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敞开心扉

    素素杭子阳从冥霄山中一出去就还是回到了先前毒王谷所在的地界，只是没有在先前之上，而是往旁一些，二人合力亲手搭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造好之后，杭子阳却未在外面设上用于保护或者隐蔽的阵障，他是太自信了，相信在自己的保护照顾下，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可以伤害到素素，同时，他也是有点期待，期待那个屠谷之人发现自己，面对这两个漏网之鱼，只要他敢出手，杭子阳就有把握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住下这里近半个月来，他时常会喂给素素一些苦涩难咽的汤药，说是特意为她配制对她身体恢复极好的，素素每次都是接过药碗二话不说就将汤药喝的干干净净，

    若想报仇，自己一定要有个好身体，如果可能，她真想自己亲手将那个人拿下把他千刀万剐，这点味觉上的苦涩又能算的了什么？

    杭子阳给她拿来一包糖果，想让她甜甜嘴，素素每次都是摇头拒绝，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哭过了，闹过了，就该振作起来，不能总是哭唧唧的，再说，突然之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竟食不知味了，吃什么苦都不在觉得是苦，品什么香也不觉得有香了，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为寻找真相给老谷主他们报仇而活，若是屠谷之仇得报，那自己是不是就想了结了？生无可恋是不是就是这个感觉？

    “小狐狸，发什么呆呢？昨日教你的剑法练会了吗？”

    “还不会......”

    “没关系，慢慢来，”

    杭子阳给素素特意折了一根竹枝做了竹剑，教她练武习艺强身，她的身体已经在自己的调理下恢复了好多，只是内力还需慢慢积累，循序渐进，急不得。

    素素凭借着先前扎实的基础，所以学的倒也快，只是耍剑只有剑形并无剑势，出剑软弱无力，除了剑锋本身的利刃可以伤人几分外，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杀伤力，那次杭子阳验收作业时，手中的竹枝向她的手腕处轻轻一敲，握在她手中的那把竹剑应声落地，素素默默将它从地上捡起了，咬着嘴唇又滴下了两滴眼泪，

    “没关系的，已经很好了。”

    “不，简直差的太多了......”

    时间缓缓流逝又过去了将近半个月，可是素素的功力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跟之前相比简直差了太多，并非是她自己不够刻苦专心，而是她的身体，真的损耗太多，虚空至极，若想恢复之前哪怕十分之一的功力，那她至少要在多比先前付出百倍的努力才可以，而且最关键的，是她需要足够的时间来修复自己的体质，杭子阳安慰她道，

    “没关系，慢慢来，在你逐渐变强大之前，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保护着你。”

    当日的夜晚起了呼呼地风声，外面已经很冷了，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后半夜起，天空中就开始向下挥洒雪粒了，凌晨，雪势更急，鹅毛大雪寂寂无声的肆意挥扬，这个山林一片银装，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毒王谷的事情却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既没有人再来找麻烦，冥霄山上的人也没有一个过来找过他们，大雪下了整整一天，第二日上午，风却小了，冬日里没了风，好似便就暖和了许多，

    杭子阳在木屋里升起了火盆，还施了法术用光壁罩在了木屋外面保温，所以虽然外面大雪飘飘，但是屋内还是温暖舒适的，

    “哥哥，还是没有消息吗？我不想等了，”

    杭子阳皱眉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小声的说了句，

    “也并未一点进展也没有，陆续支零破碎的我还是查到了一些东西，不过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因为所有的证据全部都指向他......”

    素素默然不语，杭子阳坐在她的身侧，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着，

    “可是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越是每个证据都指向他，我却越觉得并不太像是他，好像背后还有个什么人故意在给咱们指着歪路，咱们知道的，全都是他想让咱们知道的，素素，你觉得呢？”

    经过这一个月的冷静期，其实素素也想明白了好多，若以自己师傅的脾气秉性，他又怎么会出手去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还是那样残忍的杀戮，竟然还割下了琉璃的头颅......就算他再恨自己，他也不至于将全谷之人连带老谷主都牵连进去，他那副样子，以那个情况，他应当时再也不想见到自己才是，又怎么会故意做出这么大的动静跟自己再有牵连呢？

    怪不得当时他会那么生气，原来是自己一点也不信任他，别人怀疑他也就算了，自己居然也跟着大家一起怀疑，他当时一定都伤透心了吧？

    “不会是他的，他都说了不是的，”

    素素小声言语着，声音细碎如蚊蝇，杭子阳搓着手指，细细想了想说，

    “不行，我得去趟屏翠殿，”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就往外走，素素赶忙本能的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知为何，心中竟是这样不舍，

    “哥哥，我，我有点担心......”

    杭子阳回过身，柔声道，

    “别怕，我不是过去挑衅，我只是还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去亲问问搞清楚，我去去就回，不会太久的，你在这里等我，”

    素素闻言慢慢放开了手，深深地垂下了头去，撅着小嘴说，

    “要快些回来，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杭子阳会心一笑，用手揉了揉素素的脑袋，

    “小狐狸真乖，记着，别离开这个房子太远，若是这里有异我会立刻赶回来的，别怕，”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那一串脚印消失在目光所及处，他身上所着着的鲜红色的衣袍也不再看见了，可是素素依旧倚着房门，远远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一种想要马上冲过去追上他的感觉，那种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好像又什么东西真的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一样，很痛，似曾相识，又似预言，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她呆呆的凝望着出神发呆，若是二十天前，自己肯定会粘着他的，但是现在不会了，自己要独立，要坚强，不能拖累他，给他找麻烦，

