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胡蓉刚到饭厅就看到顾文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明显也是在等她，她连忙过去坐下。 先给顾文轩盛饭盛汤，在给自己盛，刚进饭厅的白嬷嬷刚好看到这一幕，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她能看出来这蓉娘对顾文轩是有意的，在乎的。 她本来是想着过来伺候顾文轩用饭的，不过眼下看来也是用不到她了，转身便出去了。 “娘子，多吃点”，顾文轩说完便给胡蓉夹了一筷子菜。 “好”。 下午胡蓉跟着先生又学了一下午的插花。 这一天下来，白嬷嬷虽未说什么，但对着胡蓉的观感也是越来越好了。 这段日子胡蓉每天都跟着先生学各种各样的东西，每天都很忙碌充实，顾文轩在县衙公务也很繁忙，别看着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但赋税，□□，各种事情加起来也不少，县衙的人手也不充足，只等有些职位还只能等科举过后吏部委任官员在过来。 然而胡家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是鸡飞狗跳的，胡大娘尝尝感觉心力交瘁，但她毕竟年纪大了，对几个儿媳妇的约束力也是大不如前了。 儿子们也是一个个的变的有些油嘴滑舌，全然没有之前的样子，一个个不好好干活，就想着讨好她和胡老汉在分家的时候好多给自家分点。 按照上阳村的规矩，他们胡家已经能分家了，而且他们家里人也是全村做多的，如果他和胡大爷去找村长和里正完全是可以让他们来主持分家的。 如今家里的田地完全够几个兄弟分的，再者他们的孩子也都大了，完全可以自己单独过了，这一大院子的房子也是新盖不久的，但各家划分的都很清楚，分家后只要用篱笆隔开也就差不多了，这也是在盖房子的时候胡大爷要求的。 他们老两口按照传统是要跟着老大一家的，对此胡大爷和胡大娘也很愿意，毕竟老大夫妇勤快能干，花花肠子也比底下几个小的少不少，他们也有儿子，跟着他们也能省心一点。 趁着家里人都睡着了，胡大娘和胡大爷又一次的说起了这个事情。 其实也不怪胡大娘之前死活不愿意，但如今又松口了，眼下家里人真是各有各的小心思，一家子人在家里吵吵闹闹的，天天都是这样，胡大爷和胡大娘也嫌烦。 胡大娘总觉得这几个儿媳妇是故意要气死她的，之前就因为绣帕子的事情，气的她一个没缓过来，直接晕了过去，还请了大夫来，大夫说她年纪大了，不能经常生气，否则对身体也不好。 如今家里的生活好了，胡大娘是真心还想多活几年呢，年轻的时候没享多少福，老了老了亏得她生了一个好闺女，要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她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这段时间每次被几个儿媳妇气的不行的时候，胡大娘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胡蓉，那个温柔乖巧，从不出言顶撞她的闺女，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她转念一想那个人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了胡蓉回去，相必也不会亏待她的，说不定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呢。 想念也不过是这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咋们家里如今一共有十五亩良田，还有十亩地的水田，还有就是我这手里的银子了，老头子你觉得分家的话该怎么分呢”？ “咋们五个儿子，良田水田每家二亩地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五亩地给咱两用来养老用，我总觉得这些小兔崽子都是靠不住的，不能全部分了，至于这银子，一家给一两就成了，剩下的也都藏好了，咋们就跟着老大家过，在把咋们手里的五亩地分上一亩给老大，家里的鸡粮食都平均分了，这个就按照人口来分，老大家人多，就多给点，两头猪的话，老大家一头，剩下的让他们四个平均分去”，胡大爷看着胡大娘开口说道。 “好”，胡大娘也是这个想法，他们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手里不能没有银钱，他们跟着老大家过，但要是让老大家两口子得的和别家一样，他们估计也不开心，所以比起别家的得多给点。 胡大娘的话刚说完，突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听着外面的雨声，胡大爷缓缓的闭上眼睛说到：“正好，明儿不用去地里了”。 