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
秦舒曾经和柳飞烟说过，叶晚娘是希区柯克最忠实的粉丝之一。柳飞烟恰巧知道有一位收藏家热衷收藏老电影。可惜有一大半的电影是现代技术重置。真真的精品，并且有希区柯克亲笔签名的只有四部。即使这样，柳飞烟还是花了三十万美元。 这份礼物很重，柳飞烟从出租车下来，背、扛、提了一堆东西出现在别墅门口。秦岚看了一眼对身边叶晚娘道：“秦舒还不至于这么坏。” 叶晚娘：“什么？”她无法跟上秦岚跳跃的思维。 说话间，两人迎上了柳飞烟，秦岚问：“袁忘？” 柳飞烟呵呵笑：“是！秦先生好，秦夫人好。” 秦岚：“帮忙提东西……” 头脑运作超过30%后，秦岚忘记了自己说话的对象是叶晚娘，好在秦岚立刻收口：“出租车司机也不知道帮忙提东西。”顺手接过柳飞烟手中的胶片，好沉。 第385章 远镇一日(下) 正在远镇吃午餐的袁忘他们收到了柳飞烟消息。秦岚同意帮忙寻找肖邦。柳飞烟和秦岚夫妻喝茶时，国全部的老毒与助手艾玛登门拜访。柳飞烟寒暄几句话顺势告辞，并不清楚老毒拜访的目的。给袁忘他们打电话前几分钟，秦岚打电话过来，他已经让三行和三强到侦猎社集合，让柳飞烟管饭，他午休后再过去。 袁忘这边还得继续表演，赵雾和袁忘换班金童和多夫。可即使这样，让侦猎社的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金童和多夫值班时，有人以米娜男友要挟要求米娜到郊区10公里处见面，问几个问题。 在叶夜的帮助下，很快了解基本情况，定位位置。 多夫先断唯一道路的后路，袁忘和赵雾到达位于郊区10公里外三岔路口。金童则在两百米外狙击支援。袁忘和赵雾各开一辆车，为配合金童，下车不熄火，车灯直照。米娜和两名男子似乎在很文雅的交谈，一名男子看见袁忘右手放在衣角处走向自己，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 他没有绑架米娜男友，只是‘拾捡’到了米娜男友的手机，第一时间给米娜打电话。米娜男友现在还在睡觉。 “身份。”袁忘拦住去路。 男子笑：“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袁忘摸耳朵，敲击一下耳麦，男子他们停在路边的汽车后视镜被金童打飞，袁忘让开道：“我当然不能为难你们，请。”有种你就走。 两名男子互相看了，道：“安夫，欧磊，前十字军成员。还有问题吗？” 袁忘拿出手枪，关闭保险，将手枪插回去，道：“请。” 两名男子很镇定的错身而过，走向自己汽车，袁忘一扣扳机，啪嗒一声，两人左右一分，一个撞在车上，一个摔下沟去。袁忘再扣扳机，啪嗒，啪嗒，啪嗒。 赵雾看不过去：“别搞坏了，好几百美元。” 袁忘回头：“米娜，我们走吧。” 米娜点头，一声不吭的坐上袁忘的车。袁忘走到驾驶位，看狼狈不堪的两名男子：“十字军，呵呵。”开车走人。 …… 袁忘他们只慢了八分钟左右，但是这八分钟米娜已经说了太多了。米娜甚至承认自己配合侦猎社演戏，肖邦根本就不在拉马坡山脉。米娜还告诉了他们一些自己听到的信息。袁忘没有责怪米娜，她认为自己男友被绑架，绑架她男友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一来肖邦毕竟是前男友，二来肖邦还有斡旋的余地，现男友就说不准了。 来远镇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威廉父亲明面和暗地的悬赏，诺亚这伙人和威廉父亲之间一定有直接联系。因此袁忘认为再留在远镇没有意义。柳飞烟同意袁忘看法，让袁忘明早和警察联系，请警察留意米娜的安全，而后撤回纽唐市。 至于警察会不会请米娜协助搜查拉马坡山脉，这已经没有关系。袁忘认为目前最主要不是帮肖邦脱罪或者逃跑，而是找到肖邦。 纽唐市的三行和三强叫苦连天，他们大多数是第一次来纽唐，现在要让他们在陌生城市寻找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比登天还难。