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一怒之下，写下了让他出名的建议书：他们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自己认为的真相。他们不需要帮助，他们只需要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私，自我，自大，懒惰，贫穷，无礼。他们向往着文明的面包，而不是文明的社会。精英期待文明帮助使他们成为人上人，同时精英却希望底层人生活在愚昧和无知中。 建议书最后写道，只有他们主动索要文明种子，才是文明的开端。我们主动给予的文明种子永远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建议书让联国非洲代表非常不满，秦岚因此出名，也因此失去了工作。不过秦岚那么年轻能成为调查人，自然有他的本事。被解雇之后，秦岚旅居欧陆，没有被饿死。 赵雾和袁忘都没有对秦岚发表任何看法，秦舒也随之参与到了案件的讨论中来。秦舒提出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秦舒认为手机内的照片很可能是故意摆拍的照片，赵晓雪和死者可能是同伙关系。他们想借此敲诈赵家。毕竟赵家是豪门杂志的宠儿，绝对不希望这类新闻流传出去。至于赵晓雪为什么会杀死死者？赵晓雪为什么会敲诈赵家？秦舒就不知道了，只是一个推测。 大家讨论中，柳飞烟打来电话：“新猎物：赵晓雪。b类逃犯，20万悬赏。” 赵雾拿手机不满道：“喂，她毕竟是我妹。” 柳飞烟回答：“赵晓雪的保释经纪人公司，是赵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保释公司直接联系猎豹，请求抓捕。我收到消息，不少于十组的猎人接到同样电话。20万，抓捕一名没有犯罪前科，被家族主动抛弃的小女孩，是难得一见的送钱机会。你可以不参加，袁忘，回猎豹基地。” “收到。”袁忘：“我这边需要耽误一些时间，送一位朋友回家。” 柳飞烟：“好的，尽快赶到。” 秦舒忙道：“我没关系，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就可以。” 袁忘回答：“我有关系，送你回家是我的义务。再说我也要请教一下专业侦探的看法，赵晓雪会跑哪去？” 恰巧一辆出租车送客人到旅馆，袁忘举手，出租车开过来。袁忘看一边想事情的赵雾，道：“那谁，我们先走了。” 赵雾挥挥手背。袁忘和秦舒上出租车，留下赵雾自己在汽车边发呆想事。 …… 女生外向，秦舒以曾经听秦岚提过为名，不留余力的贡献线索，说出上官家后人寻仇的事。本属于赵家都没几人知道的s级秘密，就这么告诉了袁忘。袁忘得到信息，才想通为什么赵晓雪要弃保潜逃。 实际上之前袁忘根本没去想赵晓雪为什么弃保潜逃。袁忘关注点在于：20万。 上官后人送上钞票，表明要先取赵晓雪的小命。赵晓雪不死，就不会有第二位受害者。现在上官后人要面对赏金猎人的竞争，一旦赏金猎人先捕获赵晓雪，那么赵晓雪很可能要坐牢数年，甚至数十年。面对这个窘局，上官后人强行破局的话，很可能导致他们暴露自己的身份。 赵家这么对赵晓雪是不是太残忍呢？也许是，也许不是。无法肯定赵晓雪是赵晓雪，上官后人即使知道赵晓雪可能是假的，他们也难以回避这个问题，必须上。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13装了，再苦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诸如卡通片怪盗基德发出预告函准备盗窃珠宝，临时肚子疼，怎么办？那也只能拉在裤子上，必须准时到达现场。 …… 猎豹指挥部再次进入战前会议。 柳飞烟先介绍基本情况：“佘旭洲是个老狐狸，这个局应该是他布置的。佘旭洲发出了十份邀请函，对象都是佘旭洲认识的纽唐较为有名的猎人团队。佘旭洲布置好了捕猎场，就等着仇家以猎人身份入侵捕猎场。