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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白姝吃了半颗丹药再睡觉,因着身子太小,软和厚实的棉被于她而言实在沉重,压到身上喘气都难受,最后还是窝在枕边,裹着沐青的外衣睡的。 一晚过去,突然少了个人多了只小狐狸,自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当沐青带着白姝去找江林时,江林愕然,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敢确信这只托在手掌上的白毛团子是自己见过的那个,轻轻拨弄了下狐狸脑袋,迟疑问道:“这是你捡回来的那只肥狐狸?” 白姝没站稳,被这么一拨,歪斜斜差点摔倒,她不满地盯着江林,像以前一样恶狠狠呲牙示威,可由于身板小得可怜,非但没有一丝威慑性,反而憨头憨脑的。 江林手欠,笑吟吟看着白毛团子气急败坏地跳脚,非得火上浇油地再戳一下她的背,故意逗耍道:“脾性还是这么差,凶巴巴的,肯定是了。” 白姝在沐青手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气得呕血,又不敢乱说话,只得回身看向沐青,委屈地嗷嗷叫唤。 沐青敛眸,掀起眼皮睨向江林,沉声道:“行了,给她看看怎么回事。” “变小了也这么胖,一堆肉,都成球了。”江林说,嘴上就是不消停,调侃一番才甘心,气得白姝都要跳下来赏她一爪子。 她拎住白姝的后颈,将其直接抓起来,左右瞧看,又摸了摸白姝的脊背,边做事边问:“先说说,咋弄成这样的。” 沐青没讲实话,只说昨晚突然就妖力暴。乱,渡了些灵力过去以后就这样了。 江林倒没多问,毕竟当初是她帮白姝重塑元丹,再造元丹不比原来的那个,出岔子实属正常。她正经神情,面色凝重,仔细从头到脚检查一番,却发现元丹没甚问题,也没受伤,更没反噬的迹象,一时半会儿没瞧出个所以然。 “奇怪……”江林兀自念叨,不死心地重新查看,依然如此,“没病又没痛,经脉顺畅妖力充盈,也活蹦乱跳的。” 她不解地将手放在白姝肚皮上轻按。 白姝刚吃了小半个馒头,正撑得慌,她素来眼大肚子小,吃不下也要硬塞,都快撑到嗓子眼儿,现在被猛地一按,胃里登时翻江倒海,险些没憋住。 江林自觉力气小,然而这孽障承受不住,被按得差点翻白眼。 江林愣了愣,赶紧拿开手,把她整个儿拎起来,“没事吧?” 白姝用爪子抱住肚皮,防备地瞪圆眼睛。 “还有力气瞪人,应该没事。”江林将她小心放下。 沐青就在一边守着,等待诊断。 待细细查看两次,江林想了想,酝酿了良久,说道:“身形变小的先例不是没有,还不止一个,有中毒的,有修为流失导致的。早些年我跟随师尊云游到淮南,曾遇到过一个类似的病例,那人为了强行提高修为就走偏路,听信谣言服用了大量的洗髓丹,搞得自身灵力紊乱,差点爆体而亡,后来暴肆的灵力被勉强压制住,他身体承受不了,就缩到五六岁小娃娃那样。师尊心善,见他可怜便帮着疏通经脉,保他一命,但没能使之恢复原样。” 一听她说自家师尊,沐青皱眉,问道:“鹤云长老?” 江林点点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鹤云长老是凤灵宗上一辈尊者,已逝去多年。 “不过后来那人还是死了,两年前我带阿良出去游历,路过淮南,顺道就打听了一下,那人不甘心一辈子保持小娃子模样,受尽耻笑侮辱,忍不住又食了许多洗髓丹,生生把自个儿作到七窍流血,死得不能再死。” 这番话讲得甚为吓人,把白姝哄得一愣一愣的,什么“爆体而亡”“七窍流血”“死”……吓得她瞳孔紧缩,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会挂掉。 捕捉到这孽障的变化,江林低眸扫了扫,狭长的眼微眯。 “刚刚还这么横,看不出来挺惜命的,怎么,怕了?” 白姝挺直腰板,浑身僵硬。 知这贱皮子是故意在唬人,沐青问:“怎么样了?” 江林再看了眼白姝,拨弄了下狐狸头,回道:“能蹦能跳的,应该没太大的事,估计是妖力紊乱所致,调养一阵子就行了。” 白姝这才松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沐青。 “这两天注意点,现今在外不方便,等回了浮玉山再把它送到我那里,届时我再看看。”江林说,摸出几个小巧玲珑的白瓷瓶,将其中一个递给沐青,“凝神丹,给它当零嘴儿吃,有事没事喂一颗,稳定元丹用的,有益无害。” 沐青收下白瓷瓶,并顺手将白姝一把抄起,像之前那样托着。 像是想到了甚,江林问:“回宗里后它有没有过什么异常?” 沐青顿了顿,否认:“没有。” “小心些,”江林说,将余下的白瓷瓶收回去,“可别弄出岔子,回去不好交代。” 这些年她与沐青还算交情深,关系不错,也清楚白姝的来历,知晓沐青并没有向宗内如实禀告狐狸崽子的事,有意隐瞒,她一贯不喜欢插手这些,都当做不知情,但其实一直都不放心,平素再如何吊儿郎当不问事,现在这种关头还是会多个心眼儿,这番话算是委婉提点。 沐青听得懂话外音,没有吭声,只用余光瞧了下手中的白团子。 白姝没上心这些谈话,心大地坐在这人掌中,亲昵地用爪子抱住她的手指,将脑袋抵在微凉的指尖拱了拱。这孽障从来都是如此,万事高高挂起,涉世未深没烦恼,天要塌了都雷打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