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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先藏起来,否则等匪徒们发现,只怕当先就要为他们的兄弟报仇。 然而此处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地方能藏死人。 前方又传来一波呼声,不知是有人赌输了,还是散了赌局。 “快”,芸娘道:“扒了他的衣裳,把谁的好衣裳脱给他!” 众人中有位富贵老头上了年龄阳气弱,早早便穿上了几层中衣抵寒,他抖抖索索将外袍脱下,立刻有人给尸体披上,将他抬到墙边做出个蹲坐在墙角的姿势。 其他几人再顺着墙根坐一圈,便不容易发觉这里有个死人。 然而此时静坐不是办法,如何将其他人引来,用同样的办法击杀才是重中之重。 芸娘抬头往人堆中瞧去。 这伙匪徒太不聪明。掳劫来的人,除了她之外,部都是中老年,没有一个青壮年。 中老年对家族后续的贡献度低,家里人能同意赎人吗?能同意巨额赎人吗? 在这些中老年的妇人中,唯有徐夫人徐娘半老,可眼瞅着也是四十出头了,不知对匪徒是否有吸引力。 她的法子还未想出来,又有劫匪到了牢里。 可惜不是一个,而是五六人。 众人打着哈欠,直直指着芸娘:“就是你了!” 芸娘一惊,只觉着死神站在了眼前。 她手里还捏着别针,然而同时偷袭五六个大汉是半点可能都没有。 她已经有两日未吃一粒米,只缓缓动一动,就出了满身的虚汗。 她深吸一口气,状似镇定对众人道:“我家里没钱。银子就在我身上。我要见你们大哥!” 汉子中有人一笑,踱步上前,一把扇在芸娘面上:“小丫头口气不小,我们老大可是你想见就见的?” 芸娘抬手抹了抹唇角血迹,冷冷瞧着那汉子道:“我花六千两银子见一见你家大哥,身价够高了!” 汉子啧啧几声,向其中一位瘦小的老头道:“老六,就是这丫头,倍儿有劲道。我们都没动,给你留着呢!” 那干瘦老头上前,浑浊的眼珠子盯着芸娘瞧了半晌,一把往她肩上捏去,口中桀桀笑了两声:“够劲,够水嫩!老汉我不吃独食,等大哥取到了银子,我们一起来!” 他一把将芸娘拽到前面,呵斥道:“莫耍花样,否则,当初便让你尝尝我老汉的厉害!” 芸娘回头瞧瞧牢里众人,深吸一口气,往前去了。 身后传来汉子调笑妇人和衣衫被撕开的声音。 芸娘忍了又忍,蓦地转头,将袖袋里兑票取出,快速凑去火把边:“莫动她!” 她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这是六千两兑票。你们敢动女人,我当下就烧了兑票。反正我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那干瘦老头快步上前,停在她几丈之外。 她立刻抽出一张兑票,道:“一张一千两。我已是将死之人自然不心疼,你们刀刃上舔血,为的就是这个,你们心疼吗?” ------题外话------ 初九早上有点事,三四更放在下午6点,多多包涵。 第199章 轻薄(三更) 兑票靠近火把,毛边已被火焰燎到。再烧一点点,如若其上字迹被烧到,一千两就废了。 老六往监牢处喊道:“四哥,先莫费力气。等我们拿了银子再来。” 妇人的哭喊声弱下去,那劫匪绑了裤腰带,往妇人身上狠踢一脚,扫兴的锁上了牢门。 芸娘被带去了方才赌钱的房里。 进了那房里,她才看清楚,那房虽有房门,其内却是一座更大的山洞。里面火把熊熊,照的亮如白昼。 有五六个匪徒在其间说说笑笑,情状得意。 而最边上还有赤身裸体的两个人被悬空挂在岩壁上,不知死活。 从地上剥落的衣裳看,该是此前被带离的两位富户。 她的腹中泛上巨浪,然她几日未进食,扶着洞壁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洞里被众人簇拥着的刀疤脸道:“听说你想见我?小丫头,你知道见我意味着什么吗?” 他往悬挂着的那两人处一指:“他们舍不得钱财,我只能送他们回西天。” 他大笑两声,道:“你怕还是不怕?” 芸娘拭尽唇边酸水,再无一点力气往前走,只得扶着洞壁,将兑票举上前:“我怕。这是我能调动的所有银子,都给你……” 有人取过兑票,向刀疤脸呈过去。 刀疤脸看过,向一个中等个的青年招手,道:“看看,是不是你们钱庄的兑票?” 芸娘抬头看那青年,冷笑一声:“果然是你。” 果然是钱庄里那位面生的新伙计。 伙计上前一瞧,点头:“没错,就是这些兑票。大哥看这日期,新鲜鲜的红戳,是掳她来那日新换的兑票呢。” 刀疤脸满意的一笑,道:“小姑娘就这点银子?” 芸娘喘了两口气,不答这话,反问小伙计:“你既是那钱庄的新伙计,你不知道这兑票是在谁名下吧?” 小伙计道:“怎会不知,兑票上写的清清楚楚呢。” 芸娘淡淡一笑:“那你好生看看,睁大眼看看,那兑票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刀疤脸立刻低头去看,念出声:“唐……” 芸娘一笑,再问小伙计:“你既然专门向我下手,自然该知道我姓李,而非唐;你如果在钱庄多几个月,便该知道,我李芸娘在外被人称为‘李掌柜’,实则只是唐掌柜的帮工,拿着每个月十两银子的工钱;你如果在钱庄再久一点,便该知道,天下兑票的兑换方式极多,其中有一种,是要同钱庄掌柜商议好后,由存钱之人亲自去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