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两人到底还是点了头。 陶维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知道你们也难办，必要的时候我会替你们跟上级证明的。我们不是随意违规联系外界，是在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不得不做。” 两人慎重地说道：“陶队长，我们明白！” 龙渊已经通话完毕回来，陶维跟她一起出了联络处，连忙问她怎么样了。 龙渊低声快速地说道：“耿老那边的实验在紧要关头，他现在走不开。因此会立刻跟国家申请安排他带的一个学生过来全程跟随我们进行观察，同样还要做一些关于虫族的测试。” 陶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自从进入808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但他并没有像某些人一样将这里视为一座另一种意义上的牢狱，更没有将这里视为自己的领土极度排斥外人的进入。 只要能够获得国家的批准，什么人来也不是他这个安保队长该操心的事。 陶维问道：“耿院士的学生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在他到来之能做些什么？” “需要跟国家申请通过后才能启程，准确到达时间暂时无法确定。我们要继续杀战斗虫族，有多少杀多少，不管它们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它们全都死在这里，一个不留。” 龙渊的语气一直很淡定，但陶维却莫名从她最后的四个字里听出一股浓浓的杀意和战意。 激得他瞬间热血沸腾：“那我们要——” 他的话没能说完，龙渊就接通了联络器，里面传来急促的喊声：“队长，我这边出事了！” 陶维脸色一变。 龙渊已经快速说道：“具体方位、什么事。”一边说一边跑起来。 眨眼间就冲出去好几米远。 陶维没能听到她的联络器里传出的回答，跟在了她的身后——他以为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龙渊从进厂以后就没有表现出什么超高的武力值，最多只是看简略地图的时候露了一手，但那只能说脑子好，跟身体素质没关系。 后来她说是依靠直觉找到的战斗虫族，直觉这东西也很难说到底是什么强，然后就都是看着他们动手，她在一旁连指导都没有怎么指导过。 直到发生了紧急情况陶维才猛然发现——他用尽了全力居然追不上一个女兵！ 想当年他也是合成旅的特种兵部队拔尖的，所以才能被看上调到808厂来做安保队长。 虽然进厂以后的生活就十分规律而平静，但是他可从来没有一天懈怠过，每天早六点晚六点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训练场上。 陶维一方面是焦急发生了什么、一方面也有些不服气，眼看着龙渊跟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一声不吭地脚下加快了速度准备追上她。 没想到越是加速距离龙渊的距离就越远，要不是因为没几分钟就到地方了，陶维怀疑自己能被甩得根本看不见她的人影。 他看到龙渊停下问情况，一边往那边狂奔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年没有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外头的人都跟他们厂里的完全不一样了？难道他已经成为井底之蛙了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陶维看清楚了龙渊飞速赶到的地点，脸色骤然一变冲了上去：“怎么了？” 季子明正在飞速跟龙渊汇报：“我们往这个方向搜索，同行的战士收到了这边的紧急召集，说明情况后带着我一起过来，我们就看到这地方！”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这地方好像要塌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他们进来时一直是在走下坡路，进厂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天再也没见过太阳光的，更何况他们赶到的这一片地势更低。 这根本就是在地底下建造出来的建筑物，怎么还会塌陷？ 这还能往哪里塌？ 可是他们此时此刻就站在这里，亲眼看到斜坡下的独立的房子正在摇晃的同时慢慢下坠。 明明已经身处地下的房子还在继续下坠……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 龙渊却因为季子明的话脑海中一个思绪飞速闪过，她一个激灵，立刻说道：“赶紧让里面的人全部撤出来！我们去把需要抢救的东西也一起抢救出来！” 陶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沉重而又艰难：“……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无法移动。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出现塌陷，808厂的总设计师是……” 龙渊一回身，厉声打断道：“那也要把人都撤离出来！什么仪器实验都没有人重要！” 她说完也不等陶维回答，立刻给季子明下命令：“进去救人。”同时她也开始往里走，并且继续联系其他五人要求他们三分钟之内赶到。 她身高腿长，雷厉风行，一步跨出去很远，收起联络器的时候人已经下行到了房子紧闭的两扇门前。 她稍微扫了一眼就去按响右侧的门铃。 陶维这才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说：“龙渊同志！里面的实验正在紧要关头，这个实验已经进行了十三年，席教授绝不会同意现在撤离的！没有国家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权打断这里的实验！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出实验室塌陷的原因……” 龙渊头也不回只盯着可视门铃，那里的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他可能已经发现了实验室正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下陷，因此十分焦虑：“干什么？不是说过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实验室吗？” 龙渊命令道：“开门。” 对方愣了半秒钟，很快醒过神：“你是谁？知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实验室？这里——” 龙渊杀气四溢、一字一顿：“立、刻、开、门！” 重生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这样杀意外放，身后距离龙渊最近的陶维季子明两人浑身像是瞬间被冰水淹没，刺骨的寒意袭来。 