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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万东玉把那些东西都藏在那里,得知沐青要将其取回后,心里登时百般过意不去,犹豫了许久,还是实话实说。 “藏在哪儿?”沐青低低问,望着屋中面无表情。 白姝耷拉下尾巴,不情不愿地小声说:“床底。” 偏头瞧了眼这孽障,沐青没有言语。 晚些时候,万东玉的阿娘,也就是齐三娘做工结束回家,见周大夫来了,赶忙不迭烧热水泡茶,生怕把人怠慢了。 沐青带着白姝离开了一趟,有点事要办,约莫辰时才又回来,正好赶上万家吃完饭,齐三娘带周大夫出去找住处——担心招惹街坊邻居议论是非,晚上不敢留人在家歇息,只得花钱找便宜的旅店住。 万东玉不知她俩来了,抱着周大夫给自己买的糖往厨房走,以为白姝还会再来,要将冬瓜糖留给白姝吃。 低矮房子中只有一个小孩在,自是便于行事,沐青没有管万东玉,悄无声息进到房间,将这小子藏的那些东西都拿走,留下几块碎银子。 银子不算多,三四两,既足够母子俩过很久,也不容易招致外人怀疑。 一人一狐本打算取了东西就走,可当走到庭院中,白姝回头间瞧见万东玉很是困难地把冬瓜糖推到桌上放着时,她愣了愣,迟疑片刻,倏地跳下去直奔厨房。 沐青没有阻止,而是将自己隐藏在庭院角落中,不被发现。 万东玉反应十分迟缓,直到被白姝用爪子拍了拍,他才疑惑不解地回头看,瞧见是白姝来了,当即惊讶得瞪大眼,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白姝的背,呆愣愣地说:“白白……” 白姝任由他摸,抻着脑袋蹭蹭他的手心。 万东玉抒怀笑笑,突然想起自己来厨房做什么,赶忙站起身,爬到凳子上将那包冬瓜糖拿下来,献宝似的揭开油纸,拿起一条喂给白姝,费力说道:“好吃的,白白吃。” 对他来说像个普通孩子那样说话做事实在是太难,每一个动作都比较费力气。 白姝再如何不谙世事,也知晓他比较特殊,她安抚地抬起爪子扒拉万东玉的手臂,将冬瓜糖吃掉。 万东玉因此格外开心,咧嘴笑笑,又轻轻抚摸她的背,喃喃念叨:“你不来……东玉好想你……” 他是痴儿,不会讲谎话,说想就是真的想,不掺杂半点虚假。他没怎么出去过,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玩伴,一个白天没见肯定着急,幸亏白姝今晚出现了,不然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白姝摇摇尾巴,凑上去用脑袋拱他的手心,她没有说话,怕吓到他。 待吃完一条冬瓜糖,万东玉把她抱起来,不舍地用脸颊挨挨她,他好像知道白姝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陪自己,紧紧抱了许久才把白毛团子放下。 估摸着齐三娘就快回来,白姝不敢久待,她跳到万东玉身上趴了会儿,而后用前爪比划自己要走了。 万东玉一声不吭,一句话都没说。 沐青就在外面看着,自始至终没有现身,瞧见白姝与那四岁的痴傻儿依依不舍地分别,她抿紧唇,心头有些复杂。 白姝现在的心智也就几岁大,但她比万东玉好得多,许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通,虽然总是傻兮兮的,但还算正常有分寸,这孽障之前一直都比较排斥他人的接触,现在竟能跟心智同岁的孩子交好,也算不错了。 分别总是难过的,纵有再多不舍还是得离开。没多久白姝随着沐青走了,空寂的院子中就只剩下万东玉一个人,他在厨房中待了许久,之后慢慢回房间。 而被背在箱笼中的白姝失落了许久,伤心够了又把临分别前万东玉给自己的冬瓜糖吃完,消食歇息了一会儿,才重新爬到沐青肩上,不解地问:“要去哪儿?” 这孽障爪子上全是糖渍,脏兮兮的,她全然不知趣,直接抓住沐青的衣袍,将糖渍擦在上面。 沐青不悦地皱眉,可没训斥一句,只淡然处之地回道:“赵府,还东西。” 心知是自己闯的祸,白姝立马闭嘴,安静趴着。 半刻钟后,赵府。 小贼一天都没来家里光顾,赵老爷是愈发坐立难安,心里难受得紧,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太习惯。 他没敢睡觉,强撑着等待贼人的到来。不过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等到眼皮子都快合上了,府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俨然十分恼火,不耐烦地往外面看了看。 夜色已深,外头黑魆魆一片。 再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府内依旧宁静无事。 赵老爷困得直点头,眼皮完全合上了,他的头越垂越低,都快趴到桌子上,而就是在他快要睡着的一瞬间,有一包东西碰地砸到桌上,吓得他往后仰去,直直摔倒在地。 结实一摔可把赵老爷摔得七荤八素,痛得他直喊。 “来人!来人啊!” 守在房间外的丫鬟小厮赶紧开门而入,还以为发生了甚大事。 待众人一推开房间门,就见到那桌上的一包金银首饰,赫然就是之前府里丢失的那些,而正对着桌子的房间屋顶上,青瓦不知何时被掀开的,上面赫然有一个大洞。 很明显,那贼人又明目张胆进来了。 所有人吃惊不已。 当赵府乱做一锅粥的时候,外面空旷的街道上,白衣书生背着箱笼悄然无息地在黑夜中前行,渐渐消失在街头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