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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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队伍却很稳,并不慌乱。 只是随着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这支队伍越来越沉默。 …… 申国朝廷更加沉默。 那些往日能言善辩的文臣,集体哑巴了。 连那些善于挑刺,几乎每天都有奏章上奏的御史们也哑巴了。 只有老臣,碍面子,骂几句:“无耻,真正是厚颜无耻,言而无信真小人。” 大家都知道他骂的是荆皇。 但是就这样骂,也不敢指名道姓。 明明说好了,把鹿寻送走,就退兵的,还送礼物。 结果礼物一样没有见着,那边倒是退兵了,另外一边却直接攻城了。 荆国人疯了吗? 这段时间一直昂首挺胸,因为写出了闻名天下的制敌国疏而骄傲的叶御史,这会子低着头,不吭声。 他,他可能想到了,也可能没有想到。 荆国人会这样不讲面子,不按常理出招,居然真的直接命令大军攻打申国。 这还在冬日,还在下雪。 感觉荆国的军队不是攻打申城,是在打他的脸。 之前他在奏疏里头头是道的分析,分析荆国局势,分析天下局势,一句话,只要把鹿寻送给荆国,是利大于弊,荆国短期肯定不会攻打别的国家,可是没有想到,荆国转头就给他当头一棒。 荆国派出的是他们的奴隶出生的将军枯木长居。 因为经历过最悲惨的生活,所以枯木长居将军非常冷血。 他的手段,向来就是以屠城为主。 就是要杀的敌人心惊胆战,再无反抗之心才行。 消息传到京城,恐怕现在,平水城已经被屠干净了。 就是不知道,荆军会就此罢休,还是继续南下…… 再南下,很快就会到京城了吧。 这才是所有人害怕担忧的。 申皇暴躁的坐在皇位上。 看着底下百官,如同演哑剧一样。 平日一个个能言善辩,自己说一句,他们能发言百句,千句,现在居然一言不发。 除了一个老臣骂了一句,其他人又安静了。 申皇瑥气的要死。 “叶御史!” “臣在。”叶荣弓着身子走出了队伍,站到了靠近申皇跟前的位置。 申皇伸手在身边捞了几次,没有摸到东西,最终把案子面前镇压纸张的镇纸,是一块极好的墨石,很有年代了。 但是申皇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还没有开始说话,拿着镇纸就砸上去了。 叶御史不敢躲。 但是还是忍不住歪头避开了一下。 脚步没有挪动。 好在申皇的手头并不准,本来他想砸脑袋的,没有砸到。 如果砸到,说不定叶御史可以光荣的成为第一位被皇帝砸死的大臣了。 但是那镇纸还是砸到了叶御史的腿。 膝盖偏上一点。 疼的叶御史直接跪倒在地。 然后那镇纸也四分五裂,在地上发出了杂乱的脆响。 “你不是说几年内荆国都不会出兵吗?你不是说把鹿寻送走可以拖累荆国的国力吗?你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怎么回事?”申皇瑥极少发大脾气。 实在是他最近憋的太久。 神佑实际是女孩,他从最初惊讶到惊喜,经历各种情绪,可是都无处发泄,因为鹿神佑压根不在跟前。 可是眼下,他甚至顾不上这事了。 御史叶荣的腿很疼。 跪倒在地,他觉得自己骨头要断了。 文官若是跛脚,是不能继续为官的,有碍观瞻。 他额头的汗,一滴滴的冒出来,又落在了地上。 他恨。 为何自己想要成名想要上位,这么难,老天都和他作对,他做错了什么。 朝廷所有人除了那个姓王的,所有人都想把鹿寻送去荆国,只是自己先开口说了,为何就成了他的错。 然而此刻,没有一人帮他说话。 所有人都静默。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一身的坎坷,艰难。 为了入申学宫的努力。 这些年的艰辛。 最后,想到了那个帘后的女子。 “你是想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史书,永远是胜利者写的。” 那个女子说话很轻。 好像带着笑。 叶荣跪倒在地,咬着开口道:“臣有本奏!” “臣罪该万死,但是大敌当前,皇上听臣说完,再治臣之罪也不迟。” 申皇想想也是,点了点头。 “荆国攻打申国,不合道义,失道者必定寡助,微臣以为,我们可以联合熙国共同抵抗荆国。熙国新皇以后位许之,熙国殷君也为嫡子求取公主,此乃……” 申皇还没有听完就要爆炸了。 果然送完鹿寻又要送公主了,和当年那讨厌的陈结余说的一模一样,接下来是不是要把他也送走。 随手又抄起了一个东西,这会子没有镇纸了,而是奏章。 他直接抓起了一把奏章砸了下去。 这次直接砸到了叶御史的头脸。 只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叶荣一点没有避开,被圣旨的华丽外壳的一个角,刮到了脸,脸上瞬间溢出了血。 “恳请皇上听臣讲完,熙国虽然君臣都共同求取公主,我们可以只嫁一位公主,既取得熙国支持,又可加深熙国君臣矛盾,皇上若是不舍的小公主,宫中不止一位公主,据说洛妃有个养女,皇上可以赐她为郡主的身份,让她替公主出嫁,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想来洛妃必定不会拒绝的。” 第380章 李姓 平水城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再传出消息。 然而那支去蛮荒押送鹿寻去荆国的队伍,终于跑回京城了。 这一次,余丛生没有敢想升官发财,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天知道为何荆国人会绕开蛮荒直接攻打平水城。 打完平水城会不会又前后包抄去攻打蛮荒? 还是转头直接南下攻打申国。 总之,余丛生吓破胆了,一路都在发誓,以后再给他加多少级官,他都绝对不会带兵打仗的。 太可怕了。 在城门口,都没有排队,浩浩荡荡的单开一条道冲进城里。 城里繁华依旧。 叫卖声,歌唱声,琴声,读书声。 余丛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好像自己最近这段经历都是在做梦。 没有什么蛮荒,没有破旧的棚屋,没有战争,没有荆国的军队,没有死人,都是梦。 眼前才是真实。 到路边,一个调皮的小孩,想松开大人的手,刚刚挣脱了跑出去几步,大概想跑到面前的包子铺去,就又被大人追回来,重新抓在手上,还顺便重重的拍打了几下屁股。 小孩扁着嘴大哭起来,最后大人还是给买了包子,小孩抽抽噎噎的吃包子,脸上有泪又有笑。 余丛生只觉得自己是重生了一回。 陡然间有点怀念家中的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