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仙茶

    风易见之大惊失色，暗想：“难道我一进来就已经暴露了？”

    转头看向仙子，她纱巾遮面，看不清表情，但行走之间仍有一股风华绝代的气质。

    风易故作镇定，暗道：“发现又如何，老子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捉我啊。”但过了片刻，却并没有人上前。渐渐放松下来，他才发现真正不对劲在哪儿了？

    这城中不论男女，竟然都是一股浓妆艳抹的魅人姿态。那些少女少男倒还好，本就年轻，装扮一番，都有一番不一样的韵味，吸引人不由自主看过去。

    但有些中年男女，甚至老太婆老大爷，都涂脂抹粉，梳着优雅的云鬓发髻，一举一动，姿态撩人。如果不是风易有重光神瞳，甚至都分不清男女。

    这些人许是平常习惯了，一个个都觉得平常。但在风易看来，简直作呕，一瞬间不由得想起妘寒希的妖媚姿态，恍然大悟。

    “一定是妘寒希这妖人是九尾狐所生，所以一个大男人，却有狐媚的味道。这些城民为了巴结，自然也一个个效仿了。”

    念头刚起，忽然想到仙子也是九尾狐一族，吓得额头生出了一股冷汗。急忙心中传音道：“仙子绝代佳人，如远山芙蓉，这些人和你一比，简直是大大的丑八怪。”

    羽兮仙子闻言轻轻地笑了一笑，小声道：“少来甜言蜜语，快些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风易应了一声，四下寻找酒楼栈。一路之上，仍有人指指点点，不过这一次却不是鄙夷风易的装扮，却是看向仙子。

    这些城中百姓虽然于装扮颇有心得，但看到仙子白纱遮面，不露妆容，仍然有一股摄人心魄的美，一个个百思不得其解，议论纷纷。

    风易看在眼中，暗道：“一群妖魔鬼怪，仙子的美岂是你们能够效仿的？”

    正走时，看到一个酒楼，风易大大咧咧走进去，正要呼来小二，上酒上菜。他一路奔波，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一路和仙子同行，风易只要不杀生，仙子也不再管他。

    至于那酒，风易以前倒不太在意，但自从喝了湘君的美酒，竟觉醇美无比，与之一比，饭菜倒是其次了。

    风易大声叫唤，竟发现并没人来招呼自己。而四周桌椅，还有不少空着的，他心中奇怪，忽有一人走上来，轻蔑道：”官，不好意思，本店不招待衣冠不整的人。”

    风易低头一瞧，原来自己之前被风将军追击，受了一点伤，衣衫也破了。他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之前那么多指着我，我还以为有一半人是看老子长得俊呢。”

    他不想和店小二一般见识，只好退了出去，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从如意袋中取了新衣裳换上。

    又寻了一家新的酒楼，刚一进去，竟然又被拦了下来。这一次风易有些怒气，大声道：“老子衣服整洁，容貌俊的连天上仙子也忍不住偷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店小二陪笑不已，躬身道：“官姿色确实少有，但这位……”说罢指了指一旁的羽兮仙子。

    风易见有人敢质疑仙子的容貌，又是觉得可笑，又忍不住怒道：“这位就是我刚刚说的仙子了，难道你们店连仙子也不招待吗？”

    羽兮仙子听他胡言乱语，暗中调笑自己，忍不住带着嗔道：“傻小子，本仙子何时偷看你了？”

    风易在心中笑道：“唬一唬这个店小二而已。况且，仙子和我认识那么久，当真没有偷看过？”

    羽兮仙子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一时语塞，冷哼一声。

    那店小二却忽然道：“这位官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万一……万一……”

    风易怒道：“万一什么，吞吞吐吐的，赶紧说，老子还饿着呢。”

    店小二似是鼓起勇气，道：“万一容貌有些不妥，惊到我们的人，我们店主一定会怪罪我的。”

    风易冷笑一声，忽的掌心运灵，掀起一阵微风，吹的仙子的面纱动了一动。那店小二无意间瞧见仙子的下巴，润如玉石，白似明月，一时愣在当场。

    他目瞪口呆，暗想：“乖乖，为何我只看到一个下巴，就觉得眼前的是一个绝世美人？”

