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35.花灯节，知野心
“三皇妹，不如我们一起如何？” 凌若汐让其正君带着人先行离开，只留下苏清染陪着。 这时揽着苏清染走到凌若尘身后，看着相拥的两人，挑眉轻笑出声。 苏清染一颤，垂下头，遮住愈发苍白的面色。 “这、皇妹见苏公子脸色有些差，可以么？”凌若尘看了眼苏清染后又匆匆瞥向一旁，有些担心、有些犹疑的问道。 而凌若尘的双手却更紧的搂着天辰，不着痕迹的安抚怀里的人。 天辰眨了眨眼，转过身，从凌若尘怀中钻出来看向苏清染，握着窗沿的手握住凌若尘，安静的等着。 “放心，清染没事，散散心说不定更好，是吧，清染？”凌若汐抬起苏清染的头问的关切温暖。 苏清染抖了抖，身体一软倒在凌若汐怀里，僵硬的转头看向凌若尘，勉强笑道：“多谢殿下担心，清染只是忧思过甚，多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凌若尘眼睛好像亮了一瞬，笑道：“那好，苏公子愿意出来走走还是很不错的，大皇姐，那我们走吧。” 凌若尘先牵着天辰的手走下占星楼，身后苏清染咬牙前行，每走一步都如踩在针尖上一样，双腿甚至是整个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凌若汐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直到苏清染眼前一黑，向楼梯下倒去时才将人接住，一手捂住苏清染的嘴，一手狠狠的在苏清染腰间的一处一拧，苏清染痛醒过来，满身的冷汗。 “呵，看来你这是要不行了啊，苏清染，本宫告诉你，若你没用了，你会比现在更惨。” …… “他、苏公子好像很不好。你、你不管他？”已经下到楼底的天辰抬头看了看无人的楼梯，想了想，看着脚尖小声的开口。 满身都写满了不要管的小人竟学会了口是心非。 凌若尘爱怜的抬起天辰的下巴，轻啄一口，轻笑着耳语，“这酸味。” 接过在此等候的沧澜手中的披风，给天辰披上，手指灵活的系上一个活扣，“天辰，记得，没人比得过你，累不累。” 还没太明白凌若尘的意思便轻易的被转移了话题，天辰整个小脸都缩在毛茸茸的帽子里，偷偷的勾住凌若尘的小指，“不累，要去放花灯。” “嗯。”凌若尘手腕一动，两人十指相扣，转头看向刚刚从占星楼下来的二人，“大皇姐，苏公子这是？” 苏清染几乎被凌若汐半搀半抱着出现，凌若尘眼中有一丝痛色出现，很快掩饰过去。 凌若汐眼中波光一闪，扶着苏清染走来，笑道：“清染只是很久没有出来，昨夜皇姐又有些……三皇妹不用担心。” 凌若尘目光转冷，逼人的气势尽显，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凌若汐，“大皇姐，狩猎场上的承诺，看来大皇姐是不想要了么？” 冷哼一声，不等凌若汐回答，凌若尘牵着天辰先走一步。 凌若汐垂着头，唇角微仰，在凌若尘快消失在黑暗中时松开扶着苏清染的手，敛了笑容，快速的追上凌若尘，“三皇妹。” 凌若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身后凌若汐轻叹一声，有些无奈，有些自惭形愧，“三皇妹你也知姐姐心意，只是他……” 凌若汐停顿了片刻，有些艰难的继续，“你如今越来越耀眼，让姐姐望尘莫及，姐姐一时有些、有些……唉，是姐姐的不是，妹妹可否原谅姐姐。” “不要再有下次，大皇姐。”凌若尘淡淡的说完，顿了片刻稍缓和了些语气，“他、我会尽快忘记的，从今往后，苏公子只是皇姐的夫侍，走吧。” 四人加上侍卫、仆人一大群人骑上马，很快就来到中星街。 中星街本就热闹，如今又因为是上元节的缘故，更是围满了天月的百姓。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引起很多人的驻足欣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议论着每个花灯的好坏，皱着眉思索眼前的灯谜。 很平凡的幸福，凌若尘含笑的看着同样皱着眉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灯谜的天辰。 西瓜里有子？ 凌若尘揉了揉天辰的头，“想出来没？” “西瓜里是有子啊。”天辰仰头看向凌若尘，瘪着嘴摇头，很是沮丧。 “是猜一个字的，这字天辰认识。”好笑的捏着天辰的小脸，凌若尘指着字谜上的两个字，“有瓜，有子。” “有瓜，有子？”天辰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灯谜，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孤，对么，大娘。” “对、对、对，公子给您花灯。”老妇人笑眯眯的将灯谜后边的兔子花灯递给猜对的苏清染。 苏清染接过，双手捧着递给天辰，“天辰公子，你喜欢这个吧，给你。” 天辰一愣后看了眼凌若尘，见凌若尘没有反对，小声道了谢，开心的接过花灯放在手中摆弄。 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花灯，一会揪揪花灯兔子的耳朵，一会摸摸花灯兔子的尾巴，嘴里小声嘀咕着比他做的好看多了。 “多谢苏公子。”凌若尘颔首，“天辰，还有喜欢的么。” 天辰抬头，发亮的眼睛看着眼前一片的花灯，凌若尘抚额，这是都喜欢啊，这十二生肖的花灯。 “天上无二合去一口家家都有，这是人字吧。”苏清染再次开口，很快一只小狗花灯递到天辰手中，苏清染又走向其余的灯谜，一一看去，不到片刻，十二盏花灯都被苏清染送给天辰。 啪！啪！啪！ 被吸引来的百姓佩服的看着苏清染，赞美声，佩服声不断。 凌若尘望向苏清染，眼中有什么情绪在极力压制，苏清染捕捉到一些，握了握拳，别过视线，回到凌若汐身边。 凌若尘眼中的光熄灭，挥手让人拿好花灯，看了眼周围的人，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苏清染和她们的身份了，与凌若汐对视一眼，扔给这摊位大娘一锭银子后，几人快速离开。 身后很快响起百姓的议论，“那人是苏公子苏清染吧。” “是的，我见过，就是他，只是如今看起来瘦了一大圈。” “能不瘦么，他为了自己可是……” “嘘，他那是大义灭亲。” “那刚刚那些人不就是……” “啊，梅花烙，那女子是殿下……” 拥挤中，凌若尘轻拍了拍天辰，天辰看了眼凌若尘，沉默的松开抓着凌若尘的手，瘦小的身体很快被人群挤开。 沧澜几人不着痕迹的隔开苏清染和凌若汐的距离，人群将几人冲散。 苏清染被挤的头晕眼花，冷汗流了满身，一个不稳向前倒去，被凌若尘扶住，拉到一旁几乎没有什么人的小巷中。 “清染，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人也瘦了这么多。”凌若尘松开扶着苏清染的手，不再掩饰担心的问道。 苏清染四下看看，没人，又四下看看，没人，“殿下、岚汐郡主呢，还有她的人？” 凌若尘一愣，摇头，眼中的光有些暗淡，“刚刚走散了，我这就带你去找。” “不要，我不要去找她。”苏清染甩开凌若尘的手，瘫倒在地，蜷缩成团坐在地上。 “清染？” “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清染，她每天都折磨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好痛苦，每天都好痛苦。”苏清染身体有些发抖，紧紧的搂着自己崩溃的哭喊。 “清、清染，你在说什么，大皇姐很是喜欢你，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是不是你……” 凌若尘走到苏清染面前，蹲下与苏清染对视，“清染，你已经是大皇姐的人了，好好敬爱妻主，大皇姐同我保证过会好好待你的，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了。” “不会，不会，殿下她骗您，您要的她也想要，她怎么会信守承诺，她骗您的，殿下，她折磨我就是想逼我说出苏家暗卫的所在，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凌若尘愣住，呆呆的看向苏清染，“不会的，清染，炎月、大皇姐将炎月都给了我，她拿什么去争。” “为什么不会，我见过炎月的人，就在不久前，我见过的，还有宫中的人，我不知道是谁的人，但那种感觉，绝对是宫中的人。我就是拒绝过她一次，她便恨不得我生不如死，她不是人，她不会放过殿下的。” 凌若尘心有动摇，苏清染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冷静下来，更是诚恳的开口，“殿下，清染的心您是知道的，清染想陪在您身边，她、她还没有碰过清染，清染还是完璧，求您了，殿下，清染不要名，不要分，只要能在您身边看着您就可以啊，殿下。” 苍白的脸已满是泪痕，无助又脆弱，凌若尘抬手擦掉苏清染眼中的泪，满眼的心疼，“我怎会委屈了你，再等等我，清染，到时候，我去接你，正大光明的将你接来。” 苏清染摇头，眼中的泪将落不落的将自己受过的折磨说出，凌若尘听得心惊，伸手搭上苏清染的脉搏，只是有些抑郁寡欢带来的虚弱，手筋脚筋也没有断。 凌若尘松开手，垂下头沉默。 苏清染愣住，更悲切的哭泣，“不，殿下，我说的是真的，她挑断我的筋脉，震碎我的丹田，更是将我扔在寒潭中三日，让、让……殿下，清染现在每时每刻身体都像是在被啃食一样，真的啊，殿下，每晚，如今每晚她都将我绑在寒潭中，您信我啊，殿下，您咳咳……” “清染。”凌若尘轻拍苏清染的背，在苏清染止住咳嗽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塞到苏清染手中强笑道：“清染，这些是疗伤的圣药，你留着吧，不要思虑……” “三皇妹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好的药，真是……”凌若汐出现在小巷中，拿过苏清染手中的玉瓶打开一闻，意有所指的道。 凌若尘起身后退一步，离开凌若汐两人，“天辰身体不好，又不懂得照顾自己，本宫便时常备着了。