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 一切结束的时候,顾盼的腰肢软成了一滩水,她一丁点力气都不剩了,艰难地将自己从闻琅身上移开,期间膝盖好几次发软,差点又要跪了回去。 反观闻琅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身上一片狼藉,身下更是惨不忍睹,他还是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半闭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极度欢愉,双颊酡红,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顾盼系好自己的衣物,撑着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起身来,不由苦笑:“这还真是一语成谶……”差点被他给弄死。 不过幸好,手腕上的鞭子总算是能弄走了。 顾盼低头望了眼空荡荡的手腕,又转头瞥了眼将闻琅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的长鞭,默默地别开眼,扶着腰一步步挪到浴室里去。 至于一次显然无法帮闻琅消火,他又开始挣扎不休重振旗鼓的事实就被顾盼选择性忽视了。 一次她也是靠着毅力勉强撑下去的,腰都要断了,闻琅她真的帮不起了。 自生自灭吧…… 她并没有真的准备死在床上,以这种方式结束这个世界,她的系统会崩溃的。 这个澡洗得十分漫长,热水冲刷着身体时,顾盼一脸感慨地想,单看结果的话,简直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吸血鬼了。明明闻琅只是个人类,为什么会有这堪称惊人的体力呢?难道这是吸血贵猎人特殊的身体素质?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被折腾得散架的会是她呀。 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痕迹都洗净,顾盼关上淋浴,取了条崭新的浴巾慢慢擦拭,到后边弯腰穿上衣物的时候她都快哭了。 所以等她收拾完毕,恢复了点力气走回房里,看见闻琅通红着双眼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时,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无情地忽略了他欲求不满的眼神,走到阳台上。 准备跃下去时,顾盼才回过头,正对上闻琅饿狼一样的饥渴双眼,犹豫了阵,还是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次算是还了坑你的债了,希望我们别再见面了。” 说罢,纵身跳下高楼,身影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接下来的将近一月中,顾盼几乎时刻隐匿在暗处,偷偷观察着梵卓和陶玉昕的一举一动。 以她的实力,只要不是自愿,根本不会有人能发现她,而在她的隐藏下,这一月里她亦不曾与闻琅碰过面。 不对,准确来说,顾盼就没见过他,这个猎人似乎从这座城市中消失了。 不见也好……顾盼心里想着,恐怕闻琅再见到她,就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杀了,毕竟那天自己把他弄得那么惨,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受不了的。 她的思绪又转回梵卓两人身上。 顾盼发现虽然七号强调说梵卓是“喜欢”陶玉昕的,但他一月来去找陶玉昕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实在不像是对她上心的模样,他对陶玉昕的关心甚至都还没对自己的关注来得多。 没错,顾盼发现梵卓在“窥伺”着她。 这个词或许用得不太准确,但梵卓的行为只能让她联想起这个词语。 身为家族最强大的亲王,梵卓拥有着数量庞大的子嗣,而这些子嗣在这个月里全被他从世界各地召唤回来,一半被他安排对自己的踪迹进行地毯式搜查,而另外一半则被他派去搜集有关原身的所有资料。 甚至乎有一次顾盼悄悄潜回最开始苏醒的城堡,就发现位于最底层的原身沉睡时的房间已经被梵卓封锁起来,不许任何外人进入了——但是,他自己却每晚睡在顾盼之前躺的那具棺材里! 顾盼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该不会……梵卓对女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情感吧? 可是不对啊,依照原身的记忆,她沉睡了至少有三千年后,梵卓才被转化为吸血鬼,那时候她还是棺材里的一具活尸体呢! 总不至于他有恋尸癖吧……或者,恋棺材癖? 第91章 血月女王06 顾盼又一次趁着夜色偷偷潜入到当时苏醒的城堡,同时亦是整个菲尼克斯家族的核心大本营中。 她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前来,是因为刚刚她跟在梵卓后头,亲眼看见他跑去酒吧找陶玉昕,想必有陶玉昕在那边拖着,梵卓应该不会那么快返回来。 