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子牙经商

    这日，杨戬、土行孙押着粮车回到西岐，只见西岐众将士都擦枪亮刀，秣兵历马，看样子又有强敌要来。

    两旁兵士议论纷纷，“听说闻太师要来了，”“你怎么知道？”“这你都不知道，闻太师带着魔家四将一起来了，好家伙整整六十万大军，我西岐虽兵强马壮也只有二十万人。”“怕他吗？我们有武王有太公望，不比那残暴的纣王强多了，他们要是来，就跟他们干到底！”……

    两人进得城中，但见武吉、南宫适高跨战马，金吒、木吒擦拭宝器，韩毒龙、薛恶虎对练术法，黄天祥吵吵嚷嚷，黄天化一脸冰冷……三个先锋和几元大将皆是光彩夺目。

    杨戬二人都是火热的性格，看得眼热，又正直青春年岁，哪有不想崭露头角的心思，可惜押粮官，没有元帅命令，不能在前线作战，只能在后营押粮。

    他俩拉着满是灰尘的辆车从他们中间穿过，只觉比别人矮了一截，蓬头垢面，抬不起头。

    两人快步走回押粮营，和运粮小卒一起扛起粗大的袋粮往营房里搬卸。二人无言，几个来回已经将粮食卸完了。

    杨戬使了一番力气，顿觉心中舒畅树多，问土行孙，“我五县走了四个，还剩最富饶的膏腴县没走，你那怎么样了？”

    土行孙人懒，三个县只走了一个，每日只去最近的安丰县，有没有粮他也不管，往车上一睡睡一天，哪知道那些，含糊道，“快了，快了……你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但见营中士兵围的里三圈外圈，中有一人，唾沫直飞，“你们道闻太师那几员先锋是谁？黄花山四杰，个个青面獠牙凶猛无比，尤其是那辛环最是厉害，你道他长什么模样？”

    众押粮小卒那日都随队押粮去了，哪知道厉害，纷纷摇头。

    “三个脑袋六只胳膊，左手锤，右手钉，一对肉翅飞在空中，一锤下来就有万道雷光，好家伙，那阵势，黄天化都吓嗷嗷直跑，只见师叔却是不慌不忙，你道他为何这般淡定？”

    众人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均道不知。

    “只见师叔一抬手，道了声‘雷震子’，我从空中俯冲下去，引了天雷直劈得四杰抱头鼠窜。原来师叔知晓我本领，并不慌张。”那人不是雷震子还能是谁。

    人群中有一老兵问到，“我今日押粮回来，怎么听相好的兄弟说是那黄天化‘长槊挑三将，一眼退辛环’。”

    雷震子道，“是我把他们那四个都打伤了，正要取他们性命，谁知黄天化爱表现，冲上来抢了人头。”

    土行孙也听说今日黄花山四杰与西岐交战，心里直痒痒，现在听雷震子在此显摆，驱散押粮兵，不耐烦道，“去去去，哪来的吹牛大王。”

    雷震子见他二人到了，悄悄对众人说，“咱们下回再说。”又跑过来喊了杨戬，原来姜子牙要见他。

    西岐姜子牙点了杨戬、土行孙二人为押粮将后，本觉可以磨炼二人，不想土行孙因此事大闹一场。他心想，“杨戬性格沉稳，纵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埋在心里不说。但是若是因此心生桎梏，时间久了，也怕闹出心病来，我须劝他一劝。”

    正念此，门人报杨戬奉命前来，子牙打点服侍出了书房来件杨戬。

    杨戬来到子牙府上，见师叔早在帅椅上坐着，忙稽了首，道了声，“师叔。”

    子牙抬手让坐，道，“杨戬师侄来了，快坐。近几日押粮可还顺利？营中人手、马车都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在叫人送上去。”

    杨戬一听，知道是为了押粮官的官职一事，当即道，“押粮营一共123人，辆车50个，骏马40匹，尚缺十匹运粮马，其余人手物资都配备齐全。”

    子牙连声道，“好好好，我明日就命人送去二十匹战马。师叔知你一身本事，让你监管运粮，真是委屈了。”

    杨戬心知子牙因为土行孙一事，要安抚他，道，“不委屈，一砖一瓦自有其用。”

    子牙道，“你颇有城府，不是土行孙那般莽撞的人，心中若有不满一般也不会轻言。我知道你和土行孙皆修五行道术，一身本领，让你们押粮确实大材小用了。不过师叔想你们年轻，有意磨炼你们一番，也没当回事，不想土行孙差点失手打死人，确实是怪师叔失察。”

    杨戬忙道，“土行孙一时冲动，请师叔切莫怪罪。”

    姜子牙摆摆手道，“不怪罪不怪罪。其实你们刚下山，没进红尘，不晓俗世，又心比天高，碰到闹心的事发些火也属正常。”

    “我记得我刚下山的时候，去朝歌投靠我的好友宋异人，也闹了不少笑话。我这好友为人热情好客，不仅替我安顿好吃喝，还给我娶了一个六十岁婆娘。”

