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节
月牙儿手中举起了狙击步枪，枪口瞄准的方向是操作迫击炮的炮兵，手指在扳机上缓缓用力，但是怎么也扣不下去，也许在她心中，杀人恶魔许皓本就该被炸死吧？ 许皓的黑烟兽似有灵性，对危险的察觉超乎寻常，迫击炮弹从发射到落地有一个时间，往往就在这个时间断里，徐哈骑着黑烟兽跑出了射程之外，黑烟兽更本就不需要许皓控制，许皓腾出手来，在爆炸的火光中向前方逃命的人群射出一支支利箭。 “这个恶魔……。” 月牙儿心中愤恨，此刻她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代入到那群妇孺中去了，而在她身后，悄然无息中摸过来一个人影，却是喵喵看前面打的热闹，跑过来看戏。 许皓已经完全放下心来，身下的黑烟兽是马中之王，已经进化成怪兽一样的程度，不管是速度还是灵性都超过一般的马太多，以前还不觉得，但是在杀戮中，黑烟兽的威力尽显。 许皓干脆冲进人群中间胡乱砍杀，突然，身下的黑烟兽烦躁起来，不在受他控制，突然加速，几秒钟的时间撞开十多人冲到了百米之外，接着十多声爆炸连续在身后响起，黑烟中，惨叫声无数，枯草混着泥土碎片还有人体肢节一起飞上天空……。 喵喵显然被那三门大炮给吓到了，这三门大炮打出的火力超过了十二门迫击炮集中射击，只见炮兵拿起一排炮弹，就想上子弹一样快速卡进炮身，接着连续四响，远处又爆出四团火球，许皓和黑烟兽非常狼狈，在雨点一般的炮弹中间躲避，一个不好可能就会被炸成碎片，而月牙儿却在一旁观看，似乎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喵喵一把抓住月牙儿的八八式狙击步枪想要夺过来，却被月牙儿一把抓住，抽出手枪就像喵喵只过来，但是喵喵影子一晃，月牙儿的手枪指空，九五式步枪的枪口却指着月牙儿的太阳穴。 “你想投敌么？” 101 邪恶的喵喵 耳边传来喵喵的话音，才让心脏差点跳出来的月牙儿安心，她扭头望着喵喵说道： “你一直都跟在我身后？” 喵喵瘪了瘪嘴，算是承认，哪知道月牙儿一下爆发，哭喊着对喵喵吼道： “那我要死了，你也在一边看着？” 月牙儿想起上百匹大马一起追她，她在绝望中奔跑，到最后中枪，她无力的躺在地上，要不是她最后爆发，恐怕在就落到敌人手中生不如死，虽然她活下来了，但是那种恐惧却深深地植在心头，成为她心中的疙瘩。 “蠢死的人无药可救，你明明有机会杀掉所有人，但是你手软了，敌人却不会因为你手软而放过你……。” 喵喵这句话让月牙儿无话可说，但是心有不甘，想要反驳，喵喵却拉开了枪栓，手指微微触动扳机，平静的双眼凝视着月牙儿，最后问道： “你要投敌么？”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月牙儿全身发紧，喉咙发干，心中不断暗自问着自己，一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了……。” 喵喵说完这话便扣动了扳机，一道火舌从枪口喷出射向月牙儿的脑袋，但是月牙儿的眼睛一直盯着喵喵的手指，手指一动，她闪电般的偏头，子弹在她脸上拉出一道红线射在她身后，接着喵喵的枪口继续指着她，准备再次开枪。 “等等……。” 月牙儿带着哭音喊出来，眼泪就在眼眶中旋转，凝望着喵喵的大眼全是疑问，毛骨悚然的感觉弥漫着全身让她颤抖。 “为什么？” 月牙儿祈求般的询问着，不管是开枪前还是开枪后，喵喵的眼神始终没有变化，似乎对杀掉月牙儿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儿。 “因为你要投敌……。” 喵喵说完就要开枪，月牙儿却猛地抓住枪管向上抬，喵喵反手一枪托砸到月牙儿的脸上，将她砸翻到底，抬脚踩到了她的背上，枪口在下一瞬间顶到月牙儿的后脑。 “我没有，我一直在杀人，我从没有投敌过……。” 