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李轩辕用看尔等凡人的目光，十分不在意地无视了他的称赞，和江涛乔大野合计明天去拿车的行动。 在谁留守服务区的问题上，他们产生了分歧。 侯颖肯定要去带路，李轩辕是个活地图而且擅长拆卸重装各种器械远攻近攻都是好手是出任务的常胜军，对他的参与谁都没意见。刘占孟杭海公孙婧这三个病妇孺被他们默契地排除在选项在外，如此，还得在这里留一个人防守。 在江涛看来，乔大野肯定是防守最好的人选。他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是狙击好手，能将隐患铲除在未靠近的时候，再不济速度也够快，足以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乔大野却不同意，他执意让江涛留下来。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乔大野说道：“本来想讨论完这个问题再说的，那我就现在说了吧。” 他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脸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声音稳稳地道：“今天我在路上见到了我们之前没有见识过的丧尸。那里头有嗅觉丧尸——我穿着丧尸服也被他们闻出来了只是这种丧尸速度不快还算好对付。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速度丧尸，还有力气特别大的力量丧尸，可以喷火出水的异能丧尸。我怀疑他们和我们一样能够拥有异能，而且同样在进化。至于他们已经进化到什么程度，我说不好。” 众人沾着喜气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江涛不痛快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乔大野知道他有很多雷区，踩到就要爆，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在嘴上回了句：“以前都队长副队在处理，你们谁也没问我，再说我也没想隐瞒这么大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出任务确实是乔大野去比较合适。 丧尸手上没炸弹，宾馆再怎样样也是牢固的建筑，哪怕被包围了凭他们的本事也能保命。如果他们出任务要面对不知能力深浅的异能丧尸，比宾馆留守的人更需要乔大野这样的可以预防突发性情况的五感及速度异能者。 公孙婧道：“要不，你们都去吧。我这边大门紧闭，再锁在房间里不出声，丧尸找不到我们。” 江涛立即摇头，“不行，你一个医生枪法都没练好，带着一个孩子，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状况的病人，出事了怎么办？” 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自己留下，让侯颖、李轩辕和乔大野去拿车的计划。 几人商量好后，又不辞辛苦地把装甲车箱上的车放回地上，再把车上的石油发电机和大部分物资搬到了二楼。侯颖一边干活一边觉得前途渺茫，他明白现在做这些工作的理由。万一他们在外面遭遇不测，车上带来的物资还能让留守的人继承，包括自己刚刚推进了宾馆大堂里的汽车。 这一晚，江涛执意由他和公孙婧守夜，让明天出行的人好好补充体力。 一夜无话，第二天侯颖三人精神饱满，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乔大野驾车，李轩辕在车头顶上呆着，侯颖在副驾上一边留心听动静，一边捶打自己酸痛的肩膀和四肢。 “风湿痛啊？” 乔大野一旁看得好玩，说着风凉话。 侯颖好脾气地笑笑说：“可能是之前抬重物抬的，到现在肌肉舒展开了，酸痛酸痛的。” “哎哟，那可得小心点。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领导肯定没吃过现在这种苦头，别是韧带拉伤什么的，回头还是找公孙看看。” 乔大野语气不正经，但不掩饰关切，侯颖听了笑着应下了。 “猴子你别和我们客气。我家信佛教的讲究缘分，你和那小孩是我们遇上的第一批幸存者，这不叫有缘千里来相会叫什么？你看我昨天跑了那么远的路，见的丧尸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吧，都没让我碰上一个活的会说话的……” 乔大野跟人混熟了话唠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一路上大部分都是他在说侯颖在听。李轩辕在路上出了几次手，而说这话的乔大野眼睛都不眨一眼就把丧尸给撞飞出去，语气都不带变一下。 快到的时候他还和侯颖说：“要是咱们这一次真能把车拖回去，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难道不也是在帮我自己吗？” 侯颖隐晦地说，双方合作的事情他一个生意人心里的帐算得很清楚，能让利却也绝不会让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少了。 