直觉告诉顾盼,这位梵卓亲王身上绝对藏着不少问题,最令她疑惑的就是原身与梵卓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她完全搞不懂梵卓哪来的那么大的好奇心,非得对她的信息刨根问底。 而趁着梵卓外出的机会,顾盼可以试着进去之前沉睡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她有预感自己能在那里找到非常重要的东西。 菲尼克斯家族本就是顾盼的氏族,在自己的家族领地上她是畅通无阻的,唯一一个有可能窥伺到她潜入的亲王有事在外,所以顾盼轻轻松松就避开巡逻的血族,来到了最底层地下室的大门前。 这扇门看上去非常沉重,整体是黑木雕花,门扉上刻着顾盼看不懂的奇异花纹,她猜测这应该就是梵卓对这间房子设下的禁制。 她倒是不担心能不能打开门,血族女王的力量远在区区一个亲王之上,但如果打破禁制,很可能梵卓就会立刻察觉到,从而往这边赶来…… 顾盼有些犹疑地瞥了眼那些扭曲的纹饰,要是能够选择,她其实不想那么快让梵卓知道她已经产生了疑心,跟任务目标保持良好关系是更加有利的,可她更不想放任这个潜在的隐患。 顿了顿,顾盼终究是抬起手来,手心轻轻地贴在门扉上,瞬间调动起潜藏在血脉里的力量——不过几秒,耳中只听见“喀嚓喀嚓”的撕裂声,门扉上便布满了细小的、如蛛网般的裂纹。 顾盼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整扇大门就轰然碎裂。 她踏进去,目光一扫,便定在了摆放于房间正中央的棺材上。 棺材的盖子是透明的,从外部就能清晰看见里面的景象,虽说只是一具棺材,但这毕竟是专门给女王打造的寝具,所以无论是用料还是内里布置都非常精致豪华,里面还铺了柔软的天鹅绒软垫。 但令顾盼奇怪的是,她发现棺材是被钉死在地面上的,而且它正好位于地板上的一个五芒星血阵中央,但不知什么原因,血阵的颜色已经浅淡得快要看不清了,从五个角上射出来的红线纵横交错,牢牢地将这具棺材网罗住,看上去似乎是要束缚住它……或者说,束缚住沉睡于里面的人。 顾盼神情凝重,她不敢贸然地踏进血阵的范围,只能挨在墙边远远地朝里张望。 “这个魔法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喃喃自语,当时七号把她扔到这个世界里来时,她发现自己竟躺在一具棺材里,顿时浑身不舒服,立马就急匆匆地掀开盖子从这里出去了,都没怎么仔细观察房子的情况。 当时……这个魔法阵就已经存在了吗? 如果是,那么它的作用是什么? 顾盼皱了皱眉,开始后悔之前离开得太匆忙,但是无论血阵的效用是什么,它针对的对象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她本人。 顾盼慢慢地朝后退去,直至退到房间边缘,仔细思考了一下,挥手将那具棺材轰烂。 做完这些,她等待了一会,发现血阵没有明显的变化,这才将身形隐去,悄悄埋伏在隐蔽的角落里,等待得知大门封印被打破的梵卓折返而来。 她有很多疑问,与其自己苦苦思索,不如利用好女王的身份,直接去询问梵卓,毕竟王者的命令对下阶具有不可违抗性,这个优势不用白不用。 比如……她就很想知道,梵卓是否对房间中的血阵一无所知? …… r酒吧内,陶玉昕正依偎在俊美无双的男人怀里,手指调皮地卷着男人垂落胸前的铂金色长发,小声地与他交谈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娇笑,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柔情蜜意。 待在这个人身边时,她虽然欢欣雀跃,恨不得时光再停驻得久一些,但紧张感却还是经常占据着上风。 几天前,由于酒吧老板见她和先生的关系突飞猛进,终于肯松口告诉她男人的一部分来历,陶玉昕才知道她喜欢上的到底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同时亦明白了“路德里安”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含义。 这个男人代表着金钱、名望、权力,以及普通人做梦都不可能企及到的高贵地位,但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就坐在她身边,纵容着她的一切玩闹……陶玉昕时常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她紧张又自卑,一时觉得她与梵卓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梵卓是不可能看上她的,一时又认为能自己既然取得梵卓的另眼相待,那是不是说明梵卓对她也是有一点情意的呢? 与梵卓相处时越是感到甜蜜,这种恐惧就越积越多,恐慌感化作一只大手,紧紧地攥住了陶玉昕的心脏,一旦想到那个消极的可能,她就觉得似乎喘不上气来。 这种无处发泄的焦虑令她每次见到梵卓,都要隐晦地一遍遍确认他的心意。 比如这时,陶玉昕就用侧脸蹭了蹭梵卓的胸膛,轻声问:“先生,我真害怕你有一日厌烦了我……” 她声音低落,眉间蕴着浅浅的哀愁。 