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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5:病患,医者,与献祭

    (这章的内容和标题有一些特殊意义,只是我上传了后一章后才发现忘了这章)

    我有病。

    七岁那年,父母吓得心惊肉跳地把我往精神科送。面对医生,母亲悲伤地垂着头,“她不知道从她爸爸书房里哪本书翻到的,知道了异烟肼能毒死狗,在家里药箱翻到了异烟肼片···   ···”她伤心的不住哭泣,捂住心口,“我问她为什么要毒死欢欢···   ···”她声音不可抑制地快失声了,顺了口气才能继续,“她说,她说好玩。”

    我把手撑在皮的长条椅上,前后晃来晃去。

    其实我特别想笑出来,那条拉布拉多抽搐着在地上口吐青绿色和褐色的口水的时候,嚎叫声越来越虚弱,最后眼瞳反应着天上的白云。

    学校的课本上说,那种云叫层积云。

    太美了···   ···!

    我兴奋地尖叫起来,从后院跑回屋,跑上楼拿来我的画具。

    等母亲颤抖着声线喊我的名字时,我正画得认真。转过头后,第一次看到她那样表情,呃,震惊又迟疑。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欢欢杀掉呢?”医生很亲切,安抚好父母后,才问我。

    我靠在椅子上,医生是位年轻的男人,看向我的时候没有恐惧,声音也很温和。

    “需要有理由吗?”我很不解。

    他笑了笑,有点干涩,换了个话题问我,“你平时有什么喜欢的暴力的电影呀、图片、小说吗?”

    我摇摇头,“我没有看过。”

    到这里,我觉得有些无聊了,问诊室里的装修时全白的,太难看了。

    “欢欢在死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吗?”

    “···   ···”我笑起来,“当然是开心啦···   ···我觉得它好可怜。”

    医生再问什么我忘了,是妈妈告诉我好好回答就做我爱吃的红茶蛋糕给我,我才集中点精神。

    当医生试图问我更早之前有没有这么做过,我说自己想不起来。

    这样医生有些难办地皱了皱眉,“一般来说,这种人格在幼年会有暴力行为,从4岁开始,”他看向我的父母,“你们有发现孩子的行为吗?”

    一向肃穆的父亲表情颇为憔悴,凑过去和医生解释一句什么。

    最后,医生看向我父母,说了很多很多废话,才正色直言,“这个还需要继续的观察,现在可以先考虑是受后天影响导致她的暴力行为。有可能孩子当时冲击过大选择了遗忘。而这对她的行为仍然有影响。”

    “···   ···有更多表现,你们可以观察她的日常行为,比如撒谎、欺诈,做事不考虑后果,损害了他人的利益和身体后毫不在乎,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易怒、容易冲动、缺乏控制力···   ···”他看了我一眼,“这需要成年后才能确诊,从现在开始都属于观察期。”

    “作为父母可以给她更多的关怀和引导,如果确诊,目前并没有专门针对这种的药物。”

    而后的治疗,无非是父母对我更加呵护式的关怀,隔一阵去见心理医生,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不被允许进入书房,专门给我的书房里面的书籍花花彩彩又无聊。

    又回到了密林里。

    我十三岁时长高了一点,还学习了很多东西。

    我哭了出来,那隐约是我博得同情的眼泪,那是我花了三年习来的能力之一。

    江猷沉应该要来了。

    把沈梦晴推下去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和当初杀死那条拉布拉多差不多,没有为什么。老实说,其实我很喜欢动物,它们比人可爱多了。

    就在想象的自我高潮里,我忽然羞愧地飘下来。

    ——我害怕江猷沉怎么看我。

    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所有课本上教我描述情绪的词汇都用完,“喜欢”、“恨”、“嫉妒”、“恐惧”、“着急”、“羞愧”,有时后,甚至会对他无端泛起一种“悲哀”。江猷沉哪都我可以忽略,但他太好看了,眉毛歪一点、眼睛斗鸡眼一点,我就有不去在意他的理由。

    他真的来了,就站在我身边。我忽然不敢直视他,害怕极了他拆穿我。

    而他却让我起来,四下打量我有没有受伤。

    这个人真的把我整懵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碰我。

    刚开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从那天黄昏到半夜,他帮我处理好了尸体。

    一开始,他以为我约沈梦晴出来是当着她父母的,但我没有。

    “她爸妈说我太鬼,不让我和她玩。我是爬她家围墙进去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摸摸我的头,“很棒,这样我们可以省很多事情。”

    我当然是想被他亲近的,只是没想到原来狗狗是真的很喜欢被主人摸头,天生的。

    那天晚上,我盖着白色的被子,上面被我涂上彩色的颜料块。而我睡在床尾,欣赏着皎洁的满月。我忽然能感触诗人吟咏的月亮是圆满的象征了,我为我和江猷沉的联结献上了祭品。

    忽然,地上的木门轻轻的响了。

    是宪哥哥!

    他就着深夜处理完那些尸体,好像还洗了澡,因为我闻得到他身上度假别墅沐浴液的味道。

    他换上了一件白衬衫,真好看。他看了看我的床单,还有满地片片的画作,没说什么。

    他给了我两片安眠药,说防止做噩梦。

    他真的想多了——我兴奋的睡不着。

    月光洒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看向我的目光比之前柔和多了。

    刚要装起可怜来,我又收敛住了,他今天下午才夸我很诚实。

    我只好看向他,“吃安眠药一定不会做梦吗?”

    江猷沉就睡在我的旁边,我觉得床单上的颜料都快转动起来,变成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了。

    他太怪,又喜欢我杀人,又喜欢我真实的无助和害怕。

    赏月的时候,我还在思索以后是不是让他离我近点的唯一办法是杀人,我觉得这很难办。

    他问我“你这次是推,下次不想试试用刀捅?”让我想到锦画上,武士用自己充满力量的刀捅入对方的肚子,鲜血四溅的美得就像樱花果汁洒在空中的剪影。我忍不住点点头,“想!一定很好看!!!”

    而他说,“你没收好尾,警察抓到你是迟早的事情。你应该有一个整体的计划,让所有人都无法发现。”

    一边着点头,我一边起来了,我爬了起来,思索怎么杀了他好。

    一定要说什么原因的话,只是因为他提到了一个自相矛盾的问题,而矛盾是那些人设立规则后才有的,我讨厌矛盾。

    我在房间里焦躁不安地踱来踱去,从床边,到光线晦暗的角落,终于被他发现。

    “过来。”他坐了起来,盘着腿。

    我走过来,坐在他面前的木地板上。

    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手里握着前几天自残用的小刀片,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脖颈上。

    江猷沉刚要开口,又顿了顿,然后说,“把东西给我。”

    “·······把什么给你?”

    他的手立刻滑上我的脖颈,几乎一瞬间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又袭来,错乱的、痛苦的。他另一只手直截过来,擒住我捏住刀的手。

    被大力地掰开手后,他把我攒紧到已经割出血的刀片拨开,为此他也被刮到。

    “道歉。”

    我笑起来,我看他也病的不轻,偏离正常地杀人不需要道歉,忤逆他的规则却一定是错。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