胡大娘在一旁也不说话了，左右早晚都得分家，这一天只不过早来了几年罢了，这么一想她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县衙后院里，一下雨，顾文轩就习惯性的睁开了眼睛，在看看外面天还没亮，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这段日子跟着夫子的学习这些大家闺秀学习的东西，胡蓉整个人变的跟之前都不一样了，顾文轩每天晚天晚上也会花半个时辰，带着胡蓉一起练字。 如今她也会泡茶了，每天都会帮顾文轩泡上一壶茶，顾文轩自然也很开心。 白嬷嬷期间给京城的永宁伯夫人写了封信回去，虽未过多的称赞胡蓉，但她把自己在这里的这段日子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了永宁伯夫人。 永宁伯夫人看过信后，思量在三，还是让家里的管家，准备了好些首饰布料，用马车装好，过几天送到松阳县去，就当是她这个婆婆给的见面礼了，也算是承认了她这个二儿媳。 儿子喜欢，这真的很难得，更何况顾文轩的前几任妻子都是他这个母亲做主选的，选的也都是京城的大家闺秀，没一个是他喜欢的，虽未争吵过，但儿子是肉眼可见的不喜，一年到头都是在忙公务，连家都很少回。 在加上白嬷嬷这信中也说了，姑娘人也是个好的，没什么坏心思，一颗心都在顾文轩身上，勤奋好学，学习规矩很用心的。 这真的很难得，一心一意为自家男人，要知道女人哪有不想娘家的，就是这永宁伯夫人也不例外。 “母亲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他们一并送过去，就当是我这个大嫂给的见面礼了”，顾家大朗媳妇当时也在，见此也直接开口到。 “好”。 天亮后，这场大雨丝毫不见停，反而越下越大，胡家一家人吃过早饭后，本来准备各回各家，没想到直接被胡老汉叫住了。 “这几天我和你娘也想了一下，你们总归是年纪大了，也有了孩子，也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了”，胡大爷这话一出。 胡家几个立马大气不敢出一声，总感觉他们想的事情要成了，要分家了。 他们早都想了，毕竟如今不比以前，家里这地多了，干的多也是大家的，少也是大家的，难免会心里不平衡，再加上几个媳妇背后撺掇，早就有了这个心思了，只是不敢开口罢了。 没想到如今胡大爷开口了，他是长辈，那么这事就要成了。 胡家几个兄弟和自家媳妇一下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15章 “家里之前只…… “家里之前只有五亩地，这你们也是知道的，后来又陆陆续续的添置了不少，这些新添置的地给你们兄弟几个平分”，胡大爷说完以后，看了看旁边的胡大娘。 胡大娘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跟你娘呢，就跟老大一家过”。 胡大和胡大媳妇听到这里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按照规矩，分家后胡大爷跟胡大娘就该跟着他们过，而且家里人多，按说分的也多，胡大爷和胡大娘年纪也大了，这些多得的日后可不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吗？ 稳赚不赔的事情，他们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了。 “那家里之前那五亩地呢，还有这么些年公中的银钱呢，家里的锅碗瓢盆，还有家里那两头猪呢，这些都是应该要平分的啊”，眼见胡大爷突然拿起桌子是上的水慢慢喝着，胡二嫂一下子就急了，连忙开口说道。 其他人也并未说话，一个盯着胡大爷就看接下来看他说什么。 胡二哥听胡二嫂说完以后，脸色有些阴沉，心里也有些烦躁，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胡大爷和胡大娘面面相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老二家的，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长辈的话还没说完就可以随便插嘴吗”？ 胡二嫂说完后就后悔了，她怎么就这么傻呢，心里话她怎么就直接说出口了呢，一旁胡大娘说完话，当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娘，我……”。 “行了，别说了，家里之前那五亩地，一亩地给老大，他们也不能白白养我和你爹啊，剩下两亩地是我和你爹的，你们每家家都分了两亩地了，难道我和你爹就不能要了吗我们就不用吃了，直接喝西北风吗？