只要查明入侵者身份和底细，就能把仇家挖出来。” 柳飞烟：“同时，佘旭洲不给仇家太多的反应空间和时间，仇家必须要和猎人竞争猎物。” 柳飞烟道：“现在我们拥有比其他猎人更多的资讯，也就是袁忘女朋友……” 袁忘：“朋友！” 柳飞烟：“袁忘朋友提供的信息，这是一次布局。问题在于，赵晓雪在猎场内，还是在猎场外。” 柳飞烟：“按照逻辑分析，赵晓雪躲藏起来，由他人冒充自己躲藏在猎场内。也可能连他人都不存在，猎场只是一个假消息。还有一个可能，赵晓雪真的可能在猎场内。必须充分考虑到仇家的水准和诱饵的重要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柳飞烟：“你们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后者是最好的办法。赵晓雪已经是标靶，怎么躲藏，怎么保护，赵晓雪必然是仇家第一个袭击目标。与其被动的等待仇家寻找契机上门杀人，不如主动出击，布局等待仇家朝里跳。” “因此我认为赵晓雪在猎场内。有其他看法吗？”柳飞烟等待一会，眼光在大家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赵雾身上：“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第40章 天王 大家看赵雾，赵雾摇头：“几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立场。说起来我和赵家是有仇的，但是我毕竟又是赵家老太爷抚养长大的人。抓仇家吧，我觉得自己如同二百五。不抓仇家吧，我觉得自己是反骨仔。” 见赵雾犹豫，柳飞烟道：“直接做事，叶夜。” 叶夜道：“现在是下午七点三十分，根据监控显示，下午四点三十分，赵晓雪在赵家豪宅后门上了一辆牌照123的汽车。这辆汽车进入市区后被我无缝追踪，一直到南郊废弃火电厂。” 这家火电厂是二十年前纽唐主要电力供给者，到了现代因为污染被关停。一度成为童军的扎营地和训练场。十年前成为一档科技节目的试验场。后节目被砍，因为距离城市较远，此地完全荒废。 火电厂面积不算很大，但是内部非常复杂，甚至有两层的地下设施。 叶夜：“总建筑面积达到了1.7平方公里，除了建筑面积之外，火电厂外围还有不少配套建筑。比如运输煤炭燃料的码头，储存燃料的仓库，员工休息住宿的宿舍。最要命的是，这么大的地方没有一个监控。” 刘文道：“猎豹有一架虾牌探索型热感无人机。” 叶夜难得有些动容：“这东西不错。”不是因为无人机不错，而是虾牌无人机不错。虾牌集团，只出精品，科技始终处于宇宙领先位置。 刘文道：“专属野外追击的利器。”沙漠、雪地、草原、荒野，无人机一出，逃犯插翅难飞。 当刘文将无人机拿到叶夜面前时，叶夜端详许久，道：“我终于对猎豹有那么一点兴趣。” 柳飞烟道：“赵雾，袁忘和刘文整理装备用完餐后出发，你们扎营点在距离火电厂1.2公里的支路，这个位置，把车开进去。原则上明天清晨开始搜捕行动。考虑到本次搜捕可能要面对携带有致命性武器的歹徒，所以全员上重装。” 赵雾：“我不需要。” 柳飞烟面无表情：“这是命令。预计你们到达扎营点为晚上十一点左右，轮流值夜，不要大意。之所以今天赶到扎营点，是因为竞争对手不会浪费时间。如果说上次抓蒋门我们用花招赢了纽唐最好的几组赏金猎人。这次，就是纽唐最好赏金猎人的一次正面角逐。如果我们连纽唐的猎人都无法打败，怎么完成猎豹称雄北美的战略目标呢？” 柳飞烟：“全部都有，行动。” …… 机动性考虑，开了两辆车，一辆是厢车，一辆皮卡。袁忘凑到了厢车副驾驶座上，因为他不太想和赵雾去讨论赵家一大串的人和事。光是记名字自己就头疼。 另外和刘文在一起闲聊，能收获很多猎人知识。 刘文说了这三年自己在猎豹的见闻，其中一个故事叫三天四抓，三天之内，连续转场抓四名逃犯。刘文估算，城市抓捕只占到了一定比例，野外抓捕的比例高于城市。一辆汽车，一些现金，一顶帐篷，就足够一个人隐姓埋名，四处转场。 