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黄素娥把心思放回炒菜上，其他人倒是围着高明程，又问起高明程出门在外的一些情况。 高明程挑了一些能说的，说给了他们听，听得大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高明程在和家里人分享一路的见闻，军岭的黄大志也在和家里人分享一路的见闻。 黄大志刚回到家，就先去地里忙活了，出门五天，地里有些事情也该要做了。 等天黑后，才回家吃饭，饭桌上，就自然而然的和爸妈说起了这一趟的见闻。 当家里人听到黄大志捡到一个黑包，黑包里面都是钱，起码有好几万块时，一家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对于贫穷的家庭来说，几万块，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黄大志他爸颤抖着身体，嗓子喑哑而亢奋：“大志，钱呢？” 黄大志一愣，随即苦笑了下，说道：“那包里除了钱，还有一把手枪，还带着血呢！我哪里敢拿，后面交给乘警了。” 这句话，让家里人高高提起的心，顿时坠落了下去。 黄大志他爸看黄大志的眼神充满了恨铁不成钢，吼骂道：“你个傻子！那么多钱，你干什么不拿？你傻不傻啊！” 他妈和他弟眼中的光亮也消散了，多少带着点埋怨。 似乎那几万块，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一样，而现在，没了！ 黄大志低头不语，他提了黑包的事情，但是没提高明程从黑包里拿了钱的事。 那钱有三千多，这他知道，高明程是当着他的面清点的，然后问他要不要分一半。 但是当时的黄大志被赵涵一伙人给吓住了，又担心黑包主人找上门来报复，于是就摇头拒绝了。 他心动，但是不敢要那钱。 有些钱，沾血，烫手，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住的。 高明程就不同了，他胆子大，身手好，哪怕黑包的主人找上门了，大概率也会没事。 黑包是以高明程的名义上交乘警的，所以高明程承担了所有的风险。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能让别人承担所有的风险，而自己只拿好处。所以老实的黄大志就拒绝分钱了。 黄大志低头吃饭，听着他爸骂他。 骂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还是有些怨气的说道：“你受了一身的伤，竟然还没得到什么钱！” 黄大志说道：“得了钱，我得了一百块！” 他爸却不满意的撇嘴。 如果没有那几万块钱在前，那么黄大志能够带回一百块钱，也是足够令家里高兴的。 但现在，一百块在几万块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黄大志擅长观察，其实早就明白家里人的心思了，此时的他也很是后悔，认为自己不该提那黑包的事情。 如果他知道高明程和高壮在和家里人说起外面见闻时，都没有提黑包的事情，那么黄大志可能会更后悔。 他过于老实，又对家里人掏心掏肺，所以没想那么多，一股脑的就全部说了出来。 但说出来后，才知道，有些事情，家里人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他拿出一百块钱，又拿出高明程给他的人参和枸杞。闷闷的说道：“妈，你把这钱和东西收好。这人参切片，拿两三片和肉一起炖着吃，补身体的。枸杞就拿开水泡着吃。” “我拿着。”他爸却先一步把钱和东西都拿到手，还要抱怨一句：“这人参还要和肉炖？家里哪里有肉吃！” 黄大志沉默了，低头吃饭。 他爸妈的性格，其实他早就知道，但从未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这一次出门一趟后，再回来，他就觉得哪儿都别扭。 他回忆村里其他人家的情况，眸色更深了。 吃过饭，稍作休息，黄大志没有洗澡，因为也不方便洗澡，他吞了两颗阿莫西林，这是消炎药，能让他的伤口好的快。 夜色降临，大家陆续睡了，黄大志躺在床上却久久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他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这把匕首，高明程已经彻底送给他了，让他进山采药时，能够方便一些。 手握着刀柄，黄大志感受到利刃带来的冷硬肃杀，眼睛一闭，脑海中则浮现那一夜自己发疯般拿刀刺人的画面。 他起初有些害怕的颤栗，但渐渐地，他安静了下来。 第90章 摘茶籽，寻门路 从樟树回来后，高明程的生活节奏就又重新变慢了。 第二天一早，他又恢复了早起去山里打拳的习惯，然后拿出飞刀，顺利的弄到两只野兔。 最近家里吃野兔的频率挺高的，杂物间都累积了不少的兔皮，可以找个时间拿去卖掉。 这个不用去县城，镇上就有一家硝制皮毛的作坊，这种作坊既可以卖掉皮毛，也可以花钱请对方替自己硝制皮毛。 如今秋季了，正是山里野物皮毛光亮的时候，高明程琢磨着寻个时间，去打一些皮毛色泽好的兔子和狐狸。 