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根手指投名状

    “到那里不远吧？”在车上我问老三。

    “不远，就在临县，不过是在山区。”

    “那就好，到了叫我，我睡一会儿。”说完，我放下座椅，开始呼呼大睡，和他们打交道真的很费脑子，这几天居然步步陷阱，我真的很累。

    “周总，醒醒。我们到了。”

    一阵叫声把我给叫醒了，我起来一看，已经是晚上了，车子停在一个村庄的村口，看来还不太晚，里面还有着点点的灯光。

    我走下车，伸了个懒腰。

    “妈的，车上睡觉，不舒服，醒来腰酸腿困的。'

    周总，到了，怎么办？你决定。“

    “过来。”我没有理会老三的请示，直接叫过那个一路兴奋，现在却有点害怕的小子。

    “你去告诉张伟，说老总到了，让他和他父亲出来，我有话说。能办到么？”我直接问道。

    “能，能，只是他恐怕不会出来的。那个小子一脸的惊讶和恐惧说道。

    “放心，只要你见到张伟，说了就行。”

    “那好，我去。”说完，他一溜烟的跑进了村子。

    “那小子不会跑吧？”老三已获得说道。

    “你说的是张伟？他不敢。肯定会出来的。”我肯定的说道。

    老三撇撇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点了一根烟，明显是想看我的笑话。

    “呵呵，你只是个莽夫，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张伟的想法。”我暗自笑着。从我隔壁那个老王的历程，我知道，张伟现在一定后悔了，他肯定会出来见我的，只要那个小子对他说实话，不恐吓他。

    没有多久，几个人影出现了，老三丢下烟头，骂了一声：“见鬼了。”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说法是有玄机的，那就是告诉张伟，老总来了，还是一个刚刚上任的新老总，那他就会有一种侥幸，觉得我是来和他解决问题的，而不是简单地就是要钱。而且，他也知道，凭着自己的能力，跑是跑不掉的，他清楚自己上班的是个什么地方，而且，就算躲开了，家也能搬走么？他不得不出来。何况，我也真的没有想把他逼到死地。

    “老总，张伟过来了，那个是他的父亲和叔叔。”那个小子讨好的对我说道。

    “外面冷，老三，你们几个等在外面，我们上车里谈。”

    “老总，都是我的问题，你不要连累家人，我跟你们走。”张伟倒是光棍，手里泛出一丝冷光，对我红着眼吼道。

    我看着那冷光心底暗笑，就凭一把小刀能干什么？

    “放心，我知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让家里知道，你也知道的，反抗是个什么结果。”我对张伟说道。

    “我知道。”

    “那就上去，你父亲年纪大了，外面太冷。”我冷冷的说道，语气比夜风更冷。

    “这位老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能告诉我么？”张伟的父亲走过来，颤巍巍的问道。

    “大叔，放心，过来就是说明白的。走吧。”我拉着他和张伟的叔叔一起上了丰田海狮。

    “张伟，你也是老员工了，有些东西，我不说你也知道，但是，你父亲可能不知道，全部说，太费力，也浪费时间，那么，我问你答，让你父亲也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行吧？”

    我上了车，没等张伟说什么，就说道，这番话我就是要堵住他的嘴，让他顺着我的思路走。

    你在公司上班，公司亏待过你么？“我在他答应以后问道。

    没有。“

    欠过工资么“

    “没有。”

    “那天晚上，你赌博输了多少钱？”

    “两万八千块。”

    说道这里，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惊讶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我抬手阻止了他们。

    “你觉得不还行么？”

    “这，他犹豫了，明知不行，他说吧。

    “不行。”他最后说道。

    “你觉得你家里和你能还上么？现在？”

    他不说话了。低下了原本梗着的头。

    “还，我们还。只是现在不行，但是我们一定还。他的父亲这个时候说话了，还想过来恳求我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说话。怎么不说了？赌博的时候不是挺英雄的？现在你给我一个答案！”我大声质问道。他默不作声。

    “还跑回家里来？你敢说么？不是给家里带来了麻烦？”随后我用很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他的叔叔在一旁看出了门道，但这正是我的意图。