梵卓正啜饮着杯中的红酒,闻言,他低下头来,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害怕?” 隔了几秒,他仿佛恍然大悟似的,低低地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厌倦旧物是人类的天性,但我不一样。” 他捏着陶玉昕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声音温柔:“我亲爱的陶,你不必担心这些,我可是很喜欢你呢。” 梵卓的声音极具磁性,听得陶玉昕脸红心跳,紧紧地揪着他胸前的衣襟,结结巴巴:“先、先生,请你不要这样……”她脸上红晕更深,突兀地问,“先生,你喜欢我什么呢?” 她容貌一般,也没什么特殊的才能,梵卓这样一个高贵优雅的男人,到底是为什么会看上她呢? 陶玉昕心中刚升起一点疑惑,就见梵卓伏下身来,唇轻轻地落在她的眼睑上,含糊不清道:“你这双忐忑不安却又满怀希望的眼睛,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 梵卓啄了好几下,惹得陶玉昕连连眨眼。她忽然发现梵卓似乎真的非常喜欢亲吻她的眼睛,他们待在一起时,梵卓从不会主动亲吻她脸上的其他地方,但是对这双眼睛……却好似情有独钟,怎么都不腻一样。 “……我的眼睛?”陶玉昕诧异地瞪大眼,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先生,我能问……为什么吗?” 梵卓重新直起身来,他神情散漫地靠在沙发背上,一手轻抚着陶玉昕的黑发,虽然他是盯着陶玉昕的双眼看,但思绪仿佛飞出很远,目光中透出一种悠远的意味。 但陶玉昕现下十分紧张,竟没有发觉梵卓的异常。 “为什么……?”梵卓重复了遍她的问题,空着的另一只手沿着陶玉昕眼角的纹路细细描绘,似打量又似审视,“无边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怎么能够不惹人喜爱呢?” 陶玉昕虽然听过各路情话,但依旧在梵卓平缓温柔的语气中羞红了脸,心脏怦怦直跳。 她一触及梵卓的目光,全身就如过电一般,害得她只能埋首在梵卓胸膛,努力平复下心情。 正当陶玉昕整理好情绪,甜笑着抬头想要跟梵卓撒撒娇时,却意外地发现梵卓神情似乎有异。 “先生,发生什么了?”陶玉昕的感觉十分敏锐,且她现在离梵卓极近,能清晰地察觉到他超乎寻常的愉悦。 而梵卓的回答也证实了她的感觉没错:“无事,我只是太过高兴罢了。” “高兴……?”陶玉昕茫然不解。她下意识地望向梵卓,想要从他那里寻求一个答案,却只看见梵卓嘴角弯起,慢慢勾勒出一个邪气十足的笑容。 “没错,我最独一无二的藏品终于找回来了。” 陶玉昕发觉自己压根听不懂梵卓的话。藏品?什么藏品? 她随即转念一想,像梵卓这样的大贵族,家中有一些珍稀藏品再正常不过了,可是理智是这样说的,她脑海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再叫嚣着不对劲。 陶玉昕一向聪慧,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不会过多追问,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控制了她,使她情不自禁地开口:“先生,我有这个荣幸能观赏您的藏品吗?我想那一定是价值连城、无可比拟的珍宝,真希望我能亲眼瞧一瞧。” 梵卓慢悠悠地瞥了陶玉昕一眼,神色似笑非笑:“你说的不错。” 陶玉昕脸上顿时展露出喜悦之意。 然而梵卓的下一句话立刻将她刚刚升起的得意打回原形。 他说:“那的确是举世无双的珍宝,可惜你并不够资格去观赏。” “先生……你说什么……”陶玉昕勉强自己微笑起来。 梵卓将杯中的红酒饮完,力度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将陶玉昕从怀里推出去,站起身来朝酒吧外走去,刚迈出两步,他忽然停了下来,侧过头向被他推了一把,正呆呆地趴在沙发上的人说:“差点忘了,有一点我记错了,其实那件珍宝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天花板上的灯光落入梵卓的眸中,使他那双瞳孔蒙上了一层奇异的魔力,陶玉昕盯着他看,脑海里只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既然你看过一次了,何必要让我带你去见第二次?” 什么意思……见过一次?她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啊! 正愣神间,陶玉昕恍然发现梵卓已经走到了大门边,正拉开门准备出去,她顿时顾不得思考这些疑问,爬下沙发跌跌撞撞地向他追去:“先生!请等一等!” 陶玉昕绕过人群,冲出大门外,前脚刚出去,她只来得及瞥见梵卓的背影,他没有去往停车场的方向,而是朝着酒吧旁的一条昏暗小巷走去,陶玉昕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 “先生!梵卓先生!” 她大喊着,但前面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迅速消失在巷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