最要命是让他们寻找一个没有线索，精神存在问题的人，比登火星还难。 不过这六人作为新生代的佼佼者，确实有自己的一套。有人分析肖邦病情，从病情入手，代入思考。有人从案发现场开始摸排寻找。有人认为肖邦会祭奠史密夫等死者英灵，于是从史密夫安葬之地开始寻找。 秦岚没好意思和柳飞烟说，自己也没有能力在纽唐内找到肖邦。他委婉告诉柳飞烟，最好办法还是要请警察介入。利用警察人力优势，和遍布纽唐各处的巡警，警署等协助，进行全面的寻找。 袁忘回到纽唐时，一强找到了肖邦的线索。 一强是个光头，光头哥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他请叶夜帮助找到肖邦的所有熟人资料，而后在案发水库回纽唐的道路卡口搜索车牌，找到了当天经过水库支路的一位肖邦的熟人车牌。是位女生，肖邦未加入侦猎社之前同公寓的对门邻居。 一强和先回纽唐的朱莉登门拜访，邻居有些惊慌。朱莉说明自己是肖邦朋友身份之后，邻居说明情况。她当时接到了肖邦电话，肖邦对她说落石坡的黄昏确实很美，对不起，似乎在哭。 这是两人的故事，一个单方面爱情的故事。邻居一颗芳心当时系在各条件都很优越的肖邦身上。可是你有意，他无情。姑娘鼓起勇气约肖邦去落石坡野餐，顺便看黄昏，再向肖邦表白，因为她认为落石坡的黄昏非常漂亮。 可是肖邦拒绝了，并且和她说明，自己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怜的姑娘大病一场，肖邦对此过意不去，由于人家姑娘不想见他，于是肖邦就搬了家。 落石坡就在水库烧烤区不远处，姑娘开车过来见到肖邦坐在石头上发呆。她不知道肖邦的近况，询问很久，肖邦才说了一句：“我刚才在这里杀了一个人。” 姑娘带着肖邦回家，帮他洗澡，给他提供食物。但肖邦拿的手机是威廉的手机，姑娘联系不上肖邦朋友，又不敢报警。就这么住了几天后，前天姑娘外出上班时，肖邦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家。 在姑娘描述中，肖邦对姑娘提出的的指令持顺从态度。肖邦在被问了很多次之后，偶尔会回答一句。其他多数时间拿了一本圣经，看着圣经的书页能发呆一天。朱莉拿过圣经翻看，发现这是威廉的遗物。 朱莉真想知道肖邦抓住威廉，杀死威廉时候的状态。叶夜只是将威廉的号码给了肖邦。没人知道当时肖邦怎么将威廉约出来，怎么杀死威廉。 叶夜哭的不像人。她终于向大家公开承认自己一直和肖邦有交流，她认为肖邦已经大有好转，甚至会和自己开玩笑。怎么又变成老样子？叶夜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导致了这一系列错误的发生。一切的错误开始，是从袁忘和赵雾没参加的探病，叶夜私下送一部手机给肖邦开始。 就在此时，柳飞烟接到朋友电话，告知柳飞烟肖邦向警方自首。 离开姑娘家之后，肖邦搭便车回到北山的老家，这里曾经是郑燕、秦舒从小长大的地方。现在已经没人住在这里，只有叶晚娘每个月会请家政对三幢房子进行清洁与维护。 今天上午十点，肖邦步行前往北山镇警署自首。半小时的路程，他走了三个小时。 为什么知道如此详细，因为都是肖邦亲口说的。 …… 晚上十一点，曹越到达侦猎社，柳飞烟让座，大家都还没消息，都在等曹越的消息。 曹越接过茶水道谢，道：“肖邦的精神偶尔断线，突然的发呆。在外界提醒，呼喊后他会很快回过神来。以精神病来打这官司是没有问题的。” 袁忘：“但是？” 曹越道：“但是他要认罪。他说：如果我不受惩罚，那我与威廉有何不同？他这态度让主办案件探员也比较意外。我和他聊了一会，他很乐意给肖邦写一封求情书。现在情况是，要么你们尽快说服他配合我，只要听我的，无罪的把握还是很大的。要么我尽快的递交认罪材料，以争取最大可能的减刑。” 朱莉道：“肖邦不能坐牢吧？他曾经是联邦警察，他在监狱里不会好过。” 曹越道：“这点不用担心，我会申请将他转到联邦监狱而不是地方监狱。联邦监狱外戒备森严，内管理严格。