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文学网 - 武侠修真 - 步蟾宫在线阅读 - 第29章

第29章

    沈扶玉一听他便是在信口雌黄,用胡言乱语来搪塞自己。故而也面不改色,礼貌道:“梦中的一切皆是虚妄,做不得数的。”

    “哦——”魔相拉长了音调,反问道,“也就是说,我俩并不会成亲?”

    沈扶玉微微一笑:“正是。”

    魔相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沈扶玉也坦坦荡荡地回视,半晌,魔相也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我不信。”

    沈扶玉笑容一僵。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认真看向对方,结果发现对方的目光比他还要认真,似乎真的把那个梦境当了真。沈扶玉如遭雷劈,他舔了舔嘴唇,干涩地解释着:“梦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俩同为男子,又不相识,兴许你梦到的并不是我——”

    “我叫危楼,”危楼果断地打断他,“原来你是在纠结这件事,现在我们认识了。”

    沈扶玉张了张嘴,一时失语,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危楼似乎是为他的反应感到愉悦,他轻笑了一声,语气轻快:“仙君,是你来找的我。”

    沈扶玉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只听危楼道:“我帮了你两次,还是戴着面具、不留痕迹,你肯定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我。你千方百计只为见我一面,我们怎么就不能成亲了?”

    第014章 相见欢·二

    沈扶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危楼的话,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大脑懵懵的。

    危楼看见他这样反倒闷声笑了笑,变本加厉:“你方才还舔了舔唇,本相知道,你们人类只有想和心意的人接吻的时候才会伸舌头。”

    沈扶玉:“?”

    沈扶玉自小养在清霄派,下山出任务时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这么无赖的人却是第一次见。他的唇瓣几度张开又闭上,憋得脸都红了,良好的修养让他说不出来难听的话,温柔的本性又让他难以全然无视危楼的话,他夹在中间,左右不得其解,只能又气又羞地盯着危楼看。

    危楼低了低头,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变得不再安全,危楼笑道:“仙君,你这般看着我,是不是真的想同我……”

    “胡说八道!”沈扶玉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危楼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仙君,本相说得有理有据,你为何不信?”

    “一派胡言!”沈扶玉一掌将他推开,胸膛一起一伏地,明显是气狠了。

    危楼被他推得随意往后倒了几步,停下后便随意抱臂站着了,似乎是见沈扶玉脸红了,他闷声笑了几声,道:“仙君,你比本相梦里的还要好看。”

    沈扶玉原本靠着门,听见他这话,扒着门的手难免用力,指尖都泛了白,他勉强维持冷静,道:“梦境不可当真。危楼魔相,你先前两次帮助我,方才之事我皆可不在意,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执着于梦境之事。”

    不料危楼竟是眨了眨眼,全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自顾自道:“仙君,你再喊一声我的名字?”

    沈扶玉:“……”

    沈扶玉的冷静自持终于在对方持之以恒且来势汹汹的攻击下灰飞烟灭,他猛地抽出了清月剑,危楼也不害怕,就笑盈盈地看着他。

    沈扶玉的手都抖了抖,他深觉自己再和危楼共处一室下去必定会被对方不着边际的话语气得失态,危楼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张口又想说什么,沈扶玉直接拉开门,毫不犹豫地御剑离开。

    他尚未行至桃林,突觉危楼似是故意激怒自己离开的,便敏锐地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撞入对方的眼睛里——

    里面爱意与思念几乎要溢出来,沈扶玉恍惚间竟觉得他眼中的情绪要比身后魔风还要狂乱。灰扑扑的眼睛似乎是蒙了一层水雾,愈发显得深情似海。这种眼神,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一个刚见面的人身上。倒像是……久别重逢。

    沈扶玉的突然回头撞散了对方目光中的千般情绪,危楼挑了挑眉,又换上了方才那股慵懒邪肆的模样,他抱臂靠着门框,微微启唇,只说了两个字。

    声音小得很,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硬是落入了沈扶玉的耳朵里,沈扶玉当即面红耳赤,头也不回地御剑飞出数十里。

    危楼是怎么好意思念出那个词的。

    简直混账!

    沈扶玉气得在心底恨恨道,引路蝶在他旁边飞着。

    他从未动过那么大的气,无意中,御剑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很多。沈扶玉生得好看,以往出任务也会有些胆大包天的登徒子对他出言不逊,但是看见沈扶玉的攻击力后皆会主动化作鹌鹑,缩头缩尾地一语不发。

    危楼这般厚颜无耻、冥顽不灵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沈扶玉脸上的薄红到了清霄派后才勉强散去一点,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走入门派的结界里。

    温沨予一直蹲在门口等他,看见他进来,立刻抱着他的卷轴起身奔来:“大师兄!你没事吧。”

    “无碍……”沈扶玉勉强给他笑了笑,他身上确实没有遭受什么太大的刺激,但心里却是如遭雷劈伤痕累累。

    温沨予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不便言说的困难,不由得流露出来几分关怀之意:“师兄,莫非是那魔族太难对付?”

    沈扶玉一噎,确实难对付,却不是温沨予以为的那种难对付。危楼说的那些话实在过于无赖,他连复述都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