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甲榜第一（第四更）
讨论初试成为了接下来几天之内邯郸城之中最大的风潮，士子们是理所当然的主角，他们兴奋的在酒肆、各种府邸还有客舍之中高谈阔论，其他人则围绕着他们，就好像众星捧月一般。 任何一名士子，哪怕是平日里穷得不闻一名的家伙在回去的当天都会被一群邻居的老老少少给拦住，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盘问一番考试的各种细节，听到考官是如何的严厉，赵国士兵们是如何精神抖擞之时往往还会发出满足而自豪的惊叹声，至于什么策论的具体内容，那便不是普罗大众关心的东西了。 当日，在王宫之中灯火通明，一百名批阅试卷的赵国官员忙碌的阅读着一份份试卷，在上面批示着“优秀”“良好”“及格”“不及格”四种评语。 作为这一次的出卷人，赵何给的阅卷标准是相当简单的——“言之有物即可及格”。 通俗的说，就是只要有一个地方能说到点上，哪怕这个地方再微不足道，只要是知识点就能给及格。 根据赵何的这个标准，过关的士子必然是很多的，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年头能识文断字就足够在任何一个地方养活自己了，在如今赵国官员紧缺的现状下，当一个吏员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关键还是在第二次的考试，也就是学宫试上，那才是一名士子究竟能够当官或者只能够当一名吏的关键。 官吏官吏，虽然能够一起组词，但两者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是人所共知的。 赵何站在大殿之中，看着面前一片忙碌的景象，若有所思。 原来老师们集中改卷是这样的情形啊。 顿了一顿之后，赵何对着面前的中尉仇液淡淡的说道：“此乃大赵取士大典，还请仇卿多多上心。等到出了结果之后，你和肥相、周卿三人在优秀的答卷里排一下名次，然后张榜出去吧。” 仇液不敢怠慢，道：“喏！” 五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的早晨，天才刚刚亮起，学宫大门外的布告栏外就已经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想要知道自己的名次。 官府方面显然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有人站在那里高声呼喊：“大家不要心急，名单稍后会张贴到城中！不要挤，不要挤慢慢来，每一个人都看得到！” 作为考生的一员，荀况同样也是和自己的哥哥早早的来到了这里等候，他的父亲今日在衙门执勤，但也叮嘱两兄弟有好消息一定要立刻前去报信。 只是稍微来晚了一点，荀况两兄弟就已经占不到最前面的位置了，四处都是人，耳边满是嘈杂的话语，听到最多的就是“这次能中吗？”“肯定中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人群喧哗了起来：“来了来了，快看快看！” 果然，几名赵国官吏在一队士兵们的护卫下走了过来，很快，一张张榜单就开始粘贴了上去。 人群彻底骚动了起来：“快，快看我有没有中，快看！” “在哪，在哪？” 榜单一共分成三个榜，分别是“丙榜”“乙榜”还有“甲榜”，其中丙榜和乙榜只列名字，只有最出色的甲榜才会排出名次。 荀况的心砰砰直跳，对着自己的哥哥说道：“伯兄，你去看丙榜，我看乙榜！” 兄弟两人当即分工合作。 在荀况的耳边不时的传来了兴奋的呼喊声：“我中了，快看，那个陈阳便是我，我中了乙榜，是乙一榜！哈哈哈，我以后能当官了，能当官了！” “我是丙三榜，中了，中了，哈哈哈哈！” 听着这些声音，没中的那些士子顿时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个拼命的在榜单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一旦找到便是高声狂笑，什么风度仪态都直接扔到了爪哇国去。 片刻之后荀况就将几张乙榜的榜单全部看完，然而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正当荀况想要去找自己哥哥的时候，他哥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找到了吗？我没找到。” “我也没有！” 兄弟俩立刻朝着甲榜所在的方向挤了过去。 荀况一边挤，一边心中砰砰直跳，虽然他的心中相信自己定然是能够名列前茅，但这事情哪有说得准的，万一落榜…… 带着既激动又忐忑的心情，荀况两兄弟来到了甲榜面前。 和乙榜丙榜相比，甲榜就只有一张，上面清楚的标注着名字和名次，名次越低的就越下面，高的则位于上方。 荀况下意识的从最后一名看了上去：“第二百五十名：中山郡灵寿城——白波；第二百四十九名：临淄郡临淄城人士田廉……” 名次慢慢的升高，荀况的心中也是越发的紧张。 两百，一百，五十……还是没有荀况的名字。 二十名。 荀况有点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阵大笑声猛然爆发开来：“我，周整，甲榜第三！！！我是第三，第三！！！” 一名就站在荀况两兄弟身边，刚刚还和荀况两兄弟一起紧张注视着榜单的士子又蹦又跳，头上的獬豸冠都歪了，发髻也斜了，然而他完全不顾，陷入了无比的狂喜之中。 荀况看了一眼对方，突然发现对方还颇为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前几天在学宫辩论之上为法家夺得辩论赛最终胜利的那位法家士子吗？有此成绩，难怪能位列前三甲。 就在这个时候，荀况身边的哥哥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况弟，你快看。” 荀况转头过来，顺着自己兄长的手指方向看过去。 在甲榜的最上方，比所有人都要更高的位置，端端正正的写着一个名字。 “第一名：邯郸人士——荀况。” 在这一瞬间，荀况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中止了。 他用力了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道：“我是第一？” 周围不知何时突然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位考得第三名的法家士子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荀况的身上。 荀况的兄长早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一把抱住了荀况，猛烈摇晃着他的肩膀：“仲弟，你是甲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