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战
呼！ 二人身上涌动的真气，激荡起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劲风，阴寒与灼热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机在虚空中交织碰撞。 看着对面气势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吕小白，苏少乞脸上有一抹异色浮现，他是很清楚自己的内功修为在三流真气境的武者级别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程度。 虽然不曾达到圆满的程度，十二正经不过是贯通了七条，但是当初他是以气动后期的浑厚根基凝练出内家真气。 这种级别的雄浑根基让他在初始修炼内功心法，便直接贯通了二条十二正经，尔后的修炼更是速度极快，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内，便接连破开壁障。 而且一流品阶的内功心法，能够淬炼修行出的内力，论起深厚凝练的程度，都要远超一般的二流内功心法。 之后他更是领悟了几分至阴真气的奥秘，感悟了几分寒冰意境，真气进一步得到淬炼，以他如今的内力凝练程度，比起二流玄妙境的武者，都是不遑多让。 只是眼下这对面的少年，明明一月前二人相遇之际，他分明没有自对方身上感知到真气的波动，那也就证明他那个时候，还未曾踏足真气境级别，最多是气动武者。 而短短时间过去，他不仅成功凝练出真气，修炼成内力，而且论起功力的雄浑程度，竟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且对方身上浮现而出的真气，甚至恰好是克制自己阴寒内力的至阳真气，论起精纯凝练的程度，同样可以和自己得到淬炼的内力相提并论。 这就让他极为惊讶了，他心中暗自忖道。 “莫非这家伙竟然修炼了一门绝世级别的内功心法？！”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种级别的内功，哪怕是在江湖武林中泰山北斗级别的宗门之中，也是非真传弟子，不得传授。 “难不成这家伙的来历，另有隐情......？” 他心中疑问重重，而吕小白显然是不曾或者说也不想猜测他心中的这些念头，二者内力催发之下，真气流转，让自身对于四周的感知能力强化到了一种境界。 特别是《长生诀》更是在这一道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苏少乞仅仅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吕小白便迅速察觉到了。 双方对垒，任何气机的破绽，都是胜利之机，不容错过！ 嗖！ 一瞬间，吕小白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原地，空中衣袂连连响动，洞穿空气，来至苏少乞身前，右手成掌，已经如闪电般探出。 但见其掌心流淌着璀璨金光，如流水般覆盖了整只手掌，刹那间，他宝相庄严，神情肃穆，宛如古刹寺庙中，一尊护法金刚，威严怒目，裹挟着无上威严，镇杀邪祟，刚阳正大的一掌，没有什么花俏的招数变化，有的只是那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无俦刚猛。 这一掌，让苏少乞瞳孔震动。 先前二人那如演戏般的交手，虽然是浅尝辄止，但他已经提前领教过吕小白这一门似佛门精深武学的刚猛霸道，只是眼下这一掌的雄浑力道，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失了先机，但是以苏少乞那老练的临敌经验，他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只见其双手扬起，一双手掌似缓实快，几乎是呼吸间，便已经在身前布下了一层绵密的掌影，森白阴寒的真气勃发，一连五掌，暗流涌动般的劲道，如浪潮翻滚，一波接着一波，迎上吕小白这至大刚阳的掌力。 砰！砰！砰！砰！砰！ 