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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蹙眉,想抽开手却被抓得死紧,低低道:“清醒点,别耍酒疯。” 可惜白姝听不进去,杯沿上有一滴水落到了沐青指节间,她把杯里的喝完,想也不想就去吮那滴水。沐青慌忙挣脱,咫尺之隔的湿热狠狠一烫,让她险些握不住白瓷杯。白姝丁点自觉都没有,喝完水又若无其事地趴下,醉醺醺地歇气,薄毯一角将她腰臀部分都遮盖住,光洁似凝脂的背部裸在冷寂的空气中,或许是感到有点凉,她不舒服地蜷缩起身子,长腿相互交叠着。 懒得管这醉鬼,沐青回到桌边放杯子,之后没再过去,而是静心打坐。 待酒烧没那么厉害了,白姝变回本体形态,一动不动地趴着。 半晌,沐青睁开眼,往那边看去。 应该是比较热,白毛团子后腿抽了抽,不多时,烦躁地把薄毯蹬开,在被褥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会儿,又变回人形,这样散热快些,更凉爽舒服。 她恬不知羞地仰躺着,双腿曲起,喉间不时还会溢出一声解热的舒适轻呼,辗转反侧没完没了,待凉快够了就变回去,热了又变回来,如此反复折腾,随意得不像话。 这孽障直至下半夜才彻底安分下来,变成白毛狐狸沉沉睡去,不再变来变去地化形。 沐青一夜打坐,没靠近床边一步,任对方如何翻天,不再匀给她一个眼神。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凤灵宗一行人准备启程回浮玉山,他们走得悄然,并未通知陈家的人,灵力驱使飞舟直上云霄,地上万物皆成蝼蚁大小。 外面太冷,飞舟周围没有凝结出避风的屏障,一群弟子都躲在船舱内避风寒,天上可比地下冷,且飞舟行驶得太快,那风便如同锋利的刀子在刮,哪受得住。 阿良体贴入微,温上一壶酒给江林送去,回来时四下扫视,见少了一个人,好奇问道:“潮生师兄呢?” 潮生师兄,就是昨晚给白姝喂酒的那个。 有人回道:“到上面掌舵去了。” 阿良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飞舟靠灵力驾驭,哪需要人掌舵,到上面去不是活受罪么。 离他最近的女弟子笑着说:“长宁长老让去的。” 阿良挠挠头,“这样啊。” 虽不知为何要让潮生师兄上去,但沐青发话哪有他质疑的份,他就没再说什么。 彼时的船舱上方,那位潮生师兄被狂肆的大风吹得手脚冰凉,衣袂翩飞,头发不住地往脸上扑,狼狈得要命,他费力地将脸上的头发抹开,可下一刻发带又缠了上来。 风实在太猛太大,潮生师兄身形都有些不稳,恰逢这时船身晃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抓住船舵,生怕被甩出去。 而船舱东侧的房间内,气定神闲的沐青正阖眼养神,白毛团子扒着窗户探头探脑地往外望,她头一遭在天上飞,如此近距离地瞧见雾白的云朵,惊奇不已。 房间有两扇窗,她窜来跳去地两方跑,就是消停不下来。 沐青轻抿唇,终究没出声阻拦,不理会这孽障。 飞舟在万丈高空的云中行驶,抵达浮玉山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浮玉山比昆山还要高险,笔直如冲天利剑入云,巍峨挺拔,远远看着就气势磅礴,端的是壮丽雄伟,要进凤灵宗需得过一道高大的山门,山门处有无形的屏障,飞舟停下,阿良拿着进山令牌出来请示,这才得以放行。 当进入山门后,积雪覆盖的高山忽然摇身一变,如古朴巨兽般横卧的大山蓦地变得绿意盎然,气温亦骤然上升,暖和而舒适。 还趴在窗户上的白狐一惊,尾巴倏地竖起,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东瞅西看。 飞舟上行,到断崖口落定,一干人等接连下去。 断崖口处竖着一块巨形石碑,上有朱拓鲜红的“死生崖”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有弟子在此处迎接,见到沐青她们就立马行礼,领头的弟子上前道:“长宁长老、玄机长老安好,此番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那是宗主太真的大弟子秦潇然,专门被派来等她们的。 江林最受不了这些繁文缛节,赶紧摆摆手,“行了行了,搞这么大阵势做甚,不就出去了一趟,至于吗。你师父呢?” 秦潇然未有半分造次,恭敬回道:“禀玄机长老,宗主在正殿。” 这般过于尊敬的态度让江林受不住,她立马走在前头,让阿良他们先回去,自己要去一趟正殿。 沐青也要去,交代两句就走了,毕竟出去了半个多月,是该去见见宗主了。 还在原地看稀奇的白姝怔愣,随即毫不犹豫地跟上。 正殿离死生崖还是有那么远,沐青和江林步子大,白姝四条腿划得飞快才能跟上,她冲上去咬住沐青的袍角,想让这人抱着自己走,结果沐青根本不理会,像是没看见一样,她只得猛地借力一跃,倏尔蹿到沐青肩上趴着,对方还是没反应。 越往正殿那边走,灯火就越亮堂,驻守巡逻的弟子就越多,沿路有不少玉宇亭台,层楼叠榭甚是恢宏气派,正殿是最巍峨雄壮的那个,殿外有两队玄甲侍卫镇守。 殿内,生得美艳绝物的紫衣女人正靠在软椅上抽水烟袋,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她散漫地往大门口斜睨了一眼,但并没有要起身的打算,而是继续懒懒地把着小巧贵气的烟体,轻轻吸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