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各自心思,启战
“既是仙界来人，当有玄奇术法，不知可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门……” “既是仙界来人，当有玄奇术法，不知可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门……” 狠人大帝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问，却有如洪钟大吕，在知非道人耳边回荡不止。心神震动，气机不谐，竟是“哇”地吐出一口殷红！偏偏在一旁的石青璇却是未受半分影响，先是探手把了把知非道人脉门，确定无事，这才怒视狠人大帝，另一只手，则已悄悄握住一枚玉符，一旦狠人大帝再有动作，那么她也将毫无顾忌。 好在事情并没有向更坏的方向发展，狠人大帝先是皱了皱眉头，接着抛出一枚火红色的果子，送入知非道人口中。果子入口即化，一股暖意升起，知非道人顿时神清气爽。悄悄地捏了捏石青璇的手，传达出一种稍安勿躁的意思，知非道人着才向着狠人大帝道：“多谢！” 狠人大帝目无表情，但知非道人却分明体会到了一种孤独的渴望，类似于彻底绝望之前抱着的一丝幻想，凄清，而又无助。能让这位活在传奇中的旷古绝今的奇女子如此这般，无疑的，只有她那位兄长了。“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回来。”该是怎样炽烈的感情？ 知非道人不知怎么作答，要说起死回生，若是有着精魂依凭，或者躯壳还在，倒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显然不适用于这里。 什么都不用说。只看知非道人的神态，狠人大帝便知自己又是奢望了。二十余万年的时光，她踏遍这方宇宙，寻找、试验了无数法门，最终却都是徒劳无功，一颗心早就濒临绝望了。直到叶凡的出现，让她以为是一朵相似的花，或许就是他兄长的转世，只是到底如何，她实在没底得紧。偶然间发现了知非道人这样一个修行着与这方世界全然不同的法门，便以为是来自神秘的仙域，期待能有什么神通法门，显然的，自己这是又想多了。 怅然若失之下，狠人大帝不再坚持，不过，抱着万一的念头，威胁了一句：“既是无能为力，那还留你何用？须知道，本帝从来不是好人。既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法门，那边留下来，与我做一尊荒奴吧。” 说着，她便气势升腾，无穷的威压向着知非道人侵袭，一道道神秘的气息直往知非道人身体里钻去，那是剥夺岁月的力量，不知为何，却是放过了石青璇。知非道人默运玄功抵挡，一股凌厉无匹的剑意正慢慢酝酿，等待着图穷匕见之时的惊天一击。知非道人也想看看，自己与这方世界最为惊才绝艳的人物的差距，是以，一边以玄功抵挡，酝酿剑气等待反击，另一边，也在压制着石青璇，让其莫要轻举妄动。 要知道，在石青璇本源受损，没有法力护持自身的时候，知非道人便取了个巧，巧妙地将玉符与石青璇心神连接，必要时，只消心神一动，便能激发。只是玉符威能太大，贸然用出，只怕会带来自身难以承载的后果，非万不得已，轻易动用不得！ 足以让人称奇的是，一时间狠人大帝的这种神秘至极的“荒”的力量，竟是无法侵袭知非道人的真元。显然，明明差了两个大境界（按此方世界来看，知非道人未入准帝，差两个境界，若是按照洪荒的算法，只差一个境界）知非道人的力量在质上竟是不输于狠人大帝！ “不错！”狠人大帝赞叹了一声，眸子里充满了缅怀，凌厉难当的气机也收敛了，带着点叹惋缅怀的语气说道：“你和他，应该是一样的惊艳，只可惜，他终究没有你这么好的运道。罢了，你们走吧。” 石青璇挣脱了知非道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方才要不是知非道人一直压制着石青璇，只怕“爱夫心切”的石青璇真的要使出玉符，然后——自是没有然后了，也万幸没有然后，否则，于知非道人来说，便是不可承受的哀痛。当然了，落在石青璇的视角，事情自是大不一样，某人显然有点“狗咬师尊，不识好人心”的样子。 