从古至今，有钱人都喜欢穿皮草，品质上好的皮草，也是可以卖上好价钱的。 在山里查看蜂箱的情况时，高明程发现有不少村民都进山捡茶籽了。 他妈就是因为捡茶籽而和高富强他妈发生冲突，并且摔伤了脚。 本来他妈要喊他们几个兄弟去找高富强他家的麻烦，但是他爸不准，他爸好面子，觉得这事他妈不占理，怕闹大了，别人会说他，所以不肯让儿子们替罗小华出头。 这让罗小华很是生气。 但高明程送家里人参枸杞的行为，倒是让罗小华高兴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伤了脚，不方便动弹的罗小华就特意到人多的地方去，然后大声炫耀着高明程送她人参枸杞的事情。 不过短短半天的功夫，整个村子的人就都知道高明程跟着老板出门卖药，然后把赚来的钱都给家里买人参枸杞的事情了。 于是有人夸高明程孝顺，也有人嘲讽高明程傻，有钱不知道攥在手里。 由于高明程最近一直住在高壮家，因此村里人私底下都猜测高明程和家里闹矛盾了。 但现在看到高明程拿出那么多钱买补品送给爸妈，又不像是闹矛盾的样子。 于是，高明程的口碑，在村里竟是变得好了起来。 此时高明程站在一棵茶树底下，望着满树的茶籽，也琢磨着摘茶籽。 这种茶树是油茶树，每到霜降时，就可以去摘了。摘下来的茶籽经过暴晒、脱壳、收集含油量多的种仁，然后拿去榨油坊榨出茶油来。 在大队拥有的山林中，种植了一大片的茶树林，这是六十年代的农场种植的。 现在农场没了，茶树林归大队集体所有。每年靠着卖茶籽，能够得到一些钱。 因此，这些茶树林是不准村民们去摘的，但难免也有村民会悄悄地去摘。 等过一阵子，就会有贩子到集市上收茶籽，新鲜的茶籽一毛钱一斤，如果暴晒脱壳的，就能卖到五毛钱一斤。 高明程也打算摘茶籽，但是他不打算把茶籽卖掉，而是打算攒多一点，然后拿去榨油。 茶油味甘、性凉，孕妇吃了对胎儿的发育十分有利；儿童吃了可利气、通便、消火、助消化，对促进骨髂等身体发育很有帮助；而老人吃了可以去火、养颜、明目、乌发、抑制衰老，对慢性咽炎和预防人体高血压、动脉硬化、心血管系统疾病有很好的疗效。 另外茶籽杀虫的效果很好，可以治癣疥。茶枯还可作洗发剂及护发素使用，能抗紫外光，防止晒斑及去皱纹。 你看，茶油是好东西吧？所以后世的时候，茶油可是高档食用油。 有好东西，那能不要？ 高明程身上没带袋子，于是他飞快的跑回家里，拿了两个袋子进山。 他也没有去小山丘和村民们抢，而是奔着深山里去。 许是那一大片人工种植的茶树林的缘故，深山里也有不少的野生茶树，他仗着自己体能好，独自进山去摘，不但不要和人抢，摘到的茶籽还多很多。 一连忙碌了三天，细奶奶家的院子里就全部被茶籽给堆满了。 把能摘的都摘完了后，高明程才罢手。 由于茶籽太多，这几天细奶奶都不敢打开院子门，也不让人进来串门。 否则别人辛辛苦苦只弄到十几二十斤，而你家院子里堆满了上千斤，那能不眼红？ 茶籽经过暴晒后，就能自然裂开，露出里面黑色的茶籽仁。 但有些不会完全裂开，还得人用棍子敲打，或者一个个用手剥离出来。 不过这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高明程暂时不要去管。 这一日，是县城的集日。高明程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扛着一大袋的药材，往县城而去。 这是他从药交会上买回来的名贵药材以及西药，他打算在县城里卖掉，所以得趁着集日，去寻一寻门路。 除了卖掉这些药材，高明程还打算去高国兵家一趟，这一趟，主要是送礼。 他给高国兵也准备了两根人参和一斤的枸杞。 今天不是放假的日子，所以高岳在学校读书，而高国兵两口子也都在上班。 高明程扛着一大袋的药材，直接去了警局。 上回他来过，所以警局的人都知道他是高国兵的侄子，一进门，就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并且主动告诉他：“高股长就在办公室。” 高明程笑着谢过，直接去了高国兵的办公室。 “叔。”高明程推门进去，笑着打招呼。 高国兵在看报纸，听到声音后，脸从报纸后面露了出来，看到是高明程，他也露出笑容来。 “明程，今天有空到县里来啊。坐，我喊人给你倒杯水来。”高国兵出去喊人倒水，然后坐在高明程的对面。 经过上次盗墓以及送匕首的事情，高明程和高国兵已经很熟悉了，于是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叔，前阵子我受人委托，在我们村子里收购药材，拿到樟树的药交会上去卖，然后又买了些这边没有的名贵药材回来，委托我的人，让我找门路卖掉，然后分我一成的利。” “但是我也没有门路，所以思来想去，还得找叔帮帮忙。” 高明程打开带来的袋子，向高国兵展示了一下里面的药材。 高国兵神色严肃的查看过，发现的确是他们这边没有的名贵药材，有人参、枸杞、冬虫夏草、鹿茸等，另外还有些西药。 他没被高明程的话糊弄过去，而是问道：“委托你的人没有门路吗？怎么让你去找门路？那人是谁？靠谱吗？” 他的声音严肃而带着关心，这是怕高明程上当受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