刘文说起了现在热播的真人秀：潜行追踪，由普通人担任嘉宾作为逃犯，由专业人员作为猎手进行追逃。这部剧有个最大问题是，逃犯必须动起来，不能长期在一个地方窝着。这也反应出了追逃难度的核心。 刘文道：“潜逃时间越久，抓捕难度越大。猎人最担心是猎物藏起来，无迹可寻的藏起来。猎人不可能和真人秀一样，纠缠在少量的目标上。通常保释经纪人会在保释人潜逃后第一时间通知猎人，业内称呼为黄金72小时。” 刘文：“72小时内，目标有迹可循，目标和家人，和亲属之间还存在有一定的联系。” 袁忘问：“超过多久就抓不到？” 刘文：“没有绝对数据。猎物有个弱势，他们不能露出破绽。猎物毕竟是人，不是动物，只要是人就有感情。利用人的感情是我们抓捕猎物的一个很有效手段。曾经有一个猎物非常狡猾，猎豹72小时内多次和他擦肩而过。最后杳无音讯，完全失去了猎物的线索和踪迹。” 猎豹将猎物建档，六个月后，档案发出提示：接近猎物妻子预产期。 这个猎物重新被猎豹挖出来，经过六个月的潜逃，猎物很大程度上认为猎人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抓捕。自己第一个孩子即将出生，在此情况下，猎物决定冒险去见一面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猎物妻子已经被全程监控，猎豹在医院布下天罗地网，猎物一出现，就被猎豹当场锁拿。 刘文道：“我爸说，人的优点、缺点都可能是弱点。捕猎最重要是耐心，需要时间才能让猎物暴露出他的弱点。” 袁忘点头，问：“队长，能不能和我说下天王？” 刘文看着前方，许久后道：“档案提示：天王女儿即将出嫁。我们认为，10年未见女儿的天王肯定会出席婚礼。我们是对的，但我们犯了一个大错。” 大错是技术上出了错，天王的骇客秒了猎豹的骇客，提供了错误信息，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并且还以指挥官的身份，向猎豹成员发出一条条错误的信息。猎豹团高手如云，但如同葫芦娃救爷爷一样，被切割分离，没有形成团队联动。 一名猎豹团成员装死，在团长到达吸引对方注意后，受伤的他潜入阴影，手刃两名枪手。付出的代价是只能看着团长被杀。只有团长被杀，才能给他创造机会。天王因此放弃了全灭猎豹计划，舍弃猎豹屠宰场，突袭猎豹的指挥车。 行动指挥官身中四弹，幸免于难。作为随车骇客则没有那么幸运，小姑娘技不如人，最终被天王下属杀害。 天王，男，亚裔和高加索混血儿，今年四十四岁。其本是ca成员，成立有一家公司，其工作是暗中将武器售卖给联国武器禁运国。后为了利润叛出ca，成为联调局十大通缉犯之一。在赏金榜上高居七名非恐s级罪犯中的第三位。 s级罪犯都不是弃保潜逃的罪犯，但都是悬红超过百万美元的罪犯。天王的悬红达到了三百万美元。 有证据表明天王长期居住在美洲，甚至有进入美境的记录。此人一向以团伙出没，身边常伴一队武装护卫，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在游击兵时候，袁忘听说过天王。本杰明和天王因为业务地盘重复原因，双方有过冲突，本杰明的侄儿被天王所杀。本杰明尝试过复仇，可惜找不到天王的蛛丝马迹。 刘文只是说事，他不想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袁忘只是听事，他知道刘文经历的痛苦，但他不想听，也不想去想。 换话题，聊天中，汽车接近火电厂。 第41章 虎口夺食 这条道路是混凝土道路，四处开裂，开裂处长了不少杂草。在混凝土道路的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芦苇。不单是扫地的那种芦苇，还有如同锯齿一般的绿色芦苇。 刘文关闭车灯，开低速，借助一点月光慢慢行进，打开窗户，外面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汽车缓缓离开比较宽的混凝土主路，开上了一条混凝土单行道，上小坡。