阴柔，阳刚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道碰撞，吕小白的金刚掌力势如破竹，摧枯拉朽般将苏少乞的绵柔劲道尽数破除，抵消。 只是苏少乞原本也就没想过靠这几下就能拦下吕小白，五道掌劲叠加，始终让吕小白的掌势略微一滞，原本狂猛的攻势微微一缓，而苏少乞便抓住了这一空档，脚步连动，身形一错，已然是从吕小白的掌势之下，脱离而出。 锵！ 只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一道铿锵的刀鸣声响彻山林，但见吕小白残月弯刀已然在手，深青色的森森刀光宛如一阵狂风袭来，割裂空气，如裂帛般的声响不断。 同时他自身的灼热真气附着于刀刃之上，掀起的刀劲，带着滚滚热浪，锋锐且炽烈，似狂风吹动烈焰，风助火势，凌厉异常。 苏少乞神情再变，以他的眼力何尝不能看出，这又是一门极为精深的刀法，并且和这家伙先前施展的那一招极端杀戮的可怕刀招不同。 这一刀迅疾如风，刀法轻盈灵动，飘逸无比，几乎是眨眼间，数道刀光便已经临体袭来，扑面而来的劲风，甚至让他的脸颊隐隐有刺痛之感，锋锐无匹。 “冰天雪地！” 苏少乞长啸，被吕小白这般穷追猛打，他也是动了几分真火，当下属于冰玄诀的苍白真气澎湃涌动，在掌心之间喷薄涌动。 他的双掌叠加挥洒，森白掌印层层叠加，明明是迅疾如电的出掌之速，却是没有掀动起半点风声，可见其对于掌力劲道的控制，精细入微，妙到毫颠。 刹那间，雨虹林中森森寒气如潮，仿佛真的是寒冬降临，大雪漫天，水凝成冰，空气中无数惨白的雪花飘落而下，每一片都暗含着凌厉的杀机，足以冻结一切。 嗤！嗤！嗤！ 雪花碰上热浪，顿时冰雪消融，寒气止热，无数嗤啦声音响起，如雾般蒸发而起的水汽弥漫在空地之上，几乎难以视物。 但是这对于两位真气境的武者而言，都不算什么，内力流转，就算不用眼睛，他们也能够轻易地感知到对方的身形。 一刀受阻，吕小白刀法瞬间变化，如果说先前的那一刀，蕴含着轻盈灵动的精妙变化，那么衍变而出的这一刀，便是如悬崖极巅之上，罡风凛冽，瞬间斩出十数道赤青刀芒，灼热的气劲，似要焚烧万物，炙热无比，一下子就让苏少乞的阴寒掌力尽数消融。 “这小子！” 苏少乞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对方一身真气内力居然凝练到了这种地步，威力之强，完全不输给自己的至阴寒气，而且刀法之精妙，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他敢说就以吕小白如今的武功修为，在整个穷家帮的三代子弟中，也足以排在前列，只是这就想赢他苏少乞，也未免有点痴人说梦。 他眼神一凝，掌势再变，浑身真气已经催到到了极致，他整个人身上都是弥漫散溢着一股极尽阴冷的寒气，似乎举手投足间，便能够令万物成冰，冻结灵魂。 如同寒冰浇铸而成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凌厉的轨迹，似万载冰山之上，寒气森森，大雪落地。 转眼间，他就拍出十几道森白掌印，一道接着一道破空而出，似鹅毛大雪，瓢泼而下，汇聚成束，到了最后，更是犹如山间雪崩，本是阴柔连绵的掌势，顿时变得如大潮澎湃，势不可挡，刚猛无匹。 如此可怕的一掌，将吕小白劈落而至的灼热刀芒尽数凝结，刀势一滞，几有破碎迹象，而吕小白神情平静，目光中更有灼热的战意熊熊燃烧。 手中残月弯刀扬起，一身至阳真气迅速弥漫在刀刃之上，于刀尖透发出五寸赤红气芒，刀法再变，原本无数连绵的刀光瞬间一收，化为最为精炼纯粹的一刀，快到了极致，一柄三尺弯刀几乎化作幻影，轨迹模糊，只可见一道绚烂如火虹匹练的刀光，锋锐凌厉，似要斩碎一切，力道无匹。 铛！ 如古铜钟撞响的铿锵轰鸣声响彻，振聋发聩，一股强猛的劲风，朝着四周狂涌席卷，大片大片的泥土直接被掀起，无数树枝被吹断掉落，森白可怕的气浪滚滚如潮，本是完好的林间草地，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二人转眼间便交手了数十招，已经完全看不清二人身法行动的轨迹，只能看见那漫天涌动，蕴含着森森寒气的苍白掌印漫天，震破空气，还有那充斥于虚空之中的青红刀光，锋芒凌厉，又挟带着炙热的气劲，似岩浆流动，灼热难耐。 阴阳两股真气于空中交织，互相抵消之下，有浓烈如白雾般的水蒸气漫天升起，林间如清晨时分，浓雾涌动，根本就看不见半点东西，只能听到一道又一道碰撞而过的激烈声响，还有衣袂翻飞的响动声。 