    那日，他们兄妹二人促膝长谈，伴着浓浓夜光，她问杭子阳道，

    “这么多日子了，你思念过琉璃姑娘吗？”

    杭子阳垂着目，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一滴眼泪却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是我不好，没能带她走......我很后悔，也很想她......你不知道，其实当时去普罗镇，她是有央求我带她一起走的，可是我......哎，如果当时就带她走了，那她就能逃过一劫，便不会出事了，”

    素素想起了那日自己见到的那颗脑袋，心口一痛，瑟缩着身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将头枕在了膝盖上望着他，轻声问，

    “那，那你为什么当时没有答应她？”

    杭子阳有些无力地垂着手，目光看向遥远的天边，语调甚是落寞，

    “那时我觉的我还没有能力可以照顾一个女人的一生，不想让她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当她是妹妹......呵，其实谷中还有一个小卫是爱慕她的，她知道的，”

    “可她是喜欢你的，她对我讲过，她不敢去追求，怕失了分寸，她说她是炼药女，配不上少谷主身份的你......那时我还对她说你是不在意那些虚名的，不过，那你真的有爱过她吗？”

    “说不上爱，只能算是心动过吧，其实先前不觉得，但是一旦失去了，我就开始觉得自己是真的对不起她，如果还有机会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跟她那样暧昧不清，我可能会，可能会娶了她，”

    杭子阳自嘲的一笑，然后又落下了几滴眼泪，

    “或许我真的会娶了她吧......”

    素素轻轻抽噎着，

    “她如果能听到，那该多开心啊，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

    那夜，杭子阳跟素素说了好多，还有关于老谷主跟那个他连面都没有见过的霜儿的故事，素素就一直那样安静的静静的听着，直到他问自己，说，

    “你呢？有过喜欢的人吗？”

    素素一怔，然后坦然一笑，说，

    “有，”

    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跟哥哥隐瞒，所以便一五一十的都对他说了，

    “先前我喜欢过许清羽，觉得他哪里都好，后来我还跟他表白了呢，可是他拒绝了我，”

    素素说到这里便笑了起来，

    “也幸亏他拒绝我了，不然若是他答应了，那我们之间今后的相处该多尴尬啊，因为我也是拿他当哥哥看待的，可能就因为他太完美了吧，当时又有墨月上仙还有若鸢姐姐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才一时掂量不轻跑跟他去表白的，”

    杭子阳听着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又追问着说，

    “这是先前，那后来呢，你后来又喜欢上了谁？或者是谁喜欢上了你？”

    “后来......”

    素素苦笑一声说，

    “后来我师傅喜欢上了我，”

    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个来他会惊讶万分，却没想到他只是跟着苦苦一笑，自言自语到，

    “果然如此......”

    这下倒轮到素素惊讶了，

    “果然如此？哥哥，你早就知道？！”

    “当然，在钟木易给你那个哨子的时候吧？当时我就觉出了，还为此警告过他，要他离你远一点，别抱任何不纯的心思，”

    “奥......”

    素素淡淡回应一句，杭子阳又问着她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是他对你表白了？”

    “不是，不是！”

    素素连忙否认，然后颇为心酸的说，

    “这是山中比武大会那次若鸢姐姐感觉到告诉我的，后来当晚我就跟师傅表明态度了，说我只想做他的小徒弟，后来他就为我办了收徒大典，”

    “可那是在我知道之前，”

    “对......可能他的心里还是一直都没有放下我吧，但是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跟我一样......”

    “跟你一样？天啊，你该不会也......”

    杭子阳不敢相信的长大了嘴巴，素素却无比平静的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生出的这个无知可笑的想法的，但是我有分寸，也并不想破坏这层关系，”

    “那他现在......”

    “就是因为这个心照不宣的关系被破坏掉了，所以我们之前才成了这个样子，这都是他那次酒后失控，我们......”

    素素有点脸红心跳，不知该怎么描述，后来又说，

    “就是他没控制住，但是我替他隐瞒下来，结果还是被他知道了，”

    杭子阳静静地听着，胸中却氤氲着一团怒火，

    “他太自负了，明明是他的错，他却要伤害你，”

    素素垂下脑袋，将头埋的更深了，

    “我跟他之前也到此为止了，就像我之前对他说的一样，师徒关系是我们之间能够相处的唯一模式下的关系，一旦打破不论成为什么，那都意味着失去，终结。”

    杭子阳揽过她瘦弱的身子，欣慰道，

    “你能看通透这一点就好，慢慢忘了他吧，等咱们找到凶手报了仇，哥哥就带你云游四海，再在路上为你寻一段好姻缘，”

    素素没有回答，只是将头靠向了他的肩膀，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次敞开心扉的谈话，让她跟杭子阳彻底交了心，二人谁都没有隐瞒，谁都没有撒谎，真正的都把对方当做了自己此生最重要的，可以值得相信托付的人。

    现在就是这个人，他渐渐地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他还会回来嘛？他必须要回来！

    “素素！素素！”

    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霎时打断了她的思绪，那脸上挂着的一滴泪凝结成了冰晶，素素忙用手一抹，抬眼看到来人，惊异的脱口而出，

    “你怎么来了？！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那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地上又多了一串脚印，

    “当然是墨月上仙啊！刚刚我去寒水阁了找你了，墨月上仙说你不在，搬到了这片密林里，所以我就过来了，素素，那些事情墨月上仙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帮你们找到凶手报仇的事情加我一份，多个人，可以多点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