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第90章 整整一夜王大山的手一直发烫, 肿得像块发面馒头，又疼又痒，难受的他抓耳挠腮。 这一整个冬天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先前虽然长了冻疮，但有时候忍耐一下还是可以干事情的, 可现在这种难受的程度让他睡觉都睡不着, 还怎么做事情呢？ 他不住的喊着：“我的手要废了，梅玲你这个贱女人你要害死我！” 梅玲吓得大哭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冻疮膏是坏的呢？这是顾音音给我的，你要找麻烦也是该找她的麻烦，我是你媳妇怎么会害你！” 王大山气的脸都扭曲了：“怎么会害我？这冻疮膏还不是你给我的！” 两个人打架打了一整夜，第二天蓬头垢面的出门，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王大山一点都不想回去, 他的手疼的不行, 也懒得看见梅玲那张脸。 想想从前的日子再想想现在，王大山有时候会非常的怀疑自己的人生。 他见过一个老家来的人, 打听了一番家里的情况才知道余芳现在竟然调去镇上了。 想想余芳对自己百依百顺那个样子，从前总觉得她是幸运才当了妇女主任，可现在竟然去镇上当干部了！ 这怎么可能？但再看看梅玲, 王大山倒是觉得余芳好了，他惆怅的不行，坐在街头叹气。 旁边的邻居看到他在抽烟就凑过来说：“大山，怎么了？” 王大山他自己的手说：“手不行, 疼的厉害干不了活。“ 那人就说道：“哎呀，你怎么冻疮长成这个样子了，这也太严重了，你媳妇怎么照顾你的！” 王大山叹气：“别说了，梅玲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人说道：“也是, 当初你怎么会跟梅玲结婚呢？她的确是小家子气，也不太会照顾人，总透着一股子算计的味道。” 王大山没说话，好一会才说：“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我想要儿子，她说她怀了儿子，可谁知道我从家里离开跟她结婚之后，儿子没生下来，一直到现在肚子也没个动静。其实我前妻她是个不错的人，百依百顺，现在还是镇上的干部呢！” 那人一惊：“你前妻是干部，王大山啊，真没看出来，你前妻竟然是干部，你怎么舍得跟干部离婚娶了梅玲的呀，你看梅玲她能当干部吗？能当干部的女人才厉害。我要是能娶一个女干部，我巴不得洗脚水都给她打好呢。” 王大山一愣，再回想起来就觉得不是滋味，对呀，女干部真的稀少，只是他得手了就不知道珍惜，但现在对比起来就发现你上哪能娶个女干部？ 王大山没有说话，男邻居叹道：“大山，你这就是糊涂了，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你看梅玲这样的人，她就是给你生个儿子，能生出来什么有出息的儿子吗？要儿子有什么用？你看滨城这里有多少家庭只生一个女儿，女儿好，女儿才是宝呀！女儿养大了，比儿子还孝顺呢！要我说你前头有两个闺女，前妻又是女干部，你还不如回去跟她过呢，你看你在滨城过的什么日子？苦啊，你这手上的伤怎么才能好呢？我看着都疼！” 其实男邻居就是闲的没事嚼舌根，可听到王大山的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滋味。 他想想在滨城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虽然开店偶尔也能赚点钱，但每次梅玲都自私地买点肉啊，鸡蛋啊，自己偷着吃，给王大山吃的不多。 梅玲还总是把他当做赚钱的牛马一样，不停的驱使他赚钱，动不动就幻想说：“大山啊，你是要赚大钱的！” 王大山想想余芳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候在老家挣钱的事情余芳也不让他操心，总是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什么好吃的都让给他。 这样一对比起来，她才发现余芳才是真正爱他的那个人，王大山追悔莫及，可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梅玲离婚。 他想着人都是自私的，万一梅玲不依不饶的，要追到老家去闹，他不是更丢脸？ 或者是余芳不肯跟他和好，他这边跟梅玲也离婚了，岂不是丢大了？ 这样想着，王大山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去隔壁城市看一批木材，他偷偷的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票，火速的赶回到了红星村。 红星村透着一股子过年的热闹氛围，不少人家都在置办年货，炸馓子圆子鱼块的香味传出来，馋得人口水直流。 王大山许久没有回来，闻到这熟悉的香味儿，不住的流口水。 他轻车熟路的往自己家赶去，一路上竟然遇到了村里的人，大家瞧见他都觉得惊愕，但也都跟王大山打起招呼来。 “你怎么回来了？” 王大山笑道：“我回来看看孩子和余芳。” 