    “老总，你就给这个孩子指一条道路吧。我们全家感谢你。”他对我说道。

    “要是你不跑，不过是以后扣工资抵债，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跑了，一声不吭的跑了，怎么说？让我和大嫂怎么信任你？你自己说。”我没有理会他的叔叔，只是大声呵斥他，也是指出了一条道路让他走。

    “现在还行么？”他怀疑的问道。

    “你说呢？那些赌博的人，你也见过，他们多次说改过，有几个真正改了的？你也想断指明誓？你有那个决心吗？”我幽幽的说道，就像地狱里的恶魔。想要把他引诱到我希望的地方。

    他扭头看看已经年纪很大的父亲，还有在一旁的叔叔，想起了家里的母亲和小妹，也知道在车外的老三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更知道那些欠账的人的下场。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手中的刀子毫不犹豫的一砍而下，大力之下，锋利的刀子砍下了他的两根手指，鲜血顿时犹如泉涌，流了出来，他发出一声低吼，看着我，问道：“老总，行么？”

    我和他的父亲和叔叔都没有想到，我以为还要再说几句的，他的父亲和叔叔则是根本想不到的。

    在车外的老三听到里面的吼叫，久经战场的他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受伤的是谁，急忙拉开车门想要看个究竟。

    “看什么？拿东西来，快点包扎，不要让流血多了。”我快速的说道。

    海狮本来就是他们的战车，上面一定有着临时的医疗用品，老三顾不得别的，急忙取出纱布和药品，给张伟包扎着。

    “你怎么会这样？不就是钱么?现在倒好，接上手指，也要几万的。”他们互相之间都熟悉，所以，一边包扎，老三一边埋怨道。

    这也正好掩盖了我本来的企图，让张伟觉得我就是很铁不成钢的呵斥几句，是自己一时鲁莽，做出了这个举动。

    “不接了，这是个警惕，让我以后不再赌博，好好做人。”张伟满头大汗，忍者疼说道。

    “好，说的好，不愧是我老张家的种。今天，你就和你们老总回去，家里不要你的工资，什么时候还完，再回家来看我。”张伟的父亲称赞道，说完，拾起他的两根手指，带着张伟的叔叔，下车以后，头也不回的回了村子。

    留下我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妈的，怎么一回事儿？”

    “走吧，太冷了。”一旁那个小子的牢骚提醒了我，不管怎么，目的已经达到，该回去了。

    上了车，老三看着我说道：“不愧是做老总的。大嫂觉得让你走一趟，打他一顿就行了，没想到，你居然砍了他两根手指，还让他死心塌地，跟着回去了。佩服。”

    “别说了，有止疼的药，给他些，还是自己人，别吝啬了。”

    “用你说，早给过了。”

    那好，出发。“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好久，才想通了张伟父亲的用意，既然还不上，工作现在也不好找，好不如就此下驴，不说别的，就是现在也需要一笔钱来治疗的。看这里的样子，恐怕够呛。

    这样一来，所有的东西都丢给我了，对于我来说，却是毛毛雨，断指没有了自然不用接，至于伤口，那就不是个事情，而且，带伤工作也不是不行的，这还是一个活招牌呢。看谁还敢吃里扒外。

    “妈的，都是套路啊。”我发出了一声感叹。

    “你就知足吧，我这次过来，是舍命陪君子，要知道，这个地方，在当初可是一个土匪窝子。否则，大嫂会给两万？”老三说道。

    “什么？这里居然这么野蛮？”

    “你以为呢？”他翻翻白眼说道。

    我沉默了，小师妹啊，你到底想做什么？居然这么狠？我看不清马婷的举动了。

    这个时候，马婷在城里也没有睡着，一会儿动动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说不清楚的烦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让她坐立不安。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几次在窗户那里看过了，还没有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久没有这个样子了。难道……？不会的，自己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认命吧。”

    她发出一声感叹，但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让她兴奋地想到：“他们回来了。”

    身不由己的马婷跑向窗户，看着开进来的两辆车，数着上面下来的人数，在不经意之间，有什么感应似的。她忽然看到了我也在看着她，于是，窗户的窗帘拉上了，灯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