同时也会对曾经的警察等特殊职业给予特定的对待。东海岸犯罪的司法机构人员大都选择纽唐联邦监狱，在里面他不会孤单。” 柳飞烟扫视大家：“能说服他吗？” 没人吭声，他们已经感觉到肖邦的坚决态度。 柳飞烟看向曹越：“曹律师，正常来说判几年？” “这我就不能保证，我相信法官会酌情轻判。刑事犯罪通常附带民事赔偿，如果能让威廉的直系亲属开出求情书，肯定会判很轻。如果能积极赔偿，即使对方不接受，也会判比较轻。假设威廉亲属放弃赔偿，相应的判决就会重一些。” 袁忘道：“威廉的父亲还是得见见，且不说判多重，谁知道肖邦进监狱后能活多久？实在不行，只能超度他了。” 曹越：“十几年了，还打打杀杀？人家还有别的亲属呢。” 袁忘卷袖子：“叶夜查下，看需要超度多少人。” 曹越翻白眼，竖中指：“我从警局出来，上了一个叫列尔的人的车。他了解情况后表示，说服威廉父亲的工作由他来负责。如果你们没意见，明天我就递交认罪材料。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就会开庭，一庭结束本案审理。” 柳飞烟问：“能让我们先见一面吗？” 曹越道：“提出正式指控之前，正常情况下你们见不到肖邦。认罪材料最好在指控之前送达，表示认罪的诚意。以我本人的判断，肖邦并不想脱罪。他认为坐牢反而是对自己的救赎。” 没人有意见，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送曹越到门口，曹越告诉大家没有保释的必要，他会努力争取最低刑期。 送别曹越回到客厅，大家都没说话，袁忘先站起来回房睡觉，以打破这种让人不快的尴尬。刚从到楼梯口，柳飞烟叫住袁忘，袁忘等柳飞烟接完电话，柳飞烟道：“二十分钟前，国全部正式逮捕本杰明，当时本杰明还在筹划全球第二次计算机大赛。” 大家惊讶：“这么快？” 前文说本杰明让琳达送货，一位叫达克的人拿走了货。司法机构倾全力对达克进行调查，确定其和三位退伍阿人不定时聚会谋划某些事，确定达克拥有一把本杰明走私的同批号ak。在一个小时前，四人聚会时，国全部和联调局的人将他们一举成擒。现场突击审问获得进展，他们将在9月11号，利用跳蚤对纽唐第二区进行袭击，制造举世瞩目的新911。 最大的遗憾是达克他们没有指控本杰明或者其他人的能力，他们只和圣网老板，绰号老人的人单线联系。国全部不能再等长线钓大鱼，他们必须保障民众的安全。国全部对诺亚及其下属进行全面监视，同时做出了逮捕本杰明的决定。 保护本杰明的国全部派遣的保镖，第一时间进入本杰明的卧室，宣布本杰明被捕。 ……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早餐会上，大家对抓到坏人表示高兴。但是对本杰明这样的表现还是有些失望的。一代枭雄，就这么被抓了？不反抗一下？挣扎一下？或者饮弹自尽？ 袁忘昨晚没睡上几个小时，精神还有些疲惫，歪了身体靠在椅子上，用叉子捞着罗宋汤泡冷饭。这道早餐很好吃，冷饭也是特别为了早餐而制造的冷饭。袁忘一声不吭听着大家对案件的讨论。 叶夜洗涮后坐下爆料：“有人包了下午的飞机回欧洲。前十字军成员安夫，欧磊在其中，我怀疑另外七个登机旅客中有一个人是诺亚。” 柳飞烟：“诺亚够恨，为了山洞仇视他教情绪，安排了如此歹毒的计划。” 多夫接口：“偷鸡不成蚀把米，该！” 赵雾看袁忘：“你没睡醒？还是相好被抓，心痛？” 大家齐笑。 袁忘摇头，懒得说话。 秦舒道：“本杰明跳了这么久，就这么被抓了？会不会是替身？”她还是不太相信，于是提出了一个不可能的假设。 秦舒自己否认：“应该不可能。不过司法机构能证明本杰明雷纳多就是本杰明汉克吗？”之前就是这里出问题，导致本杰明光明正大在纽唐生活，最终获得了贝尼账本，给了其东山再起的机会。 袁忘轻叹：“李寻立大功。”达克没有办法指证本杰明或者是诺亚，或者是其他人。除非琳达出首，拿出证据指证本杰明。否则司法机构必须要证明本杰明雷纳多是本杰明汉克。袁忘估计本杰明没想到还有油画这一条线索。想来本杰明纯粹是被自己给坑了。 这么坑了本杰明，袁忘心理挺过意不去的。虽然多次觉得本杰明是坏人，应该干掉他。