至于家里的猪，猪，老大家一头，你们分剩下的一头，鸡啊粮食的就按照人头分好了，一家一两银子，从此以后各过各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胡大娘直接打断了胡二嫂的话，说完了立马拍了一下桌子。 胡家几个兄弟除了胡大哥以外，每个脸都变了，在他们看来这五亩地就应该平分，一家一亩地刚刚好，可看着胡大娘和胡大爷的脸色，又没人敢出头说话。 “同意了就分家，要是不同意就算了，等我和爹百年以后，你们兄弟几个在商量”，胡大娘看着几个儿子说完以后就起身准备回屋。 “别，娘，我愿意，我和我媳妇同意”，胡家老四连忙站起来说到。 “娘，我和我媳妇也愿意”，胡家老五也开口了。 现在分也挺好的，以后各过各的，省得如今这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爹娘难免一碗水端不平，分出去后各家就是各家的，自己也能当家做主，省得经常被长辈和哥哥们压一头。 胡家三媳妇脸色有些黑，还不等他说什么，胡家老三也开口表示同意了，她只能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眼见自家爹娘都盯着自己，几个兄弟也是，胡老二最终咬咬牙，也答应了。 “老大，去请村长和里正过来”，胡大爷看着胡家大哥说到。 胡家大哥点了点头，立马就出去了，这分家方案他是最满意的，他家拿的也是最多的。 眼见一家人都说好了，村长和里正来了以后立了字据，签字过后，胡家就算是分家了，以后就是各过各的。 胡大娘给自家儿子一人一两银子，随后又去厨房分了粮食和鸡蛋锅碗瓢盆，至于住的地方，各家把各家住的地方围起来就行了。 菜地之前新盖房子的时候全部都划到了后院，到时候一家一块，用篱笆围起来分成五块好就行了。 就这样，胡家分家了，消息在第二天传出去以后，胡家又成了整个上阳村人茶余饭后的议论的对象了。 县衙里，胡蓉一心一意的跟着京城来的女先生和白嬷嬷学东西，顾文轩每天晚上还会带她一起练字，这一个月下来，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期间胡蓉也是收到了京城来的礼物，顾文轩看到这些也很开心，这就代表他爹娘如今已经正式承认胡蓉的身份了。 白嬷嬷最近也是忙了起来，每天都会准备补汤给胡蓉，想让她能早点怀上孩子，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已经很认可胡蓉了。 第16章 “少奶奶，这…… “少奶奶，这是补汤，您趁热喝了”，白嬷嬷把自己刚熬好的汤递给了胡蓉。 胡蓉闻言放下了手里的书，端起汤，二话不说直接就喝了。 “辛苦嬷嬷了”，胡蓉喝完后擦了擦嘴角。 顾文轩也和她说过，白嬷嬷是出身医药世家的，略通医理，这汤也是她亲自熬的，不但对女子身体好，还可助孕。 白嬷嬷笑眯眯的接过胡蓉递过来的空碗。 “这都是应该的”，胡嬷嬷说完就走了。 胡蓉则继续听先生给她讲女学，心不在焉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来两人成亲已经好几月了。 顾文轩夜间也没少努力，怎么她这肚子还没有动静呢。 想到这里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她本就出身不好，要是在没个孩子，就算顾文轩对她在好，将来婆婆见了她，还不一定这么说她呢。 想她四嫂五嫂因为没有生个儿子，时不时的就被胡大娘讽刺两句，还被几个生了儿子的嫂子挤兑，还直能受着。 “少奶奶不必着急，这事还是要看缘分的，我娘家姐姐当初成婚一年都没有孩子，也是心急，后来才知这事越急反而越不好”。 “放宽心后，结果两月就有了，夫人尽管宽心就是，您和少爷身强体壮的，不必忧虑”。 夫子看着胡蓉安慰道。 胡蓉顺势点了点头，这事看来确实急不得，还是放宽心以待来日。 随后便专心的听先生讲书。 此时的上阳村胡家，胡大娘正在床上躺着，胡大爷正在屋外晒太阳。 胡大和自家媳妇一个去地里干活了，一个忙着在收拾家里，他们儿子去了村里书塾读书去了。 说来，胡家众人都不敢相信，自从分家后，一像勤快能干的胡大娘和胡大爷在也不干活了，就在家里歇着，还说什么要颐养天年。 要知道之前，他们谁要是敢偷懒不干活，胡大爷和胡大娘能拿着棍棒追着他们打，骂上一天一夜也是轻的。 他们还把给自己留的那四亩地都租出去了，收租金，对外说自己年纪大了，干不动了。 这让本以为能多得了几亩地的胡大一家，也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眼下看来他们家养着老人，实际也只是比几个兄弟多了一亩地，一间屋子罢了。 胡家的另外几个兄弟父母见此，心里也平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