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穷万事休
2012年3月4日！ 周日！ 阴！ 一个狭窄的房间中，一位身高足有一米九，留着板寸头，脸庞稍显稚嫩却极为坚毅的少年，头枕右臂的躺在床上，双眼怔怔看着屋顶。 思绪渐渐深远。 过了许久，徐振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才不得不接受了他重生的事实。 尽管离奇，却也无可奈何。 原来小说中的重生，并非无稽之谈，徐振默默想到。 望着自身魁梧的身材，与重生前瘦弱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过去好几天了，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徐振不禁哭笑不得。 “振儿，快出来吃饭了。” 此时，房间外一道声音传来。 徐振默然，这是他的母亲，张芸。 “来了！” 徐振应了一声，站起身，低头一看，连他都不得不惊叹他自己的身高。 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经历。 一双粗壮的手臂，看上去孔武有力。 打开门，走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客厅，被母亲收拾的干净利落。 看着母亲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忙活。 徐振不由暗叹一声，快步走过去，准备接过张芸手中的菜盘放到桌上。 “妈，我来吧，你们先吃饭。” 张芸伸手拦了一下，笑着道“还是我来吧，厨房的事情你弄不好。” 徐振拗不过，只好坐了下来，这才道“爸呢？还在房间吗？” 张芸走动的身子顿了顿，又恢复正常，“你爸出去了，可能迟点回来，我们先吃，回头我给他热一热就行了。” 徐振僵了僵，抿了抿嘴，默不作声。 他知道父亲又去做工了。 张芸坐了下来，拍了拍徐振的手背，笑了笑，“没事，你爸做的也是轻巧活，想当年我和你爸在城外斩杀凶兽，那时他何等英姿。如今再落魄，也不至于这点小活都做不了，也不能将家里的事情都压在你身上。” 徐振知道，这是在安慰他罢了。 父亲、母亲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最多在家里走动走动，哪里能去工作，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 他知道，父亲在附近一家餐馆帮忙，一个月最多一千块钱，累死累活一年也就挣个万把块。 可父亲却不得不做，一家三口，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要花钱。 “好了，吃饭吧。”张芸见儿子神色郁郁，劝了一句，叹声道“振儿，是我们对不起你，我和你爸这身体拖累你了。” 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徐振浑身一震，脸露急色，忙道“妈，这怎么能怪你们？” 不怪父母，只怪这世道不公。 经过前身记忆，以及这几天外出了解，他已经知道了他究竟重生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人命如草芥。 普通人或许能够安稳度过一生，而武者大多都是死于非命，不是被城外凶兽撕碎，就是在伤痛折磨中度过一生。 不错，武者！ 这个世界，武者才是社会精英。 唯有成为武者，才能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中掌握话语权。 然而，这些人终究也是可怜人罢了。 百年前，地球异变，灵气复苏，动植物开始疯狂繁殖、异变，化身成一个个嗜血的凶兽，肆意屠戮人类。 人类的噩梦开始了。 除了城市之中，没有一处地方绝对安全。 就算城市中，还得防着那些翱翔在空中的凶兽，如鹰隼一般，它们的利爪足以撕碎任何一座高楼，双翅震动，足以引动数十级大风。 自古以来，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这一次，没有再受到上天的眷顾，跌落神坛，与地球动植物享有同等进化的机会。 动植物进化远远超过人类的预料，不仅力大无穷，还衍生各种各样的能力，甚至动植物智力都大大的得到了进化。 人类一度被逼迫几乎无还手之力，热武器对凶兽杀伤力越来越小，直到武道体系逐渐完善，不断有武道强者涌现，才慢慢扭转人类的颓势。 自此，地球开启全民习武时代。 而他父亲、母亲皆是一名武者，在一次兽潮中受了伤，五脏六腑受到重创，花光了家里几乎所有的积蓄，以及政府30万元抚恤补贴，这才将伤势堪堪稳住。 当时，徐振高一，为了照顾父母，不得不申请退学。从父亲这个一家之主手中接过接力棒，成为一家人的顶梁柱。 今年，徐振二十岁，距离离开校园三年之久了。 