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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惠的院子在东面,绕过抄手游廊便看见了,门外也没站看门的丫鬟,金氏领着臻璇进去,到了正屋外,才有小丫鬟笑着请安。 “大姐儿二姐儿,快来看看,璇姐儿来了。” 金氏话音一落,里头就有一人打起了帘探出头来,道:“表姐来了?” 这一声表姐出口,臻璇便晓得这人就是郁琮了。 郁琮浓眉大眼,同样是九岁的年纪,却比臻璇的个头高了许多,看起来反倒更像姐姐。 郁琮匆匆叫了一声“母亲”,还未与臻璇行礼,就把她拉进了屋,推到了坐在绣墩上绣花的女子面前:“姐姐,表姐来了呢。” 与郁琮不同,郁惠长得小巧些,连五官都是小小的,很是精致。 臻璇行了一礼,唤了声“大表姐”。 郁惠放下手中绣绷,起身回了一礼,便笑着瞪了郁琮一眼:“没半点规矩,看看璇妹妹,再看看你自己,也不害臊。” 郁琮努努嘴,扭头见金氏也瞧着她,不甘不愿地行了礼,便蹭到金氏怀里,道:“母亲,姐姐欺负我。” 金氏闻言,笑骂道:“你这小妮子不知好歹,你姐姐这样便是欺负你了?那赶紧,趁着还有几天,让她多欺负欺负你,把你欺负乖了,我可就省心了。” 这般相处,臻璇瞧着羡慕得紧,除了羡慕,心也一下子柔软了许多,她想起了季氏,她这个身体的母亲待她不也是如此?她还记得,刚醒来的时候,季氏怀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述说,亦是怜爱到心底里了。 那边郁琮与金氏撒娇,郁惠悄悄拉了拉臻璇的手,低声道:“谢谢。” 臻璇一怔,反应过来郁惠说的是什么,她抬眼去看,见那人眼底真诚,心中一紧,晓得说什么客套话都是多余的,只笑着应了。 嫁妆前几日已经送去了穆家了,因为家底不够,本应都是全新的陪嫁物什里难免有些旧物,都是郁惠平日里用的,此时再看这闺房之中就自然显得空旷了些。 臻璇看在眼里,嘴上自是不会明说,只偏过头瞧郁惠刚才在绣的东西:“姐姐在绣枕头套子?” 郁惠闻言,拿起那绣棚脸色微红,轻轻应了一声:“正赶着呢,差不多快好了。” 臻璇凑过头去看,只见大红色的面子上缜密针脚,细细绣出一对鸳鸯,尤其是那鸳鸯翅膀,一批一批套上去,看起来极有生气。 臻璇本就喜欢绣花,绣功在裴家几个姑娘里也是拔尖的,此时对比郁惠,却是自愧不如:“表姐的绣功真是好。” 郁惠笑得腼腆,谦虚了几句,便叫丫鬟们进来上茶。 郁琮拉着金氏过来,将茶碗递到金氏手里,睨了郁惠一眼,道:“璇表姐,姐姐的绣功是我们绍州城小姐间出了名的,我那姐夫呀,也是最最喜欢姐姐绣的花样了。” “小妮子作死。”郁惠红着脸就要去抓郁琮,无奈郁琮巧笑着躲到了金氏身后,她只能瞪了郁琮一眼,“就会笑话我,什么姐夫呀……”越说声音也越轻了。 金氏朗声笑了,抬手轻戳了郁琮的鼻子:“晓得你姐姐脸皮儿薄,你还招惹她。” 郁琮晓得金氏与郁惠不会真的生气,自是笑得大大咧咧的,挽起臻璇的手,道:“璇表姐,我与你说说我那姐夫。” 郁惠最知道郁琮那张嘴,越不让她说的偏越爱说,也就背过身去不理会,只低头绣鸳鸯。 郁琮前前后后一讲,臻璇才明白里头的门道。 郁惠的婆家是穆家的二房,就如秦嬷嬷说的,穆家的长房和三房都出了京官,长年住在京城,在绍州的也只有几个女眷,而二房虽没有哪位老爷有官名,却有一位姑娘嫁入永凉王府做了填房,成了永凉王的弟媳。 这样的人家本与季家是联系不到一块去的,只是这亲事是十年前订下的,那时候穆家还没有出京官,那姑娘也未入王府,季氏刚入了裴家门,做了大有前途的十四老爷的正妻,裴家大老爷刚刚在京城站稳了脚。 穆季两家联姻,说到根底上,是穆家想与季裴两家搭个亲,这才为嫡出的第三子求娶那时只有六岁的郁惠。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穆家两位老爷十分争气当了京官,更出了一位入王府的姑娘,而季家却退出了官场,全心做商贾,更让人遗憾的事,裴家十四老爷英年早逝,季裴两家更因此翻了脸。 那位嫡三子在兄弟间行五,郁惠与穆五爷的婚事早就订了,便是穆家之中有人想反悔,一时也不好退婚,可眼瞅着郁惠及笄,总要给季家一个说法。 说起来也是巧了,穆五爷无意中拾到一个荷包,被上头绣的青竹吸引,几番打听,才晓得出自未婚妻之手。 穆五爷自己动了心思,穆家就算有几个不乐意的也不好插手了,加上永凉王府里的姑奶奶发了话,说那季小姐并无过错,怎能爱慕权势退了亲,传出去穆家可是没有脸了,这才将这门婚事又摆上了台面来。 ==================================== 求票求收~~~~~ 第二十二章 季家姐妹(二) “这门亲事,是我们高攀了不错。”郁琮说到这里眨了眨眼,“可只要姐夫喜欢姐姐,还担心什么呢。” 臻璇听在心里,自是一份感慨,同样是幼年时订了婚事,却忐忑等到及笄,才终于把这段婚姻捏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