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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宁早早下了牛车,步行走过来,他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来早了一点? “小官人也是来参加寿宴?”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迎上前客气问道。 他见范宁怀中抱木匣子,另一只手拿着请柬,气质儒雅,举止不俗,倒也不敢随便呵斥。 范宁将请柬递给他,管家眼皮猛地一跳,居然是十七号,这可不是一般的客人,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但至少也是老主人极为看重的客人。 管家连忙抱拳行礼,“官人这边请!” 他看出范宁不是跟随父母而来,这张请柬就是他的,所以管家很自然地将‘小’字去掉了,直接称呼他官人。 ‘官人’这种称呼是很有玄妙的,不考虑妻子称呼丈夫为官人外,其他人称呼官人,这里面就有一种对对方地位的肯定,和年纪并没有直接关系,关键是要有地位,那么再年少也能称为官人。 如果已经成年,但本身却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只能靠着有地位的父母啃老,这种年轻人就不能随便赋予官人的称呼,而是另一种称呼:衙内,表示他爸是李刚,不要去随便招惹。 范宁虽然看似年少,但人家有一张独立的请柬,还是十七号,这样的人不该称为官人,该称呼什么呢? 管家一直将范宁领到大门前,大门口站着两支曹家的迎宾队伍。 一队由曹牷率领,曹牷是今天寿星曹琮的长子,官任上将军,他带着四名曹家子弟站在大门左侧,另一队由曹傅率领,曹傅是曹皇后之弟,堂堂的国舅爷,官任青徐节度使。 曹皇后还有一个兄弟叫做曹佾,此人淡泊名利,崇尚道家,喜欢去天下各处寻仙访道,他便是传说中的八仙之一曹国舅。 曹国舅目前就住在曹府,不过这种场合他一般不会露面。 这时,范宁一眼看见曹诗,便向他挥挥手,曹诗眼睛一亮,立刻笑着跑了过来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由于苏亮有时也称范宁为师兄,大家都觉得这个称呼比较好,既亲切,也不看轻范宁,大家都跟着叫了起来。 毕竟范宁是他们这批童子科进士中第一个出任京官的前辈,叫一声师兄也理所当然。 范宁晃了晃手中请柬,得意洋洋道:“我可是有正式请柬,怎么不能来?” 曹诗挠挠头,“我怎么不知道还请了师兄?宾客名单还是我抄的。” 范宁一怔,他随即笑道:“或许我是临时加塞的,我要问你两件事?” 范宁把曹诗拉到一边,问道:“给你祖父送寿礼有没什么忌讳?” “和一般人家差不多吧!” 曹诗想了想,似乎祖父没有什么特殊忌讳,范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座田黄石的观音像,大约一尺长,朱哲的作品,雕刻得非常精细生动。 “这个寿礼不错,我祖母信佛,她肯定喜欢。” 曹诗仔细看了看又笑道:“这就是最近很出名的田黄石吧!” “就是它,上等的冻石田黄,名家雕刻,皇后也非常喜欢。” “那就过去吧!” “等一等!” 范宁摆摆手道:“我还有一个疑问,估计你不知道,但最好你帮我打听一下。” “什么疑问?” 范宁把请柬递给他,“为什么我的请柬是十七号?” “啊!”曹诗一声惊呼,竟然是十七号,这可是极为尊贵的客人才能编到这个号,为什么范宁会是十七号? 他忽然觉得不对,自己在抄名单时,十七号好像有人了,但肯定不是范宁。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要不我帮你打听一下。” 范宁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范宁当然知道曹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给自己十七号请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而且直觉告诉范宁,或许还不是一般的原因,并不是朱元丰所说,自己获得一面免召金牌那么简单。 第二百六十一章 曹府祝寿(中) 曹诗将范宁带到父亲曹牷面前,“爹爹,这位就是范宁,我给你说过的!” 范宁连忙躬身行礼,“晚辈给伯父请安!” 曹牷脸上顿时绽开笑容,拉着范宁笑呵呵道:“范少郎的大名我早已久仰,一直希望少郎能来府中坐坐,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伯父太客气了,晚辈早就该来拜访伯父!” “现在来也不晚,来!我带你认识一下。” 曹牷随即将范宁介绍给其他曹家子弟,众人一一见礼,这时,曹傅也走过来笑道:“可是范宁来了?” “正是!” 曹牷给范宁介绍道:“这位是诗儿的四叔,也是皇后胞弟,对你一直很关注!” 范宁听说过曹皇后有两个胞弟,一个崇尚道家,淡薄名利,后来被列为八仙之一,另一个却是纨绔子弟,年轻时斗鸡走马,到处惹是生非,连大词人柳永也在青楼被他暴打,应该就是眼前之人。 范宁迅速打量他一眼,见他年约三十余岁,穿一身禁军高官军服,但脸色苍白,眼睑浮肿,身上倒是少了几分暴戾,估计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惹是生非了,但依旧看得出是个酒色之徒,被女人掏空了身子。 范宁还是躬身行一礼,“晚辈参见曹四叔!” “范少郎太客气了!” 曹傅连忙将他扶住,在他耳边小声笑道:“你给官家说的那番话我可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