乔大野听了便笑，说他直爽，李轩辕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明显对侯颖的斤斤计较看不上眼。 靠近目的地的时候对于接下去怎么走，侯颖还和李轩辕出现了分歧，侯颖自认在地图记忆上不是李轩辕的对手，听对方语气笃定，就退了一步让乔大野往李轩辕指示的小夹道上拐进去，装甲车再拐了一个弯，竟然就到了钢铁厂的后门。 侯颖又生佩服。 他记忆中的方向走的是正门。那里面对车行主干道，要面临的丧尸也多。他也想过走后门进钢铁厂，可是毕竟不是自家大院，并不清楚该怎么走。但连来都没来过的李轩辕却能够准确地找准方向。 侯颖不由感叹了一句，被称赞的对象照旧不理他，乔大野听了笑道：“轩辕以前学过建筑，像这种工厂的朝向方位是最基础的，难不倒他。” 侯颖哦了一声，有点心痒地琢磨李轩辕今年贵庚。 这个钢铁厂有国家的成分在里头，规模很大。为了便利集装箱车可以通行，不仅厂房内通道宽敞而且厂房之间四通八达。工厂内大部分机器二十四小时运行，为了防备事故发生和随时监看生产情况，厂房的门都开着，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装甲车驶过的声音吸引了工厂内的工人丧尸，见尾随而来的丧尸越来越多，李轩辕在蓝牙中说道：“瓮中捉鳖。” “好主意！” 乔大野立即领会。 侯颖也很快明白他的计划——以车声为诱饵将丧尸驱赶集中到一个地方关起来。 他们现在才三个人，面对目测至少一两百的工人丧尸，能不正面对抗是最好。因此也很积极出主意，为他们选出了两处三面实墙一面电动门的库房，大概指了方向。 乔大野故意驱车绕了工厂一圈将厂内游荡的丧尸吸引过来，也顺便考察了侯颖建议的那两处库房，选定了位置更偏僻的那一处厂房。 等新增的丧尸越来越少，乔大野将他们驱赶进库房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卷鞭炮点燃丢进厂房里，一通乱炸，趁迷惑了丧尸之际驱车闯出库房。李轩辕朝后扫射追出来的漏网之鱼，一边道：“这咋呼劲和你很配。” 也不知道乔大野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服务区里有鞭炮的，来之前还记得把它带上。乔大野权当他是夸奖，一边驾车，一边笑道：“这话听着像副队……” 说着，他的笑容便淡了下去，李轩辕听见也不吭声了。 侯颖多少猜到他们的伤心事，转移话题地道：“这一仓库的丧尸差不多有三四百只了，咱们还是找点油漆，在门上写点警示语吧。”若是哪天，后来者里有不长眼的人开了这个门，被几百个饥饿的丧尸扑食……那场面想到就牙酸。 乔大野不寒而栗，也觉得十分有必要这么做。于是三人又花了一点时间，等在工厂里找了油漆，刷上【内有丧尸，切勿入内】的警示语后才略安了心。乔大野欣赏成品片刻，忽然摸着下巴道：“你们不觉得，看见这句话更有想进去的冲动？” 侯颖和李轩辕达成了相识以来的第一次共识——朝傻乐呵的乔大野抛了一对白眼。 第10章 金属丧尸 驱逐了丧尸，取车的事情便少了一大阻力，更幸运的是他们果然在厂房里发现了大型重卡，还不止一辆！ 可惜他们满打满算只有七个人，要保住一集装箱的物资尚且有风险，再把这块饼画大，他们没有这个胃口吞。 用起重机将大型集装箱放到重卡上，这个面积算起来比一般单身公寓还要大的集装箱让侯颖心里踏实——他们至少会同行到叶城，他能够分得的那部分物资足够他和王贺贺姬耀三个人用上不短的时间了。 只要把铲车放上集装箱中，此行取车的任务就将完美告捷，但李轩辕和乔大野似乎都不着急走。 待看到李轩辕指使着乔大野再次驾着装甲车，将他们之前在工厂里走马观花的时候看见的两处重型电机用铲车装上车，而他自己则利用自动化流水线切割了许多钢材送上集装箱，紧接着将流水线操控电脑的主板显示屏等拆得一干二净，甚至将那辆带不走的重卡的轮胎、马达毫不客气地拆卸装车的时候，侯颖才扭开脸默道：他之前误会江涛了，蝗虫过境的分明是这家伙啊！ 这一趟可算是满载而归！ 看天色尚早又集装箱和装甲车内可利用的空间，侯颖心痒道：“顺着主干道往下面，大约过两条街，还有一家燃油厂。听说这几年效益很好，现在里面应该有大量的燃油成品。” 侯颖高中肄业，很早就出来工作。在跳槽到游戏公司之前，他在机械工厂里干了几年，跟着老师傅几乎跑遍了康城经济中心辐射范围内的所有重工厂。这些年对这些老主顾的经营状况依旧颇为关注，逢年过节也会送些礼盒，致电问候。几年下来彼此也算混出一些交情，拿下什么大生意也会彼此吹牛炫耀，虽然言不尽实，但好歹也不全是忽悠。 原本昨晚他就想提起此事，毕竟燃油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但是乔大野提出丧尸异能进化的现状后，他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享受。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兵哥们胆子大胃口大，若是他昨晚说出来他们在不明情况下仍旧会冒险一试。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不但影响人情绪，万一添加不必要的伤亡，他侯颖在这个队伍里将里外不是人。 