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陈美凤跟唐彩芹看货架上摆着的新鲜蔬菜，还有收拾干净的鸡、鸭、肉等，笑道，“就在这买吧，我看这些菜都挺新鲜的，今天给佐佐和悠悠做肉泥吃。” 买完菜后看时间还早，又推着孩子在大院里四处转了转，院里有个小公园，他们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怕孩子们渴，从包里拿出水壶给他们喂水，还拿了小饼干给他们吃。 陈美凤拿蒲扇给孙子孙女扇着风说，“首都的天气跟武汉不一样，没那么蒸热，不过我还是喜欢咱们江城的气候。” 唐彩芹赞同道，“那当然，老话都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不过能四处走走也挺好，如果不是跟着孩子，咱们肯定一辈子窝在江城不出来。” 苏雯慧听着老人们闲话家常，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老人，让她们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决定等李翰东回来商量，看能不能找个保姆帮着看孩子，这样婆婆或者她妈如果想家了，也能回去看看。 中午的饭很简单，三菜一汤，吃了饭老人家带着孩子们午睡，苏雯慧回房继续写作，这一次的作品她不准备继续供给江城晚报，要在首都寻找一家出版社，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够融入到首都的圈子里来。 上辈子一起创业的朋友这辈子还是陌生人，不管进什么圈子，总要有一个契口才行，待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当然，这件事她会写信跟张书鑫解释，届时希望他能够理解。 傍晚李翰东打了电话回来，他手头的工作一时不能结束，不回来吃晚饭了。 陈美凤心疼儿子，叹气道，“哎，他现在可比以前忙多了。” 唐彩芹安慰道，“那也是没法子，年轻人肯定是要工作的，工作越忙就说明越受器重，这也是好事。” 纵然心疼儿子，也只能这么想了。 李翰东九点多钟到家，苏雯慧正在写东西，听到他进门的动静抬头问，“你吃饭了吗？没吃我去给你做。” 李翰东按住她的肩没让她动，“吃过了，你接着忙，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他低头亲了下媳妇，拿着换洗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睡觉的时候，苏雯慧跟丈夫说了自己请保姆的想法，问丈夫怎么想。 李翰东将她搂在怀里，抚着她的肩说，“可以是可以，不过值得信赖的保姆并不好找，我明天先去打听一下。” 他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合适的保姆确实难，不过这事他既然应了，肯定会解决好，苏雯慧也就放心了。 “那就交给你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翰东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紧箍着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眉眼中满是笑意，灼亮的看着她，看的苏雯慧像新婚的小媳妇一样脸红了。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有那样专注而深情的眼神，她无比希望这样的深情能永远保持下去。 等到八月份，李翰东手里的工作理清楚了，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偶尔回来的早，还会跟苏雯慧一起，推着孩子去附近的公园遛弯，而保姆的事情也在八月中旬有了着落，是李翰东总参的战友介绍的，曾经在战友家做过两年，是个很和气、勤快的婶子，饭也做的好吃，战友专门打听了她最近没在别家做，这才跟李翰东提了这个人选。 “咱们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只要人干净利落咱们就请回来。” 其实一开始家里的长辈并不同意找保姆，觉得她们两个人用不着另外请人，还是苏雯慧好说歹说，打了各种同情牌才让她们松口的，但她们也有要求，家里有两个孩子，请来的人一定要可靠，也要爱干净、讲卫生才行。 隔天那位孙婶子就来了，五十来岁，中等身材，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半旧的，但干干净净，一个褶都没有，一看就是爱收拾的。 苏雯慧请对方坐下喝茶，由婆婆陈美凤和她妈唐彩芹问了些问题，等她们点头同意了，这才开口邀孙婶子来家里做事，孙婶子一口答应下来。 “我在前头那家做了两年刚撂手，本来也是想接着找份活计的，熟人介绍就更好了。” 她是本地人，家住的也不远，苏雯慧跟她商议好，一个月做二十五天，每天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离开，工作内容包括一餐午饭、收拾屋子和照应孩子。 