这三年时间，为了一家人衣食住行，他做过裁缝，扛过沙包，当过修车间学徒，更在工地里穿梭过…… 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不得不去干苦力，家里的情况容不得他去创业，唯有苦力，来的都是现钱，勤奋一点，每个月六七千块钱，勉强应对家里拮据的生活。 虽苦，但他却甘之如饴。 幸好，不知是不是上天可怜他一家人，让他拥有这样一具素质极好的身体。 否则，他早就垮了。 “振儿，要不你还是复学吧，你几个姨娘和姑姑答应帮扶一下，也不愿意你就这样毁了。” 张芸坐在饭桌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忍心儿子受苦，说了出来。 说完，一脸希冀看着徐振。 希望他能答应复学，回到校园继续学习。 他这年龄，本该与其他孩子一样，在校园里欢声笑语，而不该承受一个家庭的重担。 而且，唯有在学校，成为武者的成本最低，机会最大。 以振儿的身体素质，考上武科大学的几率不小。 这几年，她曾劝过无数次，可惜，徐振一直没有答应。 果然，下一刻，徐振摇了摇头道“妈，我知道你们想让我考武科大学，可家里已经欠了不少钱。 而且武者考核报名，还要花费一笔巨额的报名费用。 再者，姨娘和姑姑他们家庭情况也挺困难的，万一借了钱没考上，钱一时间又还不上，岂不是让她们生活不下去了吗？” 最关键的是，他身体素质不错是真，但也不一定就真的能考上武科大学，武科大学可不单单只有身体一项标准。 且家里也无法承受高考失败的后果。 穷文富武，并非说说而已，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灵气复苏之后，人类花了近二十年时间，才真正平定城市中凶兽暴乱。 之后，各国为了培养武者，正式建立武科大学，有别于传统院校，武科大学专门教授如何成为一名武者，与城外凶兽搏命，保卫家园。 一般从武科大学毕业，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政府亦需要这样的人才，武者并非莽夫，文武双全，方能安邦定国。 张芸闻言，暗叹一声，沉默了下来，也不再多劝。 …… “妈，我先出去了。” 吃完饭，徐振朝着正在厨房忙着刷碗的母亲说了一句，也没等回应，直接出门了。 张芸回过头，只看到一道宽厚的背影，转而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间，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振儿，是妈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与你爸一起去城外，又怎会有今日之难，咳咳……” 张芸喃喃低语，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闷，猛地咳嗽几声，脸庞涨红。 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张芸不以为意，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自从那年城外惨烈一战，不知多少武者战死，她和徐爸能够活下已属万幸。 即便如此，却也被伤了根基，一身病根难以根除，只能常年依靠药物压制，花钱如流水。 说是难以根除，却也不一定。 一枚丹药或许就能让她康复，甚至连武道境界都能更进一步。 只可惜…… 想到这里，张芸无奈摇了摇头，那些丹药无不是四五品丹药。 每一颗价值都是天文数字，不要说他家，就连四品武者都不一定能够买得起。 说来可笑，一枚丹药价值甚至超过武者本身。 并非故意哄抬丹药价格。 而是一枚五品丹药的炼制材料，往往都在城外深处山脉中，那里是人类的禁区。 甚至，每一枚都是染血的。 尽管如此，为了人类未来计，仍然有许多武者前仆后继，将自己身死置之度外，与凶兽搏命，争取那一丝机会。 只为人类能再强一点，更强一点。 盼有朝一日，能够收复失地，这些为家园而牺牲的武者，于愿足矣。 这群武者，既可爱，又可怜。 这一切，暂时与徐振却没有任何关系。 他，并非武者。 除了父母教了几招拳法功夫之外，也就对武者了解的比普通人多一点。 但这一定是好事吗？ 也不见得。 为何他父母不将他培养成武者？ 穷文富武！ 一般家庭，根本无法承受起培养一名武者的负担。 非武者阶段并没有特殊诀窍，无非培养气血之力。 气血，是一切的基础。 气血充盈，则能冲破非武者壁障，成为一位真正的武者。 非武者阶段，无法吸收外界灵气淬炼自身，唯有通过食补增强气血。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钱。 无论是昂贵的食材，还是珍稀的丹药，都远远不是徐振这样的家庭能够承受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