且不说知非道人与石青璇的互动各自有着怎样的情思，也不提狠人大帝是否发现了两人的动作以及石青璇那里能给她带来致命危险的“玩意儿”，那知非道人与石青璇闻言，再次施了一个道家礼节，便抽身告辞。 转身走不了几步，便听到狠人大帝哀伤的声音：“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回来。只是哥哥，你何时回来啊……”肝肠寸断、柔肠百折，似乎都不足以来形容这透骨的哀伤绝望。知非道人心中触动，毕竟，他也有一个妹妹，一样的兄妹情深。耳边像是回荡起了那一句话：“神血、妖血、佛血都已浇在它的身上，马上就要轮到我了，死不要紧，可谁能帮我照顾妹妹，她还太，我放心不下。” “我放不下。”就为了这一句话，知非道人豁然转身，道：“其实，或许还有别的法门。” 狠人大帝蓦地抬起头来，眼中精光爆闪，石青璇已经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股庞大无匹、沛然莫御的气势自狠人大帝身上传出，像是狂澜怒卷，激荡九天风云。猝不及防之下，石青璇直接就被这股气势荡飞了出去。好在知非道人反应快，迅速追了上去，一个燕子折身，猿臂轻舒，将石青璇揽在怀里，紧接着乘风飘荡，晃晃悠悠地卸开了力道，这才悠悠的落在狠人大帝约莫百丈之外，静静站着。 狠人大帝的气势一放即收，在知非道人揽着石青璇落下之后，她一步迈出，便已站到了知非道人共石青璇的面前，一字一顿地道：“你，方才说什么？” 到底是境界上差了老大一截子。知非道人险些喘不过气来，至于石青璇，虽然被知非道人护在身后，却也难免气息不畅，知非道人苦笑道：“还请大帝收敛气机，我师妹体弱，承受不了。” “我在问你，你方才说什么？” “请大帝收敛气机，我师妹体弱，承受不了。”知非道人语气平淡，却也透着几分怒火。早知道这女然这般蛮横，不可理喻，自己又何必升起那没来由的怜悯之心？在这么下去，青璇的身子骨，可真的受不了。 “是本帝在问你！”狠人大帝的语气森然。 知非道人将石青璇推出百丈之外，这个距离，加上来自知非道人真元的守护，以及源自骊山老母的馈赠，纵然不是处于激发状态，也足以让石青璇不受气机压迫了。再次转过头，知非道人面色肃然：“人敬一尺，我还一丈。足下以力相挟，贫道不自量力，却也宁折不屈！”也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勇气，知非道人竟是主动向狠人大帝请战。 倒不是知非道人昏了头了，实际上，他是有着带着石青璇全身而退的把握，纵然代价巨大，却也不是不可一搏。有些事情，可以退让隐忍，但有的时候，却必须两处利剑。无关利益，只在于每个人心中给自己设下的那一条底线。毫无疑问，对狠人大帝来说，涉及到她的哥哥，便会触碰到她的底线，而对于此时的知非道人而言，不管什么原因，石青璇不能被人欺负，就是他的底线。 当然了，知非道人也不是没有私心，他知道自己定然不是狠人大帝的对手，却十分想知道自己与她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也好衡量接下来该怎么谋划。毕竟，好几味不死神药，可都在禁区之中。若是没有对实力的精准判断，后果如何，简直不言而喻。 至于狠人大帝会否施以辣手，知非道人可以肯定，为了她哥哥的事情，这种事几乎不可能发生。真有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事情出现，他也有着底牌可以保证安全，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打？ 莫要觉得这几段文字描述的自相矛盾，须知道，人的行为本来就是复杂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是单纯的一种考虑，区别只在于，是哪一种考虑占得比重更大罢了，不是么？ 唔，上面提到的到底是什么底牌给了知非道人带着石青璇全身而退的把握，此处不必多说。只需要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石青璇在这方世界不可能受到致命危害，毕竟骊山老母的馈赠并非摆设；再者说了，狠人大帝此时处于蜕变的边缘，一身实力能发挥的有限，而知非道人刚巧有一门足以越境界的杀手锏，足以发挥出不下于金仙巅峰的实力——当然了，效果这般好，代价自是也大的难以想象，境界倒退自不必说，整个人也少不了虚弱个三年五载的。 