就本人情感来说，本杰明待他如兄弟，两人曾经一度是最好的朋友。本杰明东山再起后，要报复袁忘是很简单的事，但本杰明并没有这么干，甚至有时候还主动帮助袁忘。袁忘有时不清楚自己偶尔出现想杀本杰明的念头，是不是升米仇的原因。 袁忘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本杰明被捕后高兴不起来的人。 第386章 探监（上） 肖邦的案子进入了法律程序，本杰明悄无声息的被捕，这两件事并没有打乱侦猎社的工作。柳飞烟暂停接单，一是等肖邦的案子尘埃落定。二是趁机请人上理论课，为两个多月后欧洲之行做好准备。 第一堂课是曹越的律师朋友，他在欧洲生活了三十年，在纽唐工作十二年，对犯罪文化有自己独到的认识。 “你们首先要知道一点，欧洲罪犯相比美国罪犯，更肆无忌惮。以入室抢劫为例，在美国入室抢劫犯伴随抢劫次数增加，他们会越来越小心，越来越专业，伴随自身财富增加，他们甚至可能会洗手不干。欧洲的入室抢劫犯更接近模式作案，甚至当成一份工作，机械式的完成。” “之所以有这样的区别，很大一个原因是监狱。美国的监狱条件和大部分欧洲国家的监狱条件是不能比的。美国联邦和部分州有死刑，欧洲大部分国家没有死刑。相当一部分罪犯已经把犯罪和坐牢当作一种生活态度。” “因此会出现一种情况：穷凶极恶。有些罪犯已经不是为了利益而犯罪，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态变的心理，或者是其他原因而犯罪。同时他们吃硬不吃软，他们很清楚，只要把凶器一扔，自己就不会死。到了监狱各种待遇都不差，又没有死刑的风险，犯罪成本对他们来说是比较低的。” “同时你们也要了解欧洲文化，大多数人是和善和正直的。我刚才说的这类罪犯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反社会人格，或者是其他暴力心理。第二种是斜教。” “除此之外，欧黑在欧洲至今还有很大的势力，黑白交错，政钱混合，很难区分。和美国不同，美国从上世纪开始出现过很多传奇美黑和传奇匪首。但是美黑只要一坐大，肯定活不了多久。开句玩笑说：这是犯罪界的反垄断规则。诸如意黑，通常是一个大家族。这类家族很有底蕴，其触角和根部都伸到全球各地。家族有些人经商，有些人从政，还有一些人自然成为打手。从原本的为纯粹金钱杀人，转型成现在为经商者，从政者干脏活。” “还是那句话，惩罚不够，因此家族型欧黑通常不会出现叛徒。最难抓的就是这些数百年传承的家族型欧黑罪犯。一位欧盟警探告诉我，这些人很狠，对付他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更狠。必须拿出你的目的不是抓捕他们，出手就要他们命的态度。” 柳飞烟重咳，律师纳闷看柳飞烟，柳飞烟无奈道：“这点不用提醒。”只要对方有枪，或者有刀，袁忘都是下死手，甚至不给对方扔凶器的机会。金童和多夫似乎也是这种路子，特别是金童，佣军生涯，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人，深知先开枪者存活定律。 欧洲警察举办的试行猎人制，不是举办试行杀手制。从美国猎人来说，法律确定要以抓人为主，除非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才能进行自卫。这么说起来，柳飞烟觉得也不能全怪袁忘，袁忘从来没在别人背后开过枪。不过袁忘先发制人的态度让柳飞烟始终感觉心惊肉跳，哪天就杀错人呢？ 柳飞烟忘了一件事，袁忘又不是没有杀错过人。否则你以为老毒每年几万美元养的那条偷渡线是给谁准备的？老毒早知道袁忘和王胜混一起后，传染了这个性格，无法改正的性格。说实话老毒也不想让袁忘改，掰手指算，如果不是袁忘先发制人的态度，袁忘可能活不到现在。 柳飞烟隐约有点后悔，鬼知道这票人去了欧洲会搞出什么事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