月牙儿终于知道喵喵为什么要杀掉她，全是喵喵想当然的认为她要投敌，黄金狼旗是张小强的敌人，月牙儿要投敌自然也是张小强的敌人，只要是张小强的敌人，死掉就好了。 “你撒谎，你看着那个家伙被人追杀，又不准我救他，你就是投敌，你在帮敌人……。” 喵喵冷言冷语的话音落到月牙儿的耳中，月牙儿顿时明白过来，因为她可伶那些妇孺，所以希望许皓死掉，但是许皓杀的是敌人，她在一边看着许皓被炮击，不出手就是帮助敌人，喵喵有足够的理由杀掉她。 “不，不是，是许皓屠杀妇孺，他是个疯子……。” 月牙儿大声辩解，她相信，作为女人的喵喵是赞同的，但是她没想到，喵喵从来不将任何不相干的人当回事儿，每次她出手，若是张小强事先不打招呼，绝对是有死无生，所以，喵喵是不会相信月牙儿的话的。 “现在我已经确定你投敌，你是敌人，敌人就该死……。” “我开枪，我开枪救他……。” 月牙儿福临心至，不再和喵喵讲道理，她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许皓杀不杀妇孺跟她有什么关系，犯得着为一群不认识的人死掉么？ 喵喵犹豫了一下，移开了枪口，月牙儿起身抓起步枪，但是喵喵又将枪口抵上她的后脑： “你不要有其他想法，只要你乱动，我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你，所以你最好打准一点……。” 许皓已经被逼到绝路，他和黑烟兽都受了伤，黑烟兽的屁股上中了弹片，而他的大腿被削掉三两肉，身边的炸弹似乎无边无际，哪怕他冲到逃跑的人群中也无用，炮兵更本就不在乎自己人，所以无论他放哪跑，都有炮弹打过来。 营地中的炮兵阵地上，指挥炮击的军官大声吼叫，一个个士兵将炮弹搬过来在他脚边囤积，操作快速炮的士兵使尽全力，加快装填炮弹的速度。 军官的叫喊一刻未停，吵的那些士兵很头昏脑，又有炮声在耳边萦绕，素质本来就不高的他们不时犯一点小错，炮弹不是打远了就是打近了，不然许皓和黑烟兽早就被炸成了肉酱。 突然，军官的叫喊声停下了，那些炮手同时松了一口气，继续他们的操作，没了军官的喊叫，他们的效率也提高了不少，一个士兵跑向炮弹堆，突然踉跄着栽倒地上，脑袋趴在地上，屁股还撅在半空，在他身后的士兵大声叫喊嘲笑着，也不去帮他，向一边的弹药箱跑去，跑到一半，身子突然旋转起来，手舞足蹈的摔在地上，额头上多出一个黑眼，慢慢地渗透着鲜血。 就向点名一样，跑过去的士兵看到地上的战友，接着脑门上就会多出一个枪眼，在他身边的士兵张嘴要叫喊，下一刻，一颗子弹就射到了他的嘴里，在他的后脑上爆出血浆， 炮位上的士兵依旧在开炮，刚刚更换炮弹，便捂着耳朵埋头跪在一边等待炮击，这一跪就永远跪下了，炮弹打出之后，另一个炮手对他的同伴喊叫，让他站起来，接着他仰头躺倒炮架上望着天空。 接着另外两个炮组看到死人，大喊着站起身，却发现周围的战友死了一地，包括他们的军官，正在呆滞，一个个人体落地的声响惊醒了他们，就在他们张望的时候，相互之间在短短几秒钟全被射翻。 月牙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放下步枪，二十三个炮手全部射杀，时间不到一分钟，超过了她的狙杀极限，在喵喵的枪口下，她爆发出所有的潜力，当她射杀了最后一个人之后，大脑一阵晕厥，那是用脑过度的结果。 她知道，若是不能将那些炮手一个不少的杀掉，哪怕随便逃掉一个，喵喵还是会杀掉她，所以她一直高度紧张，计算着最佳的目标。 “还不够……。” 喵喵冰冷的话传进她的耳内，此刻她深深地后悔，早知道，她就开枪救许皓了，因为一时的良心陷入了喵喵的怀疑之中，恐怕回到了基地还要受到张小强质问，张小强能让喵喵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也不出手，显然不是个心软的，也许，她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 “啪……。” 