如此大约过了近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一道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如白雾般的水汽翻腾涌动，便有两道身影各自带起一道苍白气浪，自白雾中倒退而出。 吕小白手持弯刀，横刀于胸前，苏少乞素手而立，双掌分于身前两侧，二人都看不出有丝毫的异样，遥遥对峙，似乎刚才那一番交击之下，不分胜负。 “厉害。” 突然，苏少乞看着对面的吕小白开口言道。 “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你的武功修为居然精进到了这种地步，以你的刀法，在整个江湖武林的年青一代中，都足以自傲，今日一战，倒是让我都受益不少，不过还是到此为止吧，若我真的使用寒冰真意，寒冰绵掌一出，只怕多半要伤你脏腑，难以收场，还是就此作罢吧。” 他是真心实意的说出这一番话，并非是他自己自傲。 苏少乞很清楚自己的《寒冰绵掌》若是一旦动用自己所领悟的寒冰意境加成，所施展而出的威力，就不是如今这种地步，一掌而出，寒潮涌动，足以冻结一切，哪怕吕小白所修炼的是至阳真气，怕是也非他一合之敌。 甚至到了那一步，他收放不能自如，若真是被寒冰真气侵体而入，要驱除起来，那就要花费相当的功夫，以吕小白的修为，可能还要伤其根基，一时半会，难以恢复。 他们如今已经并不是因为帮派之间的仇怨而战，并没有这个必要，打到刺刀见红的地步，切磋罢了，到了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只是对面的吕小白听到他这番话后，却是摇了摇头，神情坚定，语气决绝，言道。 “尽管你我只是切磋，但是要战便要全力以赴，伤势生死，皆是听天由命，不需如此！” 苏少乞闻言，眉头微皱，他还以为是少年人心气高傲，虽然他自己也不会比吕小白大上几岁，但是他毕竟闯荡江湖多年，论起阅历和经验，他自认为要高过吕小白许多。 所以他耐下性子，再度好言相劝道。 “我并非看不起你，实在是这一招就算是我自己也尚未练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一旦出手，便难以自制，我还有事相求于你，所以今日一战，就此搁置吧，来日方长，未来有机会，我答应你，必定全力与你一战。” 吕小白还是摇了摇头，言道。 “苏兄不需如此，我知道你的寒冰绵掌威力极强，但我也还有一掌不曾动用，不若这般，就这最后一掌，今日一战，便在此划下句点，你看如何！” 三番两次相劝，吕小白却始终不为所动，坚持要战，苏少乞也是有点心头不快，既然对方这般求战，他自然也没有退避的可能，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身上再度涌现出各自修练而出的独门内力，浑厚凌厉的气势，再度自各自身上涌现而出。 此刻吕小白信手一挥，残月弯刀如利箭般激射而出，直接贯穿树干，插入其中，而他则是空手应战。 见到这副情景，苏少乞倒是心头微微诧异，莫非这小子还想施展刚刚那一路佛门掌功？ 如果仅仅是那种程度，以他的寒冰绵掌之功，只怕吕小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要远远不及。 他看得出，那一路掌法虽然力道极强，阳刚霸道，但终究只是一门外门掌法，论起力道的变化，自然是比不上他这一门位列一流的《寒冰绵掌》。 不过到了这一步，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我已经多次相劝，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若真是受了伤，那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你现在撤掌，尚可停下！” 苏少乞再度出言。 “多谢苏兄好意，不过吕某求战之心决绝，请！” 林子中，少年果断坚决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也让苏少乞再也没有劝说的念头，身上的真气，已经催动到了一种极致，寒气彻骨，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