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不抱期望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一场可怕的屠杀！”

    “我们当时接到的命令是八路军在济南城外实施了空降，师团长让我们放弃已经失去了坚守意义的章丘防线，回防济南……当时大家都很焦急，因为我们的家眷都在城里，所以没多想，就撤了。没想到当我们撤离章丘防线之后，我们前方的公路突然变成了雷场，我们被堵住了，动弹不得。然后遮天蔽日的机群就过来了，投下冰雹般的燃烧弹，把整段公路都变成了熔岩池，很多士兵跟汽车熔在了一起……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这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

    “当时我的中队长吓疯了，不顾一切地跳进公路边一个池塘里，以躲避那可怕的火焰……很多人跟着往池塘里跳，池塘里很快就挤满了人。一开始我们确实是摆脱了高温的包围，但是随着投下来的燃烧弹越来越多，一股股流质火焰顺着路基流下来，流进池塘里，就在水面上燃烧，池塘里的水都给煮沸了！你能想象吗？他们投下的燃烧弹燃起的火焰把一个面积达到半亩的池塘给煮沸了，包括我的中队长在内，上百人被生生煮熟了！”

    “我被一团奶油般的火焰溅到大腿，整条大腿都着火了，痛得我几乎昏了过去。我的军曹还算冷静，一拳将我打昏了过去以免我四乱乱滚把火焰甩给其他人……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下半身都埋在泥土里，是军曹他们顶着轰炸用铁锹铲来泥土把我埋进土里，用这种法子把火焰给闷熄了，而他们自己却被烧成了焦炭……”

    “被活活烧死的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那些逃过了大轰炸，却没能逃过坦克群冲击的。八路军完美地欺骗了我们，将数百辆坦克隐藏得很好，直到这些坦克冲到我们面前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已经组建了规模如此庞大的装甲部队……他们追上了我们，见车就撞，见人就辗！很多已经失去理智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挺着刺刀冲上去，用刺刀照着猛捅，跟淞沪会战里第一次遭遇我军战车的川军士兵一个样。结果也是一样的，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坦克履带之下，被坦克履带卷进去辗成肉酱再甩出来，甩得到处都是……”

    “我在坦克冲过来的第一时间就举起了双手，向他们投降了。丢人？这当然是很丢人的，但是要知道，这场战役我们一点赢的希望都没有了，我只想活下去，而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第59师团主力在开战第一天就被摧毁了，覆没的速度之快，不仅出乎日军的意料，甚至出乎了第四野战集团的意料。战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本人都在愤怒地咒骂着这个师团的幸存者，指责他们懦弱、无能、贪生怕死，如果他们能勇敢一点，可能华北的战局就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恶化到这等地步。有记者走访了第59师团的幸存者，但幸存者对那段经历却是三缄其口。他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撬开了其中一部分人的嘴巴，了解了这个师团在开战第一天的遭遇。当这些老兵的回忆被整理成文字发表到报纸上的时候，那些指着他们的鼻子喷得最凶的人都沉默了。

    没准还在暗暗庆幸自己不是第59师团的一员，没有经历过那场毁灭性的打击。

    至于中国这一方的反应就平淡多了。济南地区的老百姓提起那一战，都是在抱怨：

    “好多尸体哟！几十里内全是尸体，公路上是烧成焦炭的焦尸或者不成人样的碎尸，公路边的水塘里是被生生煮熟的倒霉蛋，那个味啊，两三个月之后都没有散，差点把我们给熏死了！”

    这次凶狠到极点的攻击将第59师团的主力撕得粉碎，从章丘防线撤退的一万三千多日军中，有七千六百余人阵亡，八百多人失踪————也就是给烧得没影了；还有三千多人当了俘虏，剩下的四处逃散，成为地方民兵欺负的首选对象，有命逃回济南的，不过瘳瘳四百余人，可以说，这个师团已经不复存在了，覆没速度之快，创下了日本陆军的纪录，就是不知道日本陆军愿不愿意收下这个纪录？