好吧，又废话了。却说知非道人态度强硬，那狠人大帝又何尝是好脾气的性子？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了。石青璇有了知非道人暗中传音叮嘱，知道知非道人有着把握，也就不再多言，无论何时，她对知非道人的信任总是毫无保留的。“阿秋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便是石青璇的心里话了。饶是如此，她其实也紧绷着心神，随时准备着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必要的时候帮助知非道人——不用怀疑，一身氪金装备的石青璇，就算没有修为，能爆发出的杀伤力也绝对不会弱于知非道人。 其实石青璇她也知道，知非道人固然有着替她出气的念头，更有着寻找机会，更清晰的给自身实力做个对比，清晰定位，为以后的行动提供明确的方案支持。总不能斩了鳄神，就定位自己战力在此方世界的圣人以上就完了吧？另一方面，知非道人又何尝不是想要找个高手，酣畅淋漓地战上那么一场，磨练自己？只可恨自己这具身体，竟是不能与阿秋并肩作战，诚为憾事！ 狠人大帝显然不会是易于之辈，既然知非道人不说，那她便以自己的手段让他开口。反掌如岳，覆压乾坤，狠人大帝的一只莹莹玉掌，向着知非道人镇压下来。虽是看上去平凡简单，实际上已经封锁周天，显然是要将知非道人一招成擒，给这个不识大帝威严的辈一点颜色瞧瞧。区区一个大圣，也敢在本帝面前放肆，哼，不知所谓！ 也不知道为什么，狠人大帝竟是没有仗着自己大帝巅峰的境界压人，反倒是将自身境界压制到了与知非道人相同的程度——所谓的大圣九重天巅峰、半步准帝的样子。 对此，知非道人略松了一口气，迈步向前，并指作剑，一股庞然剑气直冲云霄，迎着狠人大帝的玉手皓腕扎了过去，却是走的以点破面的路子。这种境界的交锋，有形的招式套路自是完全不够看，更重要的还是招式间蕴藏的精神意境、法则至理之类玄奇的玩意儿。不然，真以为盘古的开天斧就是精妙绝伦的斧法，那也太天真可笑了。 “皮”了一下，继续讲述。知非道人与狠人大帝相隔明明只有咫尺，偏偏覆压乾坤的玉掌和像是要刺破青天的剑气却是相隔天涯，两人之间，竟是隔了万重世界般遥远——不用说，这就是意境扭曲现实、感官，带来的奇妙效果。就在下一刻，就像是风吹竹叶，“嘶”的一声轻响，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都突然静谧了。 像是无风无波，实际上，两人身周的山石草木，都已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石青璇身前像是漾起了一层淡淡的涟漪，连带着水绿色的长裙也摆动了一下，于是，将万物化作齑粉的波动就这般被消弭，骊山老母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非同凡响！知非道人心中暗暗点赞，狠人大帝则是惊骇了。 平心而论，狠人大帝也不会为难石青璇这样一个娴静舒雅、落落大方，初见就给人极大的好感的女子。之所以没有动用大帝的实力，一来，她有她的骄傲，觉得胜之不武；二来，也是知道包括自己在内，此方世界的修者几乎都是能放不能收的那一类人，保留实力，也好在适当的时侯略施手段，总不能叫这位娟娟雅静的知音仙子被余波侵袭，香消玉殒吧？要镇压知非道人，未尝没有觉得知非道人一味地刺激自己，显然是没有将知音仙子的安危放在心上，给他个教训也好——却是全然忘了这一场争斗的根本引子。 偏偏就在狠人大帝准备出手保护石青璇的时候，发生了方才描述的那一幕，认真来说，狠人大帝自问自己没有这种轻描淡写的手段，哪怕修为再做突破，也未必施展的出来。因此，她对知非道人与石青璇这一双师兄妹更感兴趣了，不仅仅是知非道人有着或许能让自己见到哥哥的法门。不过，好奇心随时可以满足，现在要做的事，还是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镇压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