门内的不管在学术上获得了什么样的成就，他也只是一个钻进实验室里搞研究的。活到现在可能连只鸡都没杀过，哪能顶得住龙渊这样的森然入骨的杀气。 隔着门他都打了个哆嗦，像是被精神控制了一样按下了内侧的开关。 严丝合缝的大门自动向两侧打开，龙渊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因为这里是808厂、进入这里的人已经必须要通过层层审核和各种检查，实验室的大门也是华国安保级别最高的，进了大门以后，里面的门就相对简单许多。 当然这是对于此时此刻的龙渊来说。 当发现面前的门无法推开、没有门铃没有电动开关、喊了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后，她后退两步一个冲刺，直接飞起一脚。 “嘭”地一声，金属门应声而倒。 露出了里面各种雪白的透明的实验仪器，以及试验台上穿着白大褂戴着黑色实验眼镜的一男一女。 龙渊边喊边走：“这房子要塌了！立刻撤出去！” 那一男一女连门被踹倒都没有听到，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培养皿，直到此时听到龙渊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他们才侧过头来，即使戴了眼镜看不到眼神，也能从他们的表情和语气里听出浓浓的不悦：“你是谁？居然敢擅闯实验室？” 女人更是直接不客气地赶人：“出去！打断了我们的实验你知道是什么罪名要判多少年吗？！” 身后传来开门的人的声音：“席教授、周教授对不起，我拦不住他们……” 龙渊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两人面前，直接一手一个将他们扯下试验台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你敢对我们动手？！” 席教授和周教授这才看到后面的陶维，立刻叫道：“陶队长你这个安保队长是怎么当的？就这样放任人打断我们的实验？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这个实验有多重要——” 陶维的脸色从进了这间实验室就没有好过，此时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周教授话没说完，所有人都感受到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实验室里的仪器和培养皿发出响声。 陶维语气很沉重也带着犹豫，显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这里真的要塌了……”保证两个教授的安全、还是保障实验继续，这样难以抉择的问题根本不是他一个安保队长可以做的。 他的话也不需要说完，因为龙渊已经像刚才暴力冲进实验室一样，抢在最前面替他做了决定。 “实验中断了可以重来，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走！” 她说着就拉着两人往外走。 席教授和周教授一辈子没有被人这样使用过暴力，只觉得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就像是铁钳一样，力气大到几乎要把他们的骨头捏碎了。 事实上龙渊也不觉得有人能够从自己手中挣脱，事实本就是如此，从没有人能从她手中挣脱过。 走了两步，整个实验室都是猛地一斜，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跟着向倾斜的右下方歪倒。 里面的人和外面赶到的人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实验室里更是乱成一团。 高台上一个透明培养皿无声无息地飞快滑落—— “啊！” 龙渊带着两个人正在稳住身形，突然觉得左手边一阵巨大的拉力传来，席教授将手臂伸到最长，右手一把抓住了滑落的培养皿。 这大概时她出生以来动作最快的一次。 抓住培养皿的同时，她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 但她却全然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只拼命地想要护着那个培养皿。 龙渊不得不拉着周教授一起往她这边来，用力将她身形稳住。 席教授回过头来，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黑色眼镜，一脸恳求地看着龙渊：“这个试验无法重来，决不能中断，就算死在这里我们也不能走。” “你觉得都这样了就算我放手你们还能继续试验吗？”龙渊示意她看向四周，因为房屋倾斜和晃动这里已经一片狼藉。 试验做不下去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身处实验室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天摇地动的错觉。 实验室也随着这样的摇晃被毁坏的更加彻底。 席教授和周教授亲眼看着高台上的大培养皿遭到器械的撞击，连续几次后培养皿也开始发生晃动。 两人那一瞬间同时露出了心如死灰的表情。 席教授甚至手中紧紧抓着的一个小培养皿都松开了，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在一片混乱当中没人听到。 龙渊这才将放弃挣扎的两人带向实验室大门口。 席教授两人出去了、实验室的几个助手才跟着一起跑出去。 陶维季子明等人跟在最后，所有人手上都没有空着。 龙渊带着人一出去，纪群等赶到的人就不顾房子正在坍塌的危险，立刻冲进去抢救实验器械。 龙渊把人松开后也飞速回身往实验室里冲。 席教授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们的举动，出口的话语轻得几乎听不见：“没用的、没用的……” 周教授在一旁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席教授听的，语气似笑似哭：“十三年、十三年的心血在今天毁于一旦……” “……什么都没了……” 龙渊他们不管这些，还是抢在实验室彻底坍塌之前搬出了不少东西。 为了挡住崔正初头顶落下的一块石头，龙渊的右臂还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出来后崔正初手里的东西都没有放下就立刻跟龙渊道谢加道歉：“头儿谢谢，对不起是我不够小心。” 龙渊没有回应，只是回身看着彻底塌陷的实验室，它整个完全下陷进去，原本实验室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 陶维擦了擦脸上的灰：“这怎么可能？808厂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 在场的808厂所有人现在的想法都跟他一样——这可是808厂！ 曾经有人拍着胸脯说过的，哪怕是大会堂塌了这里也不可能出现任何塌陷啊！ 808厂存在都多少年了，如果会出现这样的事故，国家早就发现做出反应了，怎么可能等到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