因为孩子有人带，她只需要孩子跟前离人的时候帮着看看就好，一个月薪资一百六，陈美凤感慨，这工资跟她的退休金差不多，苏雯慧解释道，“妈，人工费很高的，而且这是首都，各行各业的工资都比其他地方开的高，要是在江城，八十块钱就能找一个好保姆。” “可不是，大城市消费高，什么东西都贵，要不是你们能挣钱，这日子可没这么好过。” 如果真那样，两位老人就不会跟着来首都带孩子了，肯定建议把孩子带回老家照顾。 孙婶子第二天就正式上工，有了她帮忙，婆婆和妈妈都轻松下来，只要安心带好孩子就行，中午吃饭，大家尝到了孙婶子的手艺，味道不错，是首都这里的口味，也会做东北菜，一家人吃的都挺高兴。 下午清闲下来，孙婶子还主动做了晚饭才回家，炸酱面、葱油饼，还有中午的剩菜热热，李翰东回家顺路买了只烤鸭，晚饭就非常丰盛了。 “今天怎么样？婶子在家还习惯吗？” “妈她们轻松多了，婶子干活挺利索的，说好了只煮午饭，下午她看事情做完了也不愿意闲着，把晚饭做好了才肯走的。” 有了孙婶子，苏雯慧就把更多的时间用在创作上，很快就完成了四十万字的作品，这天她把整理好的文稿放进档案袋里就准备出门了。 “妈，我要出去一趟，佐佐和悠悠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陈美凤跟唐彩芹点头应下，“行，你去忙你的，中午回来吃饭吗？” “回来，不过你们不用等我，我不定什么时间到家。” 她列了几个不错的出版社，也有上辈子有过合作的，准备一家家走一趟，希望能顺利将自己的作品推向市场。 她去的第一家是首都出版社，说明来意后，由负责出版事务的钟主任接待了她。 “苏女士你好，听说你的笔名叫‘南山子’？” 虽然苏雯慧的几本小说是在江城发表的，但出版后小说流向全国，除了正版外，还有无数盗版，这位钟主任还真的看过其中两本，因此听说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自称“南山子”非常诧异，他在潜意识里认定“南山子”是位男士。 “你好，‘南山子’是我的笔名，我叫苏雯慧。” 在说明来意后，苏雯慧将自己的稿子递了过去，不管对方信不信，她用作品说话，对自己的作品她还是很有自信的。 对方接过稿子认真看了起来，十目一行扫下来，不过两页纸就已经确定了苏雯慧的身份，这个叙事风格，这个文字表述，确实就是“南山子”无疑了。 第三十八章 心疼你 这一本小说写的是一位宋朝小吏破案的故事, 故事开篇就是一个连环案，破案的官员在层层迷雾中找不到症结，眼看着就要过了上头规定的结案期限依旧焦头烂额, 这时候衙门一位小吏站了出来, 说他对这个案子有看法。 官员看过去, 只见一位穿着青衣的少年，五官俊朗，身姿挺拔, 虽穿着朴素, 却有卓然风姿，这样的人自己理应有印象才对，但他却实在记不清自己衙门里何时有了这号人。 “哦, 你是？” 青衣小吏抱拳行礼，“回禀大人，小底陈博安, 前日刚从外院调来伺候。” 陈博安乃是化名，这位少年的真名叫陈显, 祖父是因谋逆案而受牵连的陈逢陈太傅，陈家满门获罪之时, 他因当时在外地求学而逃过一劫, 大隐隐于市，化名陈博安进入衙门, 就是想查阅卷宗为家人翻案。 原本他打算韬光养晦，但半年没接触到任何实质性的信息让他明白龟缩一角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要想探查真相，必须得接触到这大宋政权的中心，而这个案子, 就是他显于众人的好机会。 钟主任原本只想粗略看一看，没想到看入了迷，一下子翻了二十多页下去，主角也经过了破案、升迁、借调、面圣等一系列精彩绝伦的表现成功打入了上层社会。 “这个故事很好，我本人是非常喜欢的，看到这里让人意犹未尽啊，我想问的是，你对稿费方面有什么要求？” 钟主任不舍的合上书稿，要不是苏雯慧就坐在他面前等，他都想把四十万字的内容全看完，连他都能入迷的小说会卖不出去？肯定得二话不说签下来啊。 做了这么多年的主编，他对市场是非常敏感的，这样高质量的作品，加上“南山子”原有的读者基础，只要好好宣传，肯定能一炮打响。 苏雯慧微微一笑，“钟主任，我对稿费一向没有多少要求的，现在是市场经济，自然得由市场来决定。” 潜台词就是，您看我这本书值多少钱，不妨出个价给我听听看，合适我就跟贵出版社合作，不合适咱们就分道扬镳，有缘再见。 钟主任笑着点头，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他在心里盘算一番，很快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苏女士，我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出咱们出版社最高的待遇，千字三百怎么样？这个价格是非常有诚意的，另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版权费。” 千字三百不算少，比之前的《大明诉讼师》还高，版权费低了点，但苏雯慧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她既然选择了第一站来到首都报社，看中的自然是对方的人脉背景，只要对方有诚意，她肯定会选择合作。 