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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满意,除非你让我三个儿子都考上进士,除非让我的两个女儿风风光光出嫁,否则这个家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薛氏说完,转身怒气冲冲走去。 欧阳修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娶妻不慎,家无宁日啊! …… 欧阳倩回到小院便开始收拾东西了,她的小丫头怯生生问道:“姑娘,我们能搬去哪里?” 欧阳倩叹口气道:“先去客栈住两天,然后租一间小院子,我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永远不想再看见她。” “可是……我们没有钱。” “我知道,等会儿你和我先去取点钱,就取五十两银子,够我们住几个月了。” 小丫鬟犹豫一下道:“姑娘,我们还是给范官人说一下情况,姑娘有个依靠也好呀!” 欧阳倩心中此时无比孤独凄凉,她当然渴望范宁来帮助自己,给自己一个依靠,但她又怕被人发现后连累到范宁,便咬咬嘴唇道:“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心很乱,先安顿下来,我们以后再告诉他。” 薛氏没有给欧阳倩机会,第二天中午,她便带着几名家丁把欧阳倩的几口箱子扔了出去,欧阳倩雇一辆牛车,凄凄然离开了自己的家,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 为了便于百姓告状和收集民间舆论,谏院并不在皇城,而是在太平兴国寺南大街,中午时分,范宁正在收拾书桌,准备出去吃饭,这时,茶童小文跑进来禀报道:“官人,刚才门口卫兵来报,说是门外有人找官人,是官人的亲戚。” 范宁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我去看看,你把桌上茶具收拾一下,再去告诉李谏司,说下午的调查我就不去了。” “小人记住了!” 小文中午在谏院吃内部从事下人专供的份饭,三十文钱一份,一般不跟范宁出去。 范宁快步走出谏院,只见门外站着一名小娘子,看打扮像个使女,范宁顿时认出了她,正是欧阳倩的小使女阿桃。 “阿桃,怎么了,你家姑娘呢?” 阿桃回头一指对面的牛车,“姑娘在车里,我们被夫人赶出来了。” 范宁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夫人说是姑娘害死她弟弟,迁怒于我们……” 不等阿桃说完,范宁便明白了,这是薛宗孺之死引发了欧阳修家中的内讧,薛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满腔怒火发泄在欧阳倩身上也很正常。 他心中十分歉疚,自己居然把这个隐患忘记了。 范宁快步向牛车走去,只见牛车里被几只箱子塞得满满当当,欧阳倩无助地低着头,不时抹一下眼角泪水。 “倩姐,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去和你父亲谈。” “不!不!” 欧阳倩急忙道:“你不知道我家中情况,父亲身体不好,家里根本做不了主,再说……再说我真的不想见到那个女人了。” 范宁注视她片刻,点点头道:“那好,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 欧阳倩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小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范宁想了想,他先回去取了钱,又让牛车在清风茶馆停下,要了一间雅室,让伙计把几只箱子放进雅室,又交了十两银子定金,到晚上关门时为止,这间雅室都被他包下来了。 “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找房子!” 欧阳倩道:“你和你一起去,阿桃,你在这里看箱子。” 范宁想到房子要她喜欢才行,便点点头,“那就一起去!” 他又给阿桃点了两壶茶和几盘点心,便带着欧阳倩坐上牛车。 牛车里,欧阳倩捂着嘴低声哭泣起来,范宁心中怜惜,握住她一只手柔声劝慰道:“你可以向好的方面想,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忍受着她,从今天开始,你就完全摆脱她了,不是吗?” 欧阳倩点点头,话虽这样说,可是父亲…… 她慢慢停住了哭泣,取出帕子搽去泪水,小声道:“爹爹知道是你在照顾我,我告诉他了。” 范宁连忙问道道:“那你爹爹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哪里还能顾得上我,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范宁追问道。 “他说如果觉得麻烦你,他可以找学生来照顾我。” “哪里麻烦了,能照顾你,我求之不得呢!” 欧阳倩俏脸一红,白了范宁一眼,范宁心中一荡,索性坐在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香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就想照顾你的。” “那你还娶朱佩,不管我的死活。” 范宁沉默半晌道,“主要是距离,相隔那么远,我以为你早就成婚了,你定亲时,我还在县学,一切都阴差阳错,但上天还是最终让你来到我身边了。” 欧阳倩心中也明白,自己大阿宁三岁,父亲怎么也不会把自己许给他,过去的事情已经和他无缘,自己只能把握将来了。 她叹息一声,将头枕在范宁肩上,十分软弱道:“要不是有你可以依靠,我今天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外祖父也去世了,两个舅父都不在京城。” 范宁点点头,“我先买一座院子给你住下,把你稳定下来,然后你再给父亲送个信,给他报个平安,别让他担心。” 这时,范宁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你兄长呢?怎么没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