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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说生意的时候,进店来的另一个客人认出了方显余家的。 李掌柜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夏家的仆从,夏家在京中也有铺面,为何不去照顾自家生意,反倒要在别处打?莫非是要故意找事不成? 方显余家的赶忙否定,说是主家赐的金裸子,他们本该好好收着,实在是孩子体弱多病,想打个长命锁去开了光戴上,家中没有别的金器,只好熔了金裸子。 李掌柜当时还问过她,夏家不是刻薄人家,你们方家又得主家信任,为何不与主家说道说道? 方显余家的红着脸,解释道:“主家常年不在京中,因为这种事就去信,实在是说不出口。主家对我们信任,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不是。” 那天方显余家的和李掌柜说了不少,似乎是因为叫人认出来了,想多得李掌柜一些信任。 李掌柜最后倒是被说动了,替方显余家的做了金锁,而那之后,方显余家的再没有去过他的铺子。 而另有一样叫李掌柜疑惑的是,金裸子上的名号。 京中铺面打金裸子,一般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打上名号,那个名号很小,不做金银生意的人根本不会去留意到。 李掌柜看过,那金裸子上的名号并非夏家的铺面。既然是主家赏的金裸子,为何这名号对不上呢? 那明明是城西蒋家铺子的标记。 云在得了这个信,去了一趟蒋家铺子。 蒋掌柜对于那些事印象已经不深了,他们是大铺子,打过的金裸子数不胜数,可要说熔了好东西打金裸子的,在他的记忆当中这种事并不少见。 京城这地方,官宦多,富人多,败家的更多。 多得是从前富得流油的叫子孙败得过不下去,连逢年过节给小孩子给丫鬟婆子的红封都给不起了,偏偏不肯叫人说家道败落,还要硬撑着场面以图复起,便把家中的东西拿出来当的当,熔的熔。打几个金裸子给小孩子做礼物也是好的。 因此,若方显余家的拿着金银器去了,蒋家铺子也全当是哪一户败落人家的下人来给主家跑腿,而不会多想什么。 臻璇听完,问夏颐卿道:“会不会很多东西都叫他们打成了金裸子收着?” 夏颐卿颔首,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金裸子不起眼,万一叫人看到了,也当是主家赏的。” 臻璇沉思,少的那些金银器打成金银裸子,数量也不会少,方显余家的未必会放心收在他处,大抵还是在他们的院子里的,只是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一时无从得知。 方家不是一般下仆,没有一点儿实证就把屋子搜了,虽不是不行,但万一没搜出来…… 还是要先确定方显余两口子把东西放哪里了。 臻璇细细一琢磨,倒是有一个法子。 夏颐卿见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问道:“可想到什么了?” 臻璇一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声与夏颐卿道:“天保那个孩子,库房还没烧的时候,他跟着方显余家的来了,偷拿顽石叫执棋抓住了。看他那样子,不似头一回,怕是有点东西就会拿的。” 夏颐卿听了这话,抿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278章 花事(三) 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常。 明明还是三月初,气温却突然高了起来,连续几天下来,花园里的杏树冒了花芽,仿佛第二天一早就会盛开。 可在这初春夜里,却又一下子吹了寒风,叫人不由打了几个寒颤。 这种温度变化,小孩子最容易受凉。 天保有些流鼻涕,方显余家的不放心,催了方显余去抓药。 方显余裹了裹棉衣,搓着手道:“大夫都没有瞧过,你叫我怎么抓药?” 方显余家的一边喂天保喝着热水,一边道:“不就是这种天气里小孩子吃的药吗?” 方显余白了她一眼,取过一顶毡帽戴上:“是药三分毒,哪里能乱吃。我告诉你,别给天保胡乱吃药。我先出门去了,二爷前几天吩咐的事情我还没办妥呢。” 他说完,也不顾方显余在后头跺脚,就先出去了。 等到用过了午饭,谢婆子来寻方显余家的,道:“方妈妈,奶奶有事请你过去呢。” 方显余家的闻言,赶紧起身出来,与谢婆子一块走到院门外,想想又放心不下,扭身进去寻了天保,道:“娘去一趟,你自个儿乖乖在屋里待着,别出去吹冷风。再一会,你爷爷和你爹也该回来了。” 嘱咐完孩子,方显余家的才笑着与谢婆子道:“孩子有些着凉,他打小身子就不好。对了,谢妈妈,奶奶寻我什么事?” 谢婆子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晓得了。我也就是跑跑腿。” 谢婆子是不进屋伺候的粗使婆子,臻璇有什么事吩咐的也是身边的丫鬟,只不过那几个丫鬟都不方便来前院,这才叫了谢婆子走这一趟,她也确实不会知道情况。 方显余家的没有再问,进了臻璇住的院子,她看到淮香站在房门外,冷得直往手上哈气。 “姑娘真是辛苦了。”方显余家的上前问候了一声。又问,“奶奶在屋里吧?里头哪位姑娘在?” 淮香规规矩矩唤了一声“方妈妈”,笑着打了厚棉布帘子:“奶奶在东间呢,桃绫姐姐在里头。” 桃绫? 方显余家的一想起桃绫那标致模样就浑身不舒服。尤其是听说过臻璇这一个陪嫁丫鬟脾气可是不小的,她把红袖和添香送出去的时候,添香可是说了不少桃绫牙尖嘴利爱挑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