她的为人就是如此，只要大方向是对的，从不计价小的得失。 他们当场签了出版合同，稿子由出版社工作人员复印后留下了复印件，苏雯慧将原件带走。 钟主任将她送出大门，伸出右手笑着跟她握手道，“苏女士，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签了出版合约后，苏雯慧给张书鑫打了通电话，挺抱歉的跟他说了这件事，张书鑫虽然遗憾，但也表示理解，还在电话里介绍了几位首都好友给她认识，其中有一位就是苏雯慧前世的合作伙伴，苏雯慧准备找到契机后就去拜访对方。 他们上辈子能够成为志同道合的伙伴，这辈子自然也可以。 “张编，谢谢你的谅解，我一直担心你会生我的气。” 张书鑫在电话里叹气道，“我是很想跟你继续合作的，但我知道你的为人，不是那种不讲情谊的，不过我先把话说好，下一本书可一定要先考虑老朋友，稿费上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价格。” 苏雯慧答应了，“行啊，我是个不耐烦操心的，也愿意跟老朋友合作，省心。” 成功签约自然得庆祝，苏雯慧跟长辈说晚上出去吃饭。 “妈，你们想吃什么？” 陈美凤让唐彩芹说，唐彩芹想了想，说其他东西没什么胃口，就是挺想吃烤鸭的。 “好啊，那等翰东回来，咱们一起去吃烤鸭。” 她还让孙婶子跟着一起去，孙婶子怎么也不同意，苏雯慧就给她放假，让她提前回家休息。 尽管很多人都说，首都本地人吃烤鸭不会去全聚德，但全聚德晚上还是人满为患，如果不是李翰东提前打电话订了包厢，他们这个点过来肯定吃不上。 这个时代的高档餐厅也是准备了婴儿餐椅的，苏雯慧请服务员搬了两张餐椅来，让佐佐和悠悠坐进餐椅里，从包里拿了玩具给他们自己玩。 “妈，今天你们来点菜。” 苏雯慧把菜单递了过去，陈美凤跟唐彩芹推脱了一番才接受，最后点了烤鸭半只、蒜香巴沙鱼、野山菌天麻鸽子煲、白灼芥兰、鸭松杂粮包和荷叶饼，还给两个孩子要了份蒸南瓜。 上菜后，苏雯慧让长辈们先吃，自己喂孩子，长辈们谦让不肯，苏雯慧笑着说，“妈，你们今天松快的吃饭，平时帮我们带孩子已经够累了。” 李翰东则给母亲和岳母盛了两碗鸽子汤，摆到了她们面前，也给媳妇盛了一碗。 “妈，你们吃吧，今天孩子就让我和雯慧照顾。” 他主动担下了照顾佐佐的任务，陈美凤和唐彩芹看小两口是真心实意孝敬她们，也心满意足的接受了。 “说实话，你们能有这个孝心就好，其实再辛苦也就两三年的功夫，等孩子们长大了上了学，也用不着我们照应那么多了。” “是啊，孩子长起来很快的，有的人家的长辈不爱带孙子带外孙，嫌带孩子麻烦，我就没这个想法，巴不得多带呢。现在是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能生一胎，要是能生二胎生三胎，我还希望雯慧继续生呢。” 苏雯慧听后哭笑不得的说，“妈，就是能生我也不生了，要是再来一对双胞胎可要把我折磨死。” “知道你生孩子吃了苦，所以当初说好的，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帮着带，我们这就叫兑现诺言。” 吃过饭后，一家人还去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尤其是孩子们的用品居多，陈美凤也不止一次感慨，经济条件好了，花销也跟着增大，处处都要用钱，跟她们年轻时候没法比，也更心疼小辈们工作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在努力。 一周后，苏雯慧的第六本小说《大宋奇案》出版，首都各大书店同步发售一万册，报纸上也刊登了广告，苏雯慧收到了第一波稿费，一共是十三万四千元，继武汉买房后，苏雯慧的存款终于再次突破了二十万，虽然不是最富有的那一波，也足够一家人过上舒心的好生活，何况财富是不断积累的，只要她的作品在市面上流通，稿费就永远断不了，如同前几本作品一样，不间断的会有稿费打过来。 新书出版后，出版社送了几本样书给苏雯慧，长辈们与有荣焉，连孙婶子都觉得自己沾染了书香气。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认识作家呢，雯慧可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写书了。” 苏雯慧笑道，“婶子，你可别夸我了，我写的是小说，可不是什么文学作品，跟真正的作家水平差的远呢。” “这可不一定，我小孙子爱看什么《射雕英雄传》，说是香江的一位作家写的，哎呦，迷的很，说他有多厉害，不也是写小说的吗，对了，你的书叫什么名字，我让我孙子去店里买了看。” 苏雯慧哪会让孙婶子去买啊，笑着说，“不用买，他要是喜欢看我送一本给他。” 书报社送了几本，她自留一本，寄两本回江城给苏致霖跟李淮山，剩下的也是要送人的。 之前在武汉她并没有告知众人写小说的事，来了首都后，因为出版社的同志上门来送书时刚好有邻居在，因此大院里都知道她就是南山子的事，有看过她小说的，完全不敢相信写那些书的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人，倒也为大院生活添了不少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