余奶奶眼神古怪：“咋这个时候想起来看余芳啊，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在镇上当干部呢，你回来干啥呢？” 王大山有些讪讪的：“毕竟两个孩子也是我闺女，我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那些人没说什么，但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不屑，王大山赶紧逃也似的走了。 这会儿恰好余芳跟两个孩子在家，他们在镇上置办了一处房子，因为余芳如今在镇上上班也很少回到这里，今天回来也不过是拿些东西罢了。 两个孩子雀跃地看着余芳：“娘，杨叔叔对我们真好，比爹对我们好一万倍！” 自从爹跟那个坏女人走了以后，就只有娘能照顾她们，娘每天都很辛苦，姐妹两个都心疼呀，但她们年纪还小又不能赚钱，加上寡妇门前是非多，总有男人来骚扰他们，还好杨叔叔出现了之后，再也没有人敢骚扰娘啦。 在杨叔叔的帮助下，娘还到了镇上当干部，两个孩子不仅不自卑，反倒以娘为光荣，杨叔叔对他们可好了，时常给她们做饭吃买些蛋糕糖果，还给她们买新衣服，教她们读书认字，辅导功课。 这是他们的亲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在她们的心里，杨叔叔比她们的爹都重要多了。 想到杨宇，余芳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的确她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杨宇这么好的人，两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觉得对方能懂得自己的一言一行，简直就像是灵魂知己，她也相信了顾音音说过的话。 这个世上总有人会爱你的，你要做好自己，随时准备迎接他。 余芳脸上笑容浅淡：“杨叔叔对你们好，你们也要听话，前两天我听他说，你们两个的作业做的又马虎起来了，可不许这样！一定要认真。“ 萍萍吐舌头，跟姐姐一起笑：“娘，我们一定听叔叔的话，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就像音音阿姨那样！” 听到孩子们提起了顾音音，余芳也有点想念顾音音，她想到自己跟刘文秀前两天一起寄到滨城的东西，也不知道顾音音有没有收到。 这样想着她把衣服收拾好说道：“走，咱们不在这呆了，过年要在镇上过的。” 两三个一转头正准备走呢，忽然就见到消失了很久的王大山出现了。 余芳一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 俩闺女见到他也都不高兴，赶紧说道：“娘，他怎么回来了？” 王大山有些不高兴：“什么叫我怎么回来了？这里是我的家。” 余芳立即把大门一关说道：“什么是你的家，当初离婚的时候可就说好了，这里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王大山笑道：“别跟我生气了，怎么可能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两个孩子都是我跟你生的，这个家也是我们共同有的，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有我的一份子，你别生气了，从前的事情你原谅我，我们以后还一起过！还是老夫老妻的好，不然你以为你二婚谁会要你？” 余芳和俩孩子瞪着他，王大山自顾自说：“余芳啊，我知道你的性子，行了，开门，让我进去休息休息，坐车坐了一整夜累死了，帮我打点洗脚水，顺便煮一碗面！” 他说着就要往里进，余芳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两个孩子立即挡在大门前喊道：“这里是我们的家，跟你无关！你不许进！” 王大山拉下脸，他生气的说道：“余芳！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是怎么教孩子的？！我是她们的亲爹，她们竟然这样对我讲话！” 两个孩子齐齐喊起来：“我们没有爹，我们只有娘和杨叔叔！” 王大山一愣，脸上的神色非常的愤怒：“杨叔叔是谁？余芳，你不会给我戴绿帽子？” 余芳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谁他娘的给你戴绿帽子，我早就结婚了，你赶紧滚！” 王大山本性难移，见到余芳和孩子这样，抡起扫帚就要打上去，可惜他还没有打到，就有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猛的把他狠狠的推到了地上！ 王大山摔了一跤，回过头就发现一个长得高大的男人冷漠的看着他：“滚开！” 王大山狠狠地问：“你是谁？！” 杨宇冷淡的松了松手腕说道：“我是余芳的丈夫和孩子的爹！” 王大山怒意丛生，他上去就跟杨宇打起来，可没有想到完全不是杨宇的对手，杨宇直接把王大山的门牙全部打落打得他不住求饶，这才撒手。 