只是没想到，取车的任务这么顺利。 既然来了这一趟，侯颖也不想让这个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反正他不贪心，不搬空燃油厂，风险就没那么大。 他同李轩辕对着地图商量怎么走，又将那老板在电话里提到的、新增了自动化输送流水线的厂房的大致位置圈出来，见两人摩拳擦掌的模样，不由多嘴道：“别想得太简单了，这家燃油厂和钢铁厂不一样，车道狭窄而且只有出入口这条道是相通的。而且这里禁止明火，万一发生意外，咱们一个都别想逃出去。” 乔大野打断他的絮叨，道：“放心吧猴子，我们当兵的最讲究纪律，肯定会听你的话适可而止的。” 最后议定，先将重卡开到出口路上，侯颖留守，由乔大野李轩辕驾驶装甲车进入厂房内，装完就走。 三人通过蓝牙保持联系，每十分钟汇报一下彼此的情况，他们说话时侯颖总能听见两回声音，他们的军用蓝牙科技含量很高，可直接接通卫星传导不需要媒介，几乎能达到同步传声的效果，但也只是几乎。 以侯颖现在的听力，几百米外的两人的对话完全可以听得很清楚，不过他也不敢拿大把耳机取下，听他们果然没有和燃油厂里的丧尸正面交锋，以驱赶为主，稍稍放了心。 “到达目标地。” 这么说着，乔大野吹了一声口哨，转了转手中的匕首——燃油厂里他们不敢开枪就换了趁手的武器。 “咱们发财啦！”知道外头的侯颖看不见状况，很乐于分享的乔大野惊喜道：“他们正打算发货呢，都是打包好的现成货！目测至少有十吨量，哎，可惜我们只能带走一点。”他语气十分惋惜，恨不能把眼前看到的都给搬空了。 侯颖知道他有分寸也没有老生常谈，又听他搬动箱子的时候发现劳力损耗过大，就招呼李轩辕把自动化运输线开起来，自己乐颠颠地把装甲车车厢拔高到一定高度，与输送带行程对接。他还颇为得意道：“咱们这也算衣锦还乡了吧——操！” 还没笑完突然破口大骂把侯颖吓了一跳！只听到里头硁硁几声，像是金属撞水泥地的声音，还伴随着沉重金属在地上拖出来的刺耳声以及火星子冒起的呲呲声。 侯颖头皮一紧，听他乔大野吼道：“拦住他别起火了！轩辕，先干掉他！” “哐！” 有什么被重重坎掉的声音，伴随着火星子喷出。 现场情况比侯颖想象的还要紧张！高大的至少有两米高的丧尸，手里拿着“巨斧”向李轩辕坎来——那斧柄比丧尸还高，斧头也足有一个成年人的上半身的宽厚。 高大丧尸盯紧了李轩辕一样，好似恼怒刚才被他躲过的第一击而穷追猛打，反而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到处乱窜的乔大野——就好像对眼前的两块生肉他已经有了界定，一个是即将要被他砍碎的泄愤品，一个才是他的食物。 他又一斧头看下去，把操控台砸得稀巴烂，里头的电线突然窜了出来，冒着火星不断弹跳！ 两人心惊胆战，就怕着火的电线掉在地上引爆整个仓库。说时迟那时快！李轩辕的袖子里突然窜出一根藤蔓，死死地缠住那冒火星的电线，霎时间就有植物被烧焦的气味，那藤蔓不断挣扎，却被李轩辕强硬地命令缠灭火星。 “轩辕！” 就在李轩辕召唤藤蔓灭火的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里，瞄准李轩辕的“巨斧”再次从天而降！ 乔大野在危急关头爆发潜力，行比声快，立刻将李轩辕扑到几米远外。话音这才落地，紧接着就是一声断裂巨响！原来是丧尸把李轩辕方才位置旁的输送带完全砍断了！ 他们侧头看去，全都眼睛一缩，因为他们看得十分清楚，在猛烈的撞击中，斧头陡然散开，又在顷刻间合成原状！ 金属异能！ 两人大惊失色。 乔大野抓着李轩辕躲避，他们终于发现了，那高大丧尸不是坎斧头灵活，他驱使斧头凭借的根本就是异能。那斧头随着他盯着两块生肉的方位不断攻击而来，丧尸就像和巨斧上的金属融为一体，动作之快让乔大野和李轩辕躲避得非常狼狈。 乔大野快速道：“轩辕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不行！” 李轩辕吼了一声，陡然激生出上百条藤蔓缠住巨斧。 乔大野知道这是目前李轩辕的木系异能能做到的极限，而那巨斧果然有一瞬的停顿——与李轩辕配合默契的乔大野也在第一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丧尸！但没等他的匕首扎入丧尸的眉心，那巨斧手柄上陡然分离出一根尖锐铁棍朝他的眼睛刺来！ 几乎同时，巨斧上的藤蔓已经全部被割断！ 李轩辕睁大眼睛怒吼一声，陡然催生出十几根藤蔓将飞速弹开就要砸进墙体的乔大野缠住。 虽然很快心声的藤蔓就被暴怒的丧尸用金属再次砍断，但这一瞬的缓冲让乔大野避免重重摔在墙上脾脏骨头破裂的伤害。但即使如此，乔大野的肩膀上已经被那根躲避不及的尖铁棍刺穿，鲜血浸透了乔大野的肩膀，满脸惨白。 李轩辕当机立断，立刻放弃与丧尸搏斗的打算，牺牲了无数藤蔓，把乔大野拉回了自己身边，用最快的速度向厂房外跑去！ 但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丧尸的异能操纵！ 乔大野疼痛难当，但他的五感异能没有退化，耳边听见破空而来的金属利器，在他眼里以慢动作一般刺向他们的金属利器，事实上只在他一个喘息不到的时间里已经抵达他的眼前—— 噗噗噗噗！ 细细密密的藤蔓网在陡然之间挡在了乔大野面前，李轩辕再扛着他跑了两步，猝然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