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在文静第一次就诊时就知道她还是处的印小青并没有和青霞讨论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强调初夜权的持有人，这是对女性的一种不尊重，属于封建糟粕。 在男女平等的当今社会没必要像古代某些人家那样非得要验“喜帕”否则就退货。 虽然同样不曾和人深切接触的他希望伴侣清纯而自尊自爱，但他更期盼的是婚后的相互忠诚对婚前并没有绝对强求。 没遇到无所谓，遇到了一样的女孩，如文静这般的——那很好。 听儿子这么一说，青霞仔细想想，跳广场舞时她也算是和顾文静接触过。 那是个漂亮爽利的姑娘。说话时虽然大大咧咧不算温柔，但用词用语可看出家教不错，穿衣打扮也是朴实大方，没见过她浓妆或过于暴露的模样。这么一回忆，她心里顿时好过了点。 见老妈表情出现软化，印小青再接再厉循循善诱：“那个姜美玲你觉得她好，可当初是她甩的我，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想再和她继续。况且，一个跑到家里来说些模模糊糊话骗你的人，能好到哪儿去？” 被这么一反问青霞立刻噎住了——这话似乎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当青霞试图再和印小青聊点什么时，正巧遇到印院长应酬完毕回了家，她赶紧转身给老公热牛奶去，同时挥挥手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自己做决定去吧。” 就这么放过儿子也放过她自己了。 稍后，当青霞和老公闲聊复述儿子恋爱情况时，她才发现印小青的表述中缺了一个环节。 据他所说根本没有什么暴打前男友的现任，可顾文静那个前男友鼻青脸肿是很多人见到的，自己儿子品学兼优从小就是乖得不得了的优等生，肯定不会打架——那动手施暴的人究竟是谁？ 介于印小青说完就已回房就寝，且次日一大早就赶去了医院上班，晚上天黑才回，这问题就被暂且搁置乃至于遗忘了。 在青霞纳闷的同一时间，施暴者顾文静正在闺蜜舒冰家喝着鲜榨果汁儿讲她儿子八卦。 当晚在离开知味斋时，文静并没有回家，而是告诉父母她要去舒冰家暂住一宿聊聊天，由印小青送了她俩过去。 舒冰父母离异寻真爱去了，她一人独居没有任何的不方便，爹给的一套三房子住一个人觉得冷冷清清，有文静作伴反倒更热闹开心。 当晚小姐妹茶话会的主题就是文静这段时间以来的感情纠葛。 因为林丹丹是两人同学而文静早就把三儿的各种社交号码拉黑，舒冰反而更清楚她近况。 “林丹丹没脸没皮的在同学圈里闹腾了一阵，最近终于消停下来，据说她又找别的接盘侠去了。” “肚子都挺起来了还能有傻子愿意接啊？我说，她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嫁给孩子他爸？”文静觉得自己三观都快碎了。 “找之前的一夜情对象呗，”舒冰名字看似高冷其实性格相当的接地气，特八卦的解惑，“听说孩子爹是个小混混，坐牢了。” “非得找人接盘不怕戳穿啊？还可以人流嘛。”文静今天听了一肚子的关于人工流产的信息，张口就条件反射似的说了出来。 “大概是，之前打过太多次医生说再打胎很难怀了，她想当妈妈可又没勇气当单亲妈妈。”舒冰语调略有些惆怅，因为她也喜欢小孩，可最大的问题是——没男友。 关于林丹丹这消息来源相当可靠，舒冰想想又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那也不能故意去坑人啊！”文静想起林丹丹挖墙脚的事儿就有些气不顺。 舒冰点点头，赞同道：“嗯啊，人品问题咯。” 两人聊完林丹丹又说起了贾思真，这阵子他正各处奔波相亲中，因此也很消停，文静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这噩梦了。 最后最需要谈的重头戏理所当然是印小青，文静带着一丝略微忐忑的心情询问舒冰对他的感观如何。 “帅没边了，很棒！”舒冰玩笑似的冲文静竖起了大拇指。 当然，在人生大事这问题上光看脸是万万不能的，舒冰笑完之后又挺认真的分析到：“我觉得他挺严谨认真的，和你性格还算合拍。虽然目前赚得不多，但随着资历变高以后就会越看越吃香。