期間也就滿常找子庭一起出去兜晃，唱個歌啊、去遊戲場打打電動或是陪她們去酒吧泡個妞－她們泡我沒泡－日子也就過去了。

    但是開學了兩個月後我又變得有點慌，為啥還是沒消沒息呢？是不是我有露出什麼馬腳了？可有露出馬腳我覺得吳冠廷也不會發現才對，他那天幾乎在玩手機沒興趣注意我。

    但飄仔叫我別瞎操心，其實也才兩個月，這事肯定不會是裝個不在乎樣子就那麼簡單沒事的，也要我更進一步想想，甩得了吳冠廷，恐怕難以甩掉吳宇恆，如果僅是卡在吳宇恆，我就不需要那麼擔心了，畢竟公司現在似乎是需要之昀的，之昀的個性對吳冠廷自然會毫不留情，但對吳宇恆她可能還在衡量中怎麼做會最漂亮。

    我想想也是，於是還是專心練球，但是到了我快畢業時依舊沒風沒雨的讓我不禁擔心起來是不是發生不得了的事了只是我不知道？可能只是我這邊沒風沒雨，那邊其實在狂風暴雨了。

    所以畢業後我再給自己半個月時間，如果還是一樣毫無動靜，我應該要問一下吳美芳家裡近況如何？

    然而我等到第十天我就不耐煩了，練完球後我就拿出手機要打給吳美芳，卻看到飄仔LINE給我：「梓琴！美芳剛剛跟我說之昀跟吳冠廷要離婚了！」我錯愕的回給飄仔問她是怎麼一回事？而這事為啥吳美芳沒跟我說是跟飄仔說？

    飄仔才跟我說因為吳美芳不曉得怎麼跟我說，雖然這可能會是我遲早要知道的事，但身為吳家人她覺得丟臉而不曉得怎麼面對我跟我提起，離婚原因是吳冠廷偷吃！

    我知道後簡直無法有什麼反應，事實上這對我而言簡直等於像是之前我詛咒吳冠廷被車撞死一樣的驚喜！

    但飄仔下一句讓我大大愣住：「聽說吳爸希望之昀可以給吳冠廷一次機會，但之昀堅持不要，還跟吳爸說自己很想要有小孩，可吳冠廷不孕，她早該離開了才讓吳爸他們都無話可說的妥協了。」

    不孕？

    騎車回家路上我有點茫然，怎麼之昀會知道吳冠廷不孕？難不成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她為什麼會知道？吳冠廷跟她說的還是吳家人有跟她說過？吳冠廷早也知道自己是不孕的嗎？

    於是我到了家後停好機車在樓下LINE給吳美芳：「你們早就知道妳大哥是不孕的嗎？」但為什麼吳美芳沒跟我提起過？至少她跟我說起之昀還沒生出半個娃來時就該跟我說因為她大哥不孕吧？

    吳美芳先是很驚愕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接著說：「結婚前不曉得，但就因為大嫂遲遲都沒有好消息，媽媽便懷疑是不是其中一個無法生育？因此叫兩人都去檢查，報告出爐，才知道問題原來是出在大哥身上…差不多是結婚八個多月後的事了。」

    我渾渾噩噩的走上樓，何之昀騙我嗎？現在仔細想想我怎麼那麼笨？何之昀再怎麼有辦法也無法拒絕吳冠廷，因為吳冠廷握的把柄可是關係到我，跟包養何之昀的狀況完全不同，之昀可以大不了不要再拿錢，但如果讓吳冠廷氣到很可能就連累到我，那之昀肯定就是會不得已投降的。

    我不相信那是因為他們都沒上床過所以一直沒有娃才導致吳媽媽懷疑，我比較相信當吳媽媽問起他們怎麼沒半顆蛋出來時，吳冠廷肯定也多少有點著急的硬要碰何之昀，至少我認為吳冠廷是絕對不可能去幫之昀騙家人他們真的有在努力造人，結果其實沒有，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只是當下我聽到之昀都沒被碰到而開心過頭沒細想這麼多，她肯定是為了讓我鬆一大口氣才騙我的，她太了解我了，知道要怎麼做我才會放下心中大石而表現得自然。

    回到家我頹喪的坐在椅子上很想哭，我覺得自己好沒用，我當然不責怪之昀騙我，但只要想到她是有被吳冠廷上過我就好難受又心疼……就算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這事一定會發生，可是只要沒有證實我還可以催眠自己當作沒這回事，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時，我沒有辦法不去想著之昀的心情，那已經不再是我可以去逃避的換位感受了。

    很痛吧？很噁心吧？一切都像是被強暴了吧？

    我垂下了頭抽泣起來，雙拳一直緊握顫著，這是我第一次哭得如此沉重悲情，不是嚎啕大哭的那種，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無聲泣鳴。

    這幾天我練球時打得比往常好，教練很開心，甚至連跟我同隊的紅牌也難得跟我攀談，否則她對我總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屑，但她好意外我一直都在成長，所以我們變得雖然亦敵但也亦友，不像之前對我不屑一顧。

    因此今天練完球她還約我要不要跟她出去吃飯，我答應了，跟她混熟也有助於我跟她的默契，果然人都是需要相處的，最近跟她關係打得不錯後，才發現我們其實挺合得來的。

    原來她也是交女朋友的，只是一直很低調，因為她女朋友是知名人物，擔心同性戀身分會影響到她女朋友的事業，還有她女朋友不能讓親朋好友知道這件事，所以一路走來她們很辛苦卻也因此更愛彼此。