    胶东军区三个纵队一路势如破竹，畅通无阻的推进到济南城下。此时，第59师团主力覆没的噩耗已经随着那些失魂落魄地逃回来的溃兵在济南城中传播开来，济南城中的日侨家家缟素，户户恸哭，如同末日降临一般。事实上也跟末日降临差不多，这三个纵队一到，伞兵旅开始攻城了。还是老一套，轰炸机投下重磅炸弹在城墙上炸开豁口，坦克作先锋掩护伞兵冲进去，飞天三蹦子在低空盘旋，用机枪和火箭弹向一切敢于冒头的目标疯狂扫射……打得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就连准备协助攻城的外籍军团第九战斗群的指挥官法金汉上校都看得眼皮狂跳，偷偷地对身边的参谋说：

    “如果苏军有一半这样的火力和战术水准，我们在东线绝对熬不过四年！”

    伞兵旅在这次攻坚战中所投入的火力和技术装备确实有点儿夸张了。整个伞兵旅四千多人，个个都戴着凯夫拉防弹头盔，穿着凯夫拉防弹衣，爆破手更是夸张，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纳米防弹装备里，俨然一辆辆人形装甲车。人手一支6.5毫米口径自动步枪，那火力，那精度，把德军最为自豪的stg-44给秒成了渣渣。每个班两挺pkm通用机枪，对，是pkm，不是大家都在用的mg-42，这玩意儿的射速没有mg-42那么夸张，但更轻巧，更结实耐操，精度极高，便携性强，一些臂力过人的伞兵直接拿它当自动步枪使。德军老兵用过之后纷纷表示这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通用机枪，没有之一了！然后还有四十八辆蝎式坦克，每个营一个坦克连，十六辆，充当进攻的拳头。当看到这些坦克的时候德军伞兵表示我的三观都碎了，上帝圣母玛丽亚啊，伞兵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自己的坦克部队了！

    至于那比蝗虫还密的飞天三蹦子，就更不用说了，那火力，那滞空时间，绝对能把敌军打到恨不得钻进老鼠洞里！

    这是真正的空地一体协同攻击，伞兵旅练了整整一年，就练这个。现在这套战术发挥了可怕的威力，在飞天三蹦子的凶狠攻击之下，日军在城墙上无法立足，只能绝望地看着伞兵冲进城里。当然，他们还是可以利用数量众多的街垒顽强抵抗的，打巷战嘛，谁不会。问题是哪怕是打巷战，优势也在伞兵这边，在头顶上盘旋的飞天三蹦子将他们在街垒工事尽收眼底，一目了然，不等伞兵的迫击炮和无后座力炮发威就抢先一步用火箭弹将它们炸平了。抢占制高点？不好意思，除非不开火，一开火马上就会有成串的火箭弹打进来。伞兵旅还大量配备了40毫米精确制导弹药，碰到躲在制高点上的敌人就赏他们几发，直接从窗口钻进去在屋内爆炸，一炸炸一窝。此外还有35毫米狙击榴弹枪，伞兵狙击手非常喜欢，七百米内指哪打哪，配备近炸引信，不用直接命中，哪怕偏个三四米也能有效杀伤敌军，太好用了！

    巷战基本上也是一边倒。

    第12军为之震骇，在内山英太郎的严令之下，各部以最快速度驰援济南，莱芜、泰安、聊城、德州……这些地区的日军都倾巢出动，拼死增援。这正是山东八路军最乐意看到的，普卡拉攻击机统治着战场的天空，配合地面部队行动的日军战机来一批死一批，火凤凰轰炸机沿着公路和铁路对日军狂轰滥炸，日军每接近济南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公路上满是扭曲的车辆残骸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当他们千辛万苦终于抵达济南地区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地区有近十万武装到牙齿的、机动能力极强的精锐部队在等着他们。济南已经变成了一具运转不休的肉碾子，大批大批日军被当成豆子被一支支的投进去，然后在济南城下被以逸待劳的第27、第31、第41中队磨成肉泥……

    现在别说战略优势，连战术优势都倒向八路军了。在中国战场肆虐了大半年，打得中国军队一次次兵败如山倒的日军，终于也品尝到了未战先输的苦涩和无奈。

    开战不到三天，第12军司令部便向驻屯军司令部报告：“我军在八路军的阻击和轰炸之下损失极其惨重，已经无力凭借一己之力解济南之围了，请求关东军和第13军的支援！”

    内山英太郎没有提青岛，因为没必要。一个师团又一个旅团据守，还能得到周边大批生力军支援的济南都打成那样了，只有一个步兵旅团据守，正在遭遇八路军两个纵队攻击的青岛又能好到哪里去？哪怕是最乐观的人都不会对青岛抱太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