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牢狱之灾
车厢摇摇晃晃的，陷入深度昏迷的李小兰额头沁出大粒大粒的汗珠，意识海中一片熟悉的场景在她眼前浮现，她很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只发得出呜咽压抑的啜泣声。 “丑八怪过来了，快啊，快点捡石头砸她！” 稚气胖墩墩的男生大叫，四周围要逃跑的数十名孩子停住脚步，弯下捡起一块块小而尖锐的石头，砰砰的朝着被孤立呆住的女孩。 十三四岁女孩扎着一条漂亮的小马尾，从天没亮起来梳了好几遍，用桂花油抹的香而油亮，穿着养父给她挑了好久的漂亮黄裙子，衬得她皮肤亮白亮白的，就跟村口杂货铺丰腴时髦的店老板娘挂在颈上的一串珍珠般圆润光泽。 原本……以为这些人会觉得她今天穿得好看，跟她玩，不再骂她丑八怪，不再合伙揍她…… 大颗大颗泪水从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化作两道溪流，止不住地往下流淌。长睫毛颤抖着，瞳仁恐惧的紧缩，坚硬锋利的小石头，纷纷扬扬朝她砸落。 露在短袖及脚踝的黄色长裙外的肌肤，无一例外被石头砸中，初始砸中跟毒蜂针扎了下，而后寸寸肌肤火辣辣的疼。 女孩吓得抬手捂住她半边丑陋胎记，单手把将马尾皮筋扯掉，长发垂落下来，被老槐树那头刮来的风侧面吹得凌乱不堪。 有人大笑“丑八怪是个魔女！” “快砸！一会能变白骨精！” “又没唐僧，白骨精变出来做什么？要变就变疯婆子！哈哈~” “砸咯，砸死她咯！省的三天两头找我们晦气！” …… 众小孩七嘴八舌的取笑着。远处有好几个村里的老人、大人站在晒谷场忙着，听到动静，纷纷抬头看一眼，一笑了之，继续他们手头的忙碌。 陷入噩梦中的李小兰不安地挣扎着，尖声呼叫着。 谁也没有过来帮她，她抬起手，抱头鼠窜，后边一帮小孩边追边捡石头砸她，疼痛感几乎要麻痹了她的神经，鞋子被人抢走了，被人拿在手上用力地拍打她的脸颊，胎记那半边脸红肿一块，没有胎记那半边脸被人用石头划在脸上…… 世上唯一真心待她好的养父跑了过来，把吓得浑身发抖的女孩护在怀中，愤怒呵斥四周围的孩童，更是愤怒地瞪视远处的一波冷眼旁观的长辈。 柔嫩的脸蛋被石头划破一道口子，血液汩汩流淌，跟泪水冷汗混成一团，幸亏划得力道不重……只留了很小的一道疤痕…… 车厢内蜷缩成一团的李小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被捆住的手脚不断地挣扎着，一直在挣扎着，呢喃着求饶的话语。 养父把她公主抱起，一边替她喊回吓走的魂魄，一边低声道 “小兰不怕。今天的仇，养父折损阳寿也会替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李小兰额头汗珠涔涔滚落，奋力挣扎的手试图揪住她慈祥木讷的养父，手伸不出去，眼睁睁地看着寡言与人为善的养父，趁着夜深人静之时，使用某种最容易反噬的术法把卧牛村的风水破坏。 此后三年，卧牛村的人死的死、出事的出事……直到有人发现村子风水被人摆成极为凶煞的风水阵，他们父女开始了逃亡隐姓埋名的日子，可那个揪出他们的隐士高人揪着他们不放。 两年后，养父失踪，隐士高人也失踪。 到处找，找遍了整个国家的大大小小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钱找，找到过几个样子极为相似的人，可养父失踪了，生死不明。 “啊——” 李小兰头皮一阵阵发麻，想起了那段被她刻意忘记的悲痛记忆，这场噩梦却像是人死前忽然想起一生做过的事般，无数的画面闪过…… 这种感觉，在那天忽然魂穿到这个架空的历史朝代时，她一整天都在恍恍惚惚的经历着莫名其妙想起一辈子好多好多的事情。 李小兰睁开双眼，她所处的地方变了，被两人一头一脚扛着，走入一处光线阴暗，空气潮湿腐臭的牢房，她的手脚还被捆绑着，铁门‘咯吱’打开后，就被人粗鲁地往地上跟丢畜生似得抛落。 狭窄的牢房，阴冷的地砖，李小兰被甩在地上浑身散架般的酸疼，一张脏兮兮的草席歪斜在地上，李小兰只是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眨眼间白净脸蛋儿就被沾上一团污垢。 鼻息间浑浊的空气，更让李小兰忍不住作呕。果然，隔壁的牢房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犯人，把屎尿都往角落。 远点的一处牢房，有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偶尔抽搐两下的身体证明人还没死。 左侧的牢房，有人坐在地上，一腿浮肿溃烂…… 腐臭味、恶臭味、潮湿味，还有各种说不上来的气味混在一处，熏得人几乎窒息。过了好久时间，李小兰才渐渐适应这种恶劣的不能在恶劣的环境。 感觉铁栏外边，有人在看着她，那种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感觉，使得李小兰睁开眼，寻着源头望了过去，那儿有两个差役正在谈话。 一个模样长相奇丑，眼神猥琐的人，盯着她，跟边上那个矮差役说着什么。 “你悠着点，这人是孙家寄放在这里的，听说会点不知道哪门哪派的邪术，唬她几日，孙家人还得过来带她出去。” 矮差役道。 孙家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别把人弄死，其它随意。 他这般一说。长相奇丑的差役咧嘴会心一笑，一口黄黄的牙齿张合，鄙夷的投一抹眼神，“这吊铜钱你收着，嘴巴严实点。” 矮差役收了，一手将钥匙丢给长相奇丑的差役，提步出去守着门。省的哪位大老爷来这地方，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这处小牢狱关的人多半是出不去的。犯事被关进来的女人极少，有也是没几日就被赎出去，多半都是男人，像这样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大概还是处子之身的，更是罕见之中的罕见。 长相奇丑的差役急不可耐的将牢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