    我聽了馬上熱淚盈眶，她嚇了一跳，因為她這個人就是喜歡上一個朋友便付出真心的那種，她竟然如此信任我的就把她女朋友名字說給我知道，我可以完全明白她為什麼會透露給我知道，就像我以前也希望過可以讓愛情見光，但還是只能走在黑暗裡。

    但其實我們也已經適應黑暗了，也因此覺得跟她感同身受，我忍不住把我的事情說給她知道，這也是我最近球打得好的原因，我就當之昀被強暴了，我真的很難受又心疼，所以我不能因此又影響到心情的過得渾噩，我必須更好，等之昀回來，我要有比一直以來乘以2、乘以3的能力去把她保護得更好、給她更多的呵護。

    我是邊哭邊說，紅牌隊友一直安撫我，等我稍冷靜點後她才對我說：「我挺難接受這種關係的……可是，妳們的遭遇又是另一回事，雖然會覺得妳們搞這種關係本來就要承擔一些難以忍受的後果……但這感覺就好似聽到排斥同性戀的人對我們說這種話……」她好心的抱著我說：「別哭了，就當這是一場磨練，熬過去了就會是妳們的永遠。」

    回到家時我哭到鼻塞，覺得難受的打開車廂拿出包包要去便利商店買鋁箔包阿華田好回家微波成熱的來喝看可不可以讓鼻塞好一點時，聽到有台車的引擎聲在我後邊響著，有人吹了一聲很輕浮的口哨說：「漂亮小妞，屁股那麼翹給不給撩？」這什麼討人厭的吊兒郎當口氣啊！

    我怒眼轉過頭去想叫那傢伙別來煩我，卻驚見是何之昀坐在車上故意一臉痞樣操著同樣吊兒郎當聲調說：「不給撩的話讓我摸個屁股總可以吧？」因為她怪腔怪調的我才沒認出來，我驚訝的快跑過去說：「妳怎麼會在這！？」

    「泡妞啊。」她嘻皮笑臉說，還在玩！「到底給不給撩或摸啊妳？」

    「給！給啊！」我欣喜若狂的彎下身鑽進窗裡抱著她並立刻吻上她，我的天啊是真的嗎！？我是在吻著她的嗎！？

    「喂……欸……別擠啊！」她喘著大氣把我的頭架住往後推的說：「妳這麼大隻要這樣鑽進來啊！」

    「那妳出來嘛！」

    「別拉啊！柳梓琴不要拉！就不能好好開車門嗎！」也是，我趕緊打開車門撲抱住她的深吻她，她也暫時不阻止我的抱緊我將舌頭鑽進我嘴裡與我纏繞著，我眼淚又止不住的立刻滑下來把她抱好緊的深深交吻著。「琴…有點痛啊…」她掙脫了一下說。

    我趕緊鬆點力氣慌張說：「對不起！」

    她溫柔一笑的摸我臉說：「笨蛋…再等我一分鐘好嗎？我先去把車停好。」我點點頭的先把身子鑽出去幫她把車門關上便跟著她的車往前走，等她一停好後出來我立刻把她拉入懷裡吻著。

    好一會兒後她不得已的又輕推開我說：「我們上樓嘛~」我點點頭，牽著她快步走向家裡時說：「為啥妳在這？妳離婚成功了？」

    「當然，不然我怎麼可能出現？」她得意笑笑地說。

    「為什麼？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回到家我抱緊她邊吻著她邊問：「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妳？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我知道，寶貝，對不起……」她撫著我的頭也不停親吻著我說：「我也沒有一天不想妳的。」

    「妳千萬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千萬不要……」我心酸的把她緊摟在懷裡撫著她的背說：「我不是在跟妳抱怨，我只是跟妳說我很想妳又擔心妳。可妳為啥都不跟我聯絡？」

    「因為我不能再有更多把柄在他手上了，我總得有個賢妻良母形像才可以擄獲吳家人的心。」我疑惑看著她。「我跟妳說過，要相信吳冠廷不過就是個笨蛋，事情發生的那一天我跟他私底下談的時候便察覺到這傢伙不過就是個草包，他的動機可笑無知，還有很幼稚又可悲的男人尊嚴與自負，就像他挑釁妳就是一種自以為是的優越感，認為男人才可以讓女人爽，妳不過就是女人罷了。

    可他真以為靠我就可以從家裡拿到什麼嗎？他這個白癡，我記得妳跟我說過吳爸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會因為我的身分就瞧不起我，他也不會因為吳冠廷是長子就把事業留給他，他是要看能力的，能力好，女孩子也可以繼承他的事業不一定要男孩。吳冠廷真以為他爸會不曉得如果在公司裡我表現出色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嗎？想沾光也要看人，他爸才不是那種人－但他媽媽確實有點是這樣沒錯。」

    原來之昀有聽進去，我想起那天跟她聊這些事時她還只是聳聳肩一臉吳家的事情關她屁事的態度？可我想吳冠廷的事確實不關她屁事，可她總也因此了解到吳家性情。

    「不管怎樣吳冠廷也來小酒館光顧過好多次都是我陪他喝酒聊天的，我大概知道這男人的思維邏輯與性情，他沒什麼遠見但自認為很有遠見與頭腦，可他好高騖遠只想一步登天，這種人我見多了，一但事情非他所想像的，差不多就是三分鐘熱度的失去雄心壯志了，所以只要我讓他失去雄心壯志，他對我也就會失去一大半興趣了。那像他這種男人，他怎麼可能會真的想要結婚？只是妄想這樣就可以得到家裡什麼，一旦靠著我依然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他這種好色之徒、花花公子，一定會外遇。」我噘圓唇睜大眼看著何之昀。「我就是在等著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