刘文暂时停车，查看了路边情况后，将汽车碾压芦苇开到了路边。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见路口，每一辆从路口经过的车辆都逃不过两人的监视。 刘文联系指挥部表明自己和袁忘已经到位，指挥部联系赵雾，赵雾称自己迷路。根据叶夜的手机定位，刘文按照计划到达东南位置，赵雾则去了西南位置。柳飞烟要求赵雾前往东南前哨站。但很快更改了命令。 一辆越野吉普车开着大灯从路口处经过，刘文汇报情况后，柳飞烟让赵雾藏匿，等天亮再说。 袁忘有些担心：“这辆车有可能是猎人的车，他们应该打算趁夜搜索火电厂。” 叶夜道：“火电厂内部构造非常复杂，最要命的是市政厅处没有电子蓝图，贸然闯进去且不说危险，我认为不可能搜到人。以我估计，没有几十号人，很难从这里找到赵晓雪。” 柳飞烟：“叶夜正在就目前资料做3d结构蓝图，我们掌握了全部的外观资料，但对内部构造知之甚少。按照新闻资料来看，火电厂地下还有两层。加之存在赵家仇家的变数，我不建议突袭和搜索。” 在袁忘出发后，柳飞烟对这单没有什么底，未知情报太多。于是柳飞烟就联系了自己的小王牌秦舒。 秦舒的看法，与其小概率进入火电厂搜索，不如大概率的埋伏。秦舒的想法是，利用猎人将赵晓雪赶出来，猎豹直接截胡。但赵晓雪不是一个合格的猎物，其中存在很多变数，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柳飞烟考虑再三，认为进入火电厂内搜索，机会小，危险大，还是比较认同秦舒的观点。 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赵雾迷路去了西南方向这是个好消息。火电厂一共三条路，东南，西南两条公路。还有就是运输煤炭的码头水路。秦舒也重点提到水路。水路不同陆路，水路四通八达，只要快艇速度快，可以很快甩掉任何人。水路应该会是赵家仇家进攻和撤退的主要地点，也可能赵晓雪撤离的地点。 不过水路太宽，虽有一个码头，但是火电厂正南的人工河道很宽广，到处可以上下船。加之岸边杂草密布，甚至很难发现快艇的存在。 指挥部必须要有计划，柳飞烟就是做计划的人。柳飞烟非常在意猎豹初期的生意，猎豹如同一支拼凑起来的联赛足球队，联赛初期打的好，球队凝聚力就会快速加强，即使中后期踢的烂，大家一起经历过胜利和失败后，更容易同甘共苦。假设前期踢的烂，人心就散了，也就没有中后期了。 因为叶夜的执着，卫平失而复得让柳飞烟有了喘息的机会。抓捕赵晓雪不仅只是20万，很可能和猎豹的未来发展有直接关系。 斟酌良久，柳飞烟道：“明天清晨五点三十分汇报。在此之前，无论火电厂有任何变化，发生任何事，都不允许加入其中。” 袁忘：“听表妹你的意思，我们自己干自己的？” 柳飞烟回答：“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除了佘旭洲恐怕没有人能把握局面。即使是佘旭洲也未必能控盘。我一个朋友有点不同看法，她认为保险经纪人公司通知十组猎人有点不符合常理。似乎是故意把局面搞的这么乱。” 袁忘：“局面一乱，不仅我们猎人不好行动，杀手也不好行动。”没有人知道谁会搜索火电厂，又会引发何种事态。 “是这个道理。”但布局者必须控局，目前看不见控局的情况。 袁忘：“我想起儿时的一件事。我们十几个小孩过家家，我和其中两人守家，保护一栋破房子，其他小朋友利用各种方法进入我们的房子，拿走东西。房子很破，四处漏风，同时又很大。” 大家静静的听着。 袁忘道：“我方小朋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用铁丝网拦住了几处比较比较明显的漏洞，铁丝网上挂了铃铛。故意忽视了一条比较隐蔽的漏洞。我们几个小朋友就守在漏洞口，进来一个抓一个，一抓一个准。” 叶夜：“嗯……袁忘，你们玩过家家都用上铁丝网了？” 袁忘呵呵一笑回答：“假的铁丝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