    店小二再不敢阻拦，恭恭敬敬的送两人入了上座。

    风易随意点了几个菜，心中有气，不是嫌咸了，就是觉得淡了，前前后后让小二撤下去不下三次，才装作勉为其难的吃了。

    殊不知那店小二巴不得风易多叫他几次，每一次过来，都偷偷的瞧向羽兮仙子的面纱，但仙子的面纱是以昆仑蚕丝制成，虽轻如微风，但却泛着浓密的淡淡白光，想要透过面纱看到真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仙子看似坐在椅子上，其实她怕外面不洁，御着微风，飘浮在空中。

    风易知道她不吃人间五谷，遂又唤来小二，吩咐道：“上一壶花蜜仙茶。”

    店小二热情道：“花蜜泡的茶吗？好嘞，马上就来。”

    正要离开，却被风易一下叫住，冷笑道：“什么花蜜泡的茶，想拿马尿来糊弄老子吗？”

    店小二讶异不解，问道：“那官说的是什么？”

    风易笑道：“没听到我说的茶中间带一个仙字吗？告诉你，这茶水必须要寅时莲花上的白雪所化成的水，这花蜜，则一定要是月夜下所开的花在夜间所酿，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见那店小二面露难色，风易又道：“还有，这泡茶，送茶人不能是浊气男子，所以等会儿你不用过来了。”

    店小二不敢反驳，急忙去了。

    其实，这花蜜仙茶一半是风易看着仙子平时餐风饮露看到，另一半则是自己添油加醋，刻意刁难酒楼的。一旁仙子闻言，没有说话，风易暗暗自喜：“看来仙子对我十分满意，罢了，等会儿就让酒楼随便上点雪水炮制的好茶就是。”

    殊不知，过了片刻，竟然真有一个袅袅婷婷的少女，轻轻的提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走了过来。恭声道：“这是两位所要的花蜜仙茶。”

    这少女年纪极小，眉眼还没长开，但已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最令风易惊讶的是，这酒楼中竟然真的有自己随口胡诌的什么仙茶，他大为奇怪，趁着那少女倒茶时，忍不住问道：“这仙茶确定是按照我所说的泡制的？”

    少女柔声道：“当然，公子说的泡茶之法确实很难，但对于这一壶茶，却还有所不及呢。”

    风易有些不信，道：“哦？那这壶茶是怎么来的？”

    少女道：“除了公子的要求之外，这仙茶还有一个极苛刻的要求。那就是花上之雪和花蜜必须来自同一朵，同气连枝，方才有奇特的效用。”

    风易闻言暗暗咋舌，却有些不解，问道：“这为什么算极苛刻？又能有什么效用呢？”

    正在此时，一旁的羽兮仙子突然淡淡道：“傻小子，你懂什么。但凡是鲜花，都惧怕风雪摧残，一落雪花朵必然枯萎，自然也就没有花蜜了。想要两者兼得，就必须要极巧妙的时机。至于这功效……”

    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突然转向那送茶少女，她虽然有纱巾遮面，但灼灼的目光仍然透了出来。

    少女娇躯一颤，低下头去，心中却惊骇不已。她身为酒楼中的泡茶女子，又是在人人爱美的玉戈城中，自然是姿色超群。之前听小二形容这面带纱巾的女子绝色，她还有些不信。

    但此刻一听仙子声音，恰如天上仙乐，悦耳之极。她也如那小二一样，不需看到容貌，便觉得如见天人，自惭形秽，不敢再抬头了。

    更令她惊奇的是，此蒙面女子一下就点出这花蜜仙茶的精髓所在，其见识非凡。

    又听羽兮仙子问过来：“小姑娘，这仙茶乃养气修颜的灵药，寻常人绝对吃不起，你们酒楼里备着，是留给谁的？”

    少女讶异一声，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官好见识，这仙茶我们酒楼中只有两壶，是备着等城主之母光临时才拿出的。”

    风易闻言一愣，惊道：“城主之母？这里是玉戈城，妘寒希那厮的母亲，岂不就是纯狐？”他想罢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去，却见仙子胸口起伏，透过面纱，已经看到她的秀脸上已经蒙了一层青气。

    那少女感觉到异样，大气不敢出。

    半晌，羽兮突然一笑，淡淡道：“纯狐她心机极重，对身边人都十分戒备，怎么可能来你们这酒楼喝这花蜜仙茶？”

    少女听眼前女子直呼纯狐的姓名，吓得花容失色，喃喃道：“是……是，这仙茶已经备了十年了，一年比一年醇厚，可……从来没动过。”

    羽兮笑道：“既然没人动，那一并全上来吧。”

    少女闻言一愣，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

    风易听到纯狐、听到妘寒希的名字，心中便有气，淡淡道：“没听到吗？快去把第二壶也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