    杨戬第一次听说，子牙竟然还娶了一个老婆，不禁好奇道，“那师娘现在人在哪里？”

    子牙咧咧嘴，笑道，“休了。”

    杨戬惊奇道，“怎么就给休了？”

    子牙回想往事，心中竟然升起一种无可奈何之感，“其实不算休，是人家看不上我了。我那婆娘名唤马氏，自成亲后，整日鼓动我自食其力，做些小买卖小营生。”

    “我一想也是此理，就砍了些竹子，编了些笊篱挑到朝歌城去卖。结果卖了一天竟然一个没卖出去，被我那婆娘嫌弃没本事。

    后来好友异人兄送了我些麦子磨成面，我挑去朝歌城去卖。我在城中转了一天也没人买，临近傍晚时，终于有人喊我，说要买一文钱的面。我心想一文钱也是钱，好歹算开张了，刚把担子往地上一放与他舀面。正在这时，一匹官马飞驰而过，马腿正好跘在面筐绳上，拖了有四五仗远，两筐面撒了一地，又是一阵风吹来，全都没了影子。我空手而回，又被婆娘说教一通。”

    杨戬儿时在街头流浪，心猜笊篱和面都是全下通用之物，怎么会这么难卖。

    子牙接着说道，“好友知道我再次失利，宽慰与我。我将前两次买卖的经过说与他听，他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做买卖不吆喝不适合不适合当伙计。于是从他家四五十见酒店里，挑了生意最旺的一个，叫我做老板，这样由伙计跑腿，我端坐后台。我心道，子牙啊子牙，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回总要成功了吧，于是信心满满，前去赴任。没想到……”

    杨戬心道，“果然卖不出是有原因的。不知师叔这回当老板了，应该不会有差错了吧。”开口问道，“那后来呢？”

    子牙道，“我当天上午去，吩咐买了些牛肉羊肉，又置办酒水，专门等客人上门。你说倒也奇了，等了整整一上午一个客人都没。我想上午一般饭店都没客人，再等下午。结果午后突然下了场暴雨，更没一个客人。时值酷暑，肉也臭了，酒也酸了，一天竟无一文钱的营业。人家最旺的一间店叫我经营成这样，心中老大没趣，叫伙计们把没坏的食材煮来吃了，我又回去了。这一次婆娘与我大吵一架，异人夫妇劝了半晌才劝住。”

    杨戬心道，“子牙师叔做个生意还真是波折。”开口道，“那后来呢？”

    子牙道，“后来，异人劝我道，一些酒菜指几个钱两，不必放在心上。这会他又替我寻了一个营生，叫我赶了一群牛羊去朝歌城卖，我们都想，这活物总不会坏了吧。那日我收拾心情，再赴集市。谁知那日朝歌城在求雨，禁止牲畜入内，我一时失察，刚进得城门，就被巡逻的官兵喝住，我把一群牛羊全充了公家。”

    “我两手空空回去，不可避免与婆娘大吵一架，她认定我养活自己都困难，此生定不会有出息，索性……索性改嫁了。哎！”

    杨戬心一惊，“原来玉虚宫元始天尊亲传弟子，西岐相国姜子牙竟然，竟然被一个六十岁的婆娘抛弃了，这也太坎坷些。”一时好奇问道，“她，她怎么会抛弃师叔？”

    子牙长叹一口气，放佛从梦中清醒一般，道，“哎，不提她啦。后来我历经尘世挫折，直到遇见恩人西伯侯姬昌，我们一见如故，畅谈三日。他对我信任有加，委我许国重任，我现在一心只想完成西伯侯遗愿，让西岐的盛世太平传扬天下。”

    杨戬听到此，明白子牙要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多经磨难也非坏事。他虽不完全赞成师叔的观点，也不多言语。

    子牙道，“师叔也是在红尘中历经诸多磨难，才能坐在这帅椅上。你们觉得押粮官职位低，我到觉得已经很高了。军营和修仙不同，修仙只需不断强大自我，军营更需要均衡所有人利益。就拿你来说，你收下123人的生死，你真的能照顾周全吗？”

    杨戬听得此言，一愣，心想确实如此，军中职位更多的是一份责任。他道，“弟子谨遵师叔教诲，今日才真正明白自己肩头重任。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督粮亦是行军打仗重要一节，弟子日后定当竭尽所能护得粮草营周全。”

    子牙见杨戬明白自己的意图，不枉自己自揭家丑，心中宽慰，点头道，“你我是很放心，土行孙那里你还要多关照与他。”

    杨戬稽首道，“弟子明白。我一定将师叔的话原封不动转告与他。”

    子牙慌忙摆手道，“哎，告诉他我的意思就行，能省略的还是省略了吧。嗯嗯”子牙清了清嗓子，转换语气道，“有你在武王和我就放心多了。东征之路还很长，少则载，多则十几载，你且安心在押粮队呆着，他日定有你龙吟四海虎啸山林之时。”

    杨戬道，“谢谢师叔。”

    子牙道，“我此番找你，另有一事相告。”

    杨戬听闻心中一动，以为要派自己到前线杀敌，遂道，“师叔只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