大皇姐，清、苏公子忧思太过，应……” “三皇妹放心，皇姐已经请过太医了。” “那就好，那大皇姐，我们就此分别，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告辞。” “告辞，三皇妹。” 凌若尘离开，凌若汐笑容满面的看向抖个不停的苏清染，“厉害啊，苏大公子，竟然还敢去告密，怎么不脱了衣服让你的殿下看看你这肮脏的身体啊，我可是特意没有让人除掉那里的痕迹的。” 苏清染咬紧下唇，垂着头让人看不出表情。 “哼，既然还不嫌自己脏……”凌若汐一把扯掉苏清染的长裤，那里被紧紧的捆着，已经红的发黑发紫，凌若汐抬起脚尖拍了拍，踩着苏清染的小腹离开小巷，“来人，带回去，赏给你们玩了。” 凌若尘走出小巷，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微侧过头问道：“天辰在哪？” 一人出现，指向一个方向，凌若尘望去，隐约可见小小的人正无措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女人。 凌若尘加快速度，几息间便来到天辰身边，将人抱在怀里，“怎么了？” “殿下，果然是殿下，小妇人就说吧，见到脸上印有梅花烙的小公子，一定能见到我们的殿下。”女人冲着周围的人得意的挑眉后对着凌若尘弯腰见礼。 并无恶意，凌若尘收敛了些冷意，垂下头看着天辰。 天辰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缩在她怀里不肯露头，微蹙起眉头看像周围，不像是被欺负了，凌若尘同样松了口气，紧了紧怀抱，对着女人淡淡的道：“起来吧，请各位不要声张。” “不声张，不声张，所以小妇人才想给小公子这个啊，您看，多可爱啊，戴在小公子脸上一定更可爱的，为什么不要啊。”女人指着手中拿着的小狐狸状的半截面具，一副很是失望的样子。 凌若尘一愣后接过女人手中的面具，银色的半截面具上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凌若尘点头收下，“多谢。” 女子顺手又拿下一个一起递给凌若尘，两只狐狸，明显是一对。 凌若尘微微一笑，掏出一锭银子，女子连连推拒，看了天辰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殿下，您是我们北月的骄傲，小妇人哪能要您的银子，您、您就让小公子戴上让小妇人看看呗。” 女子眼中并没有什么邪念，只是单纯的喜爱，凌若尘舒展了眉头，将面具给天辰戴上。 花梨木雕刻而成，很是精致，戴在天辰白嫩如玉的小脸上，只余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和已经有了些红润的唇，真是极其的可爱。 尤其是天辰伸出手指戳着戴在脸上的面具，大睁的双眼迷茫一片。 凌若尘吞了吞口水，冷冷的扫向看直了眼睛的女人和周围站着的人，戴上手中的另一只狐狸面具，拉着天辰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小公子太可爱了。” “是啊，单纯乖巧，又懵懵懂懂的，真是太招人疼了。” “难怪太女殿下喜欢，奴隶又怎样，是谁谁都喜欢啊。” “什么奴隶，还不是东雀帝偏心，这么乖的孩子，因为那人面兽心的皇帝吃了多少苦，还好我们殿下愿意疼他。” 凌若尘笑笑，天辰已经开始被一部分百姓接受了，真好。 “凌若尘，这个、这个好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成了别人的议论对象，天辰抓着凌若尘的手，跟在凌若尘身后不断的捣鼓着脸上的面具。 “没天辰好看。” “誒？” “哈哈，哈哈哈，就是没有天辰好看。”凌若尘抱着天辰越近一座漆黑的院子。 “殿下。” “都准备好了。” “是。” 凌若尘点点头，接过沧澜递来的孔明灯，白色的，只有几行字装饰，正是天辰临出门时学着做的。 “走，我们上去。”凌若尘指着眼前的阁楼，拿着孔明灯几个纵跃借力便站到了楼顶。 天辰在凌若尘起步的同时跟上，两人几乎同时在屋顶上站稳，凌若尘满意的招手，天辰跑到凌若尘身边，“要放么？” “嗯，天辰来放吧。”拿出火折子递给天辰。 天辰接过轻轻一吹，点燃灯底的松脂，孔明灯自天辰手心徐徐升起。 天辰看向凌若尘，在凌若尘的笑容下笑开了颜，仰头看着夜空中的一点光渐渐远去、变小。 这时，黑暗的院落及周围近十里范围内，各处都有孔明灯升起，数千盏灯会聚在夜空，照亮了院落，照亮了夜空，如繁星、如萤火，缓缓升空。 凌若尘望向天辰，烛火的微光中仰头望天的小人全身上下都像在散发着柔光，温暖纯洁，美的动人心魄。 将人揽在怀里，垂下头，看着还专注的看着漫天的天灯的天辰，凌若尘咬上天辰的耳朵，轻轻的啃咬，“喜欢么？” “我们的，找不到了。都一样，好多。”小脸有些沮丧，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欢喜。 果然，这才是她的天辰，凌若尘一愣后无奈的摇头，这小人，将人更紧的搂在怀里，“我们的在最上边，一定是最先实现愿望的。” “真的？” “嗯。” 瞬间绽放的笑容若盛开的烟火，照亮了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