知道杨宇是自己惹不起的，王大山只有从红星村离开返回了滨城，他无奈又后悔，想到以前的日子，又想到现在的自己，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去跟余芳继续好好的过下去。 原本他以为离开自己余芳肯定没有人要，可现在却有一个那么好的男人要她，而他只能跟梅玲度过余生了，一想到这些王大山就无比的憎恨梅玲。 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顾音音收到了余芳和刘文秀寄来的包裹，好大的一个包裹，里头装着腊肉，腊鱼等干货，顾音音叹气说道：“他们日子也不富裕，怎么还寄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呀！” 但乡下的很多东西的确是比城里的更好吃，比方说那些腊肉都是用土猪肉做的，更香更好吃，跟辣椒一起做成炒菜非常的下饭，那些腊鱼也是红河里养的鱼，都是土生土长的，肉质细腻，红烧一下很是香甜可口。 还有刘文秀秋天时晒的梅豆干，豆角干，冬瓜干等等，顾音音用它跟五花肉一起做出来，这些干菜吸取了五花肉的油汁，炒出来特别好吃，软嫩可口，带着秋日的阳光气息。 傅老先生非常喜欢吃，他吃惯了山珍海味，猛然一吃这些乡下寄来的东西，倒是觉得非常舒坦。 滨城过年也非常热闹，各大商场都在打折，许多优惠活动正在进行。 顾音音家买的房子对面住的是一户老头和老太太，老太太特别热情特意跑过来说：“顾音音呀，你们赶紧去胜利路的商场逛一逛，那里的红糖啊，糕点坚果啊，衣服袜子啊，什么的全部都在打折，你们去看看棉袄什么的，今年虽然穿不了多久了，但明年也可以穿呀，特别划算的！” 顾音音想了想也带着孩子们一起去逛逛街，另外就是遇到合适的东西就买买，毕竟打折嘛，氛围在那大家也高兴，何况年后她也需要拜年的，到各个老师那里需要提一点糕点。 商场里面果然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五口人在商场里面穿行，听着劲爆的音乐，身边都是嘈杂的人声，也就过年这几天，所有人都好像是特别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那种兴奋劲儿让人非常过瘾。 普通人谁不喜欢过年？趁着过年好好享受一番就是真的！ 他们一起买了些衣服，袜子吃的用的等等零碎物件，傅老先生明显有些走不动了，毕竟商场里面人挤人，他年纪大了，沈国安便带着他找了一个地方休息，顾音音则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前逛。 两个孩子平时在家里忙着学习，也没有什么时间出来玩，好不容易顾音音带着他们一起逛了趟商场，都是高高兴兴的。 三个人走到一处卖坚果的柜台前，看了看各色的坚果，这里的坚果种类非常的丰富，有核桃松子碧根果等等，瞧着就很好吃。 顾音音看了看售货员问道：“这些坚果怎么卖的呀？” 售货员轻飘飘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10块钱一斤！” 顾音音有些吃惊，怎么会这么贵呀？她在别的地方也是看到过坚果的，品质也比这里的好，怎么这里打折反倒更贵一些，谁也不想当冤大头啊！ 因此她跟两个孩子说道：“咱们到其他地方买，这个太贵了。” 售货员嘀咕道：“嫌贵就不要问呀，大过年的还不舍得买东西，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顾音音站定看向她：“你说什么？” 售货员低声说：“我什么也没说。” 顾音音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的东西不值这个价格，还指望人家买？我可不想当你的冤大头，注意你的言辞！” 售货员也不敢闹大，只笑了笑说：“哎呀，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也没什么的。” 她话音才落，旁边传来一道嗤笑，顾音音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梅晴站在了自己面前。 梅晴和林世贤一起带着林家的小侄子出来玩儿，三个人逛着商场，心情愉悦，忽然远远的看见了顾音音。 更搞笑的是梅晴发现顾音音舍不得买坚果，这是过上了什么穷酸的日子，连坚果都舍不得买，还带着俩孩子呢，梅晴笑眯眯的走到坚果。 她拿起一只坚果对着小侄子彬彬笑着说：“彬彬啊，想不想吃坚果？舅妈给你买。” 彬彬是个高高壮壮的小男孩，是林世贤妹妹的儿子，他立即跳着说：“舅妈给我买给我买！我最喜欢吃坚果了！” 梅晴摸摸他的头说道：“舅妈给你买，坚果这么便宜的东西，难道还吃不起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呀？售货员给我们称5斤！” 售货员喜笑颜开的开始给梅晴弄坚果，装了满满一纸皮袋子，很快称好了：“三十块钱。” 梅晴觉得三十块钱其实挺贵的，但如今在顾音音跟前，她肯定是要买的。 因此梅晴拿出钱包掏出三十块钱笑道：“也不是很贵嘛，小孩子喜欢吃就买给他吃了，彬彬呀快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