还剩下七颗子弹的狙击步枪被喵喵抢了过去，接着她腰间的两支九二式手枪也被喵喵没收，喵喵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将先前被她扔掉的03式步枪扔给了她。 月牙儿神情复杂的拿着失而复得的03式步枪，也许在她心中，也曾后悔自己的决定吧，战士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武器，但是她却随随便便的将枪支扔掉，也许她根本就不配称为一个战士。 喵喵举起狙击步枪稍微瞄准就扣动了扳机，下一刻，营地中心暴起一股巨大的火团，接着无数火团连续炸响，地面猛烈颤动，月牙儿半蹲下来，才稳住身子不让自己摔倒，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那边的营地。 弹药殉爆的声响此起彼伏，一门大炮被炸到半空散架，橡胶轮胎被引燃，从炮声脱离滚动着冲向被气浪掀翻的帐篷，四个瞭望塔同时断裂，沙包，机枪，还有惨叫的狼旗士兵一起落下，接着整个营地都被大火燃起的浓烟遮盖。 望着眼前的一切，月牙儿才知道，原来喵喵误会她在拖延时间，其实只要一颗子弹就够了，大炮周围堆积的炮弹已经上好了引信，只要引爆，第一时间就能摧毁整个炮兵阵地。 “我……，我没注意……。” 102 逼迫 月牙儿无力的辩解着，喵喵高傲的抬起小下巴，斜着眼睛扫了一眼弱弱的月牙儿，随后她就被月牙儿胸前的骄傲打败。 “胸大无脑……。” 喵喵轻描淡写的给了月牙儿这句评价，起身向下走去，远处的许皓也在向这边跑来，营地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瞎子聋子也听到看到了。 “哈！原来是你，难怪你有本事将那边收拾掉，恐怕我的小命也是你们救得吧……。” 许皓看到喵喵笑得很阳光，丝毫不像刚才乱杀无辜的屠夫，喵喵不可置否，转身到了一辆被遗弃的军车边打量着，而她身后的月牙儿脸上阴晴不定，望着许皓的笑脸，肺都差点被气炸。 “许皓，你这个刽子手，你这个屠夫，你竟然杀小孩子，你还是不是人……。” 月牙儿占到许皓身前，冲他大声叫喊，许皓莫名其妙，随后他认出了月牙儿，月牙儿形象大变，再也不是以前的娇娇女孩儿，有些彪悍与干练，成了一朵带刺的蔷薇，但是月牙儿的对他的指责让他有些不高兴，压根就不理会这个女人，转身向喵喵走去，脸上又挂上了讨好的笑脸。 “你……，你，你混蛋……。” 月牙儿望着许皓的背影，心中异常委屈，她差点为了这个禽兽被喵喵给杀掉，哪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回事儿，此刻，她为她的老师董梦洁感到不值，怎么跟了这么一个男人。 许皓在喵喵身边嘘寒问暖，喵喵也不怎么打理，许皓一拍脑袋，唤过黑烟兽，取下一只酒囊递给了喵喵。 喵喵疑惑的接过这东西，好奇的打开，随即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但是她又不曾记得自己喝过这东西，好奇的常了一口，随即两只大眼睛弯完成了柳叶，很是开心的笑纳了许皓上供的马奶酒。 见喵喵不喜说话，许皓也不以为意，脱掉衣服，处理满身的伤口，得了许皓的好处，喵喵也有些不好意思，扔过去一只小瓶子，随口说道： “伤药，送你了……。” 许皓也没当回事儿，拿起瓶子往上口到了一些，随后一阵冰凉，伤口瞬间止血，接着开始凝结，伤口的状况立刻下了许皓一跳，第一时间，他将止血粉涂到了黑烟兽的身上，烦躁不安的黑烟兽立刻安分下来，伸出大舌头舔着许皓的脸颊以示感激。 没人理睬的月牙儿看看检查车身状况的喵喵，又看看与黑烟兽亲热的许皓，顿时有些丧气，貌似她在这里是多余的。 喵喵喝了一口酒，一眼看到站在一边发傻的月牙儿，又看到就在月牙儿脚边就有几具被许皓射杀的狼旗士兵，他们的枪支就扔在一边，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弹夹包，只需要弯腰就能补充弹药，但是这个女人竟然在这儿发傻。 “你，去将那两个活的弄过来……。” 喵喵对许皓发令，指着几十米之外在地上扭动挣扎的一个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他们全是被许皓的手榴弹炸伤的，现在还没断气，但是已经不远了。 望着两个人，许皓虽然疑惑，但是却不反对，过去将两个人拖了过来，而月牙儿眼睛一亮，她以为喵喵要救这两个人。 “你，杀了他们，今天的事儿我就算没看见，若是下不了手，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能猜到……。” 月牙儿望着一脸平淡的喵喵呆滞了，身边的许皓有些诧异，随后饶有兴致的在一边看热闹，而一大一小两个伤员还在地上哀嚎着。 月牙儿看着两个妇孺浑身颤抖，猛地抬头怒视着喵喵，却见喵喵嘴边挂着嘲讽，双手搭在军车上的重机枪上，枪口慢慢向她转过来……。 月牙儿一脸死灰，手中的步枪再也拿不住，扔步枪落到了地上，随后跪下，对喵喵说道：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不要再逼我了……。” 月牙儿大哭，整个人都要疯了，许皓在一边看的没趣儿，转身查看着黑烟兽的伤口，同时在地上一些狼旗士兵身上寻找手榴弹。 喵喵凝视着月牙儿，突然关上保险，带着一种漠然说道： “算了，你走吧，我会和大叔说你死在了外面，以后你是死是活与我们不相干，也别想回去了，回去了我直接杀掉你……。” 喵喵说完，跳下车风卷残云的将地上的枪支弹药收起来放到车上，接着上车调转枪口将另外两辆车翻的军车油箱打爆。 两团火焰在杀戮长边缘熊熊燃烧，月牙儿呆滞的望着喵喵开着车准备离开，许皓也上了马，随后许皓向月牙儿诡异的一笑，向她指了指远处像个仓库一般的建筑，建筑是用各种材料拼凑的，很像以前的垃圾房。 “轰……。” 军车点火发动，喵喵与许皓再也没有望她一眼，身边尸横遍野，两个濒死的伤员在她眼前哼哼，在她身后，滔天的火海将整个军营淹没。 “他们走了，我怎么办？我回不去了？我没有武器，我没有食物，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敌人，落到他们手上……。” 月牙儿不敢再想象，电影中的各种情结她看得多了去，一些所谓的解密资料她也知道，落到敌人手中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等等……，我杀，我杀了他们……。” 人都是自私的，月牙儿将自己的未来与这两个垂死的伤员做出比较，最终做出了选择，她开口叫喊，却见越野车一下冲了出去。 许皓高喝一声，黑烟兽也冲了出去，只有月牙儿伸出的右手朝着他们的背影，月牙儿望着两人的离开，突然狠下心肠，抽出军刺干净利落的抹掉两个人的脖子……。 说的再多不如行动，月牙儿终于明白了她与喵喵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喵喵已经完全适应了末世，而她还活在以前的世界，用以前的法律与框架束缚自己，同她的老师一样，一厢情愿的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她的老师已经认清了，但是她却还没有认清。 月牙儿已经完全虚脱了，坐在地上看着回到跟前的车辆与马匹，心中充满委屈，想要发泄，又怕喵喵再次将她扔下。 “起来，我带你看点东西。” 一直嬉皮笑脸的许皓没了那散懒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队月牙儿说道，月牙儿没去看许皓，而是转头看喵喵，见喵喵点头，才略微安心，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