职业前景和你干健身教练这一行正好相反。” 说起工作事业，文静立刻焉气。 她在这行也算是干了有三五年，从没见过一个四十来岁的教练，显然这行业整体就是个吃青春饭的活计。在年富力强时客户多收入多，“年老色衰”后多收入锐减……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混过来的。 一旦觉得身体撑不住每日几场的示范教导，那就得赶紧转行。这也是文静想学习健身会所经营管理的初衷——不能当老板也得成管理层，不然就只能一棵树上吊死。 或者做个时薪很高的金牌私教，在四十岁之前存够可供退休潇洒的钱，这个感觉也特别难。 文静琢磨这问题从晚上一直想到了回到缇丽雅上班时。殊不知，在不远处有个人正躲在拐角处富贵竹旁边默默注视她，想着同样的问题。 ☆、第36章 见家长 之前印小青觉得青霞一个人在家太寂寞，由于闲着又变得特别嘴碎爱胡思乱想，因而向许一鸣咨询怎样安抚她，以及怎样才能让他妈妈日子过得充实点。 尽管许一鸣他妈妈只是个村妇，可他平日里接触的中年家庭妇女或者叫成功人士的太太们挺多，因此也给了不错的建议。 譬如给她办美容院、理发店的会员卡，敷敷脸做个头发半天时间就没了，为了配合头部的光鲜亮丽还需要购物置装换换衣服，商场转一圈剩下的半天时间也没了。 “相约一起去美容院的肯定还有姐妹淘，没姐妹也可能在美容院认识新朋友，再打个麻将那正好将全天所有时间耗尽。”许一鸣如是说。 印小青听了他的话立刻行动起来，借许一鸣工作之便给青霞准备了一些会员卡，甚至还有李舒那“缇丽雅”女子养生纤体会所的七折优惠卡。 然而之前青霞一直推说她不懂这些乱七八糟东西，拒绝去逛潮店……直到，此时此刻。 为近距离观察顾文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青霞豁出去了，在得知她工作的具体地点后，翻出缇丽雅会员卡就赶紧跑了来伪装侦察。 看着文静换好运动背心和哈伦运动裤准备去上课，青霞忽然就开始琢磨那个关于健身教练能教到多少岁的问题。 感觉一看就是吃青春饭的，若儿媳妇的职业生涯太短暂，之后又找不到合适的行当——那岂不是要一直由自己儿子养？！ 青霞顿时纠结了，虽然她老公有钱可儿子就那么一丁儿薪水，工作后又固执不肯要零花钱，真替他心疼！ 如果文静此刻听到她心声肯定会翻白眼——大妈你想太多好么，我薪水现在是你儿子的至少翻倍，并且维系十年没问题，我职业生涯规划正在进行中咯。 这日恰逢缇丽雅搞了一个免费体验的活动，以抽奖赠体验券的方式邀请了好些热心市民来免费健身，因而会所内人头攒动比往常热闹不少。 这状况正好方便了青霞，让她可默默隐于二三十个人之中跟随文静好好考察了一番。 大家先在文静的解说下上跑步机尝试，又骑了当前挺流行的动感单车，在运动后又练了一段王瑜伽。 青霞听文静介绍说这是一种曾经只能男士修习的地位崇高的瑜伽流派，通过调息与冥想净化心灵，让自己的精神体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从而达到消除疲劳与杂念获得宁静祥和心态的目的。 更高层次的修习目的与效果，短时间内大家体验不到，此时只能尝试一下，做个简单了解。 在广场舞大妈看来，这不过就是在点着熏香播放舒缓音乐的房间面对朝霞——盘腿坐着休息而已。 当然，顾教练说得蛮好听，语调舒缓可亲，模样青春靓丽不比那个姜什么的差。 在短暂的瑜伽体验（坐着休息）之后，文静又领着众人去跳操室教了一段有氧拉丁健身操。 这个强度、难度都比广场舞有一定提升，动作自然更美观大气上档次，热爱舞蹈但年轻时没机会学老了没条件学的青霞跳着跳着就忘了她的初衷，认认真真当起了学生。 也不知青霞是广场舞跳得比较熟络有基础，或者是天生就具有较强的节奏感韵律感，总之，十来分钟后她就在一干体验人群中脱颖而出。 舞姿虽不如文静曼妙但也像模像样。 “诶，第二排左边这位卷发阿姨跳得真不错！扭胯的幅度还可以更大些，对对就是这样，太棒了！”文静完全没认出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胖妇人是自己男友的妈，一叠声的点名表扬。 青霞听在耳中心里美滋滋的，一面琢磨她是不是在故意拍马屁，一面又觉得“有目共睹，老娘就是最棒的”。 “后面的年轻人也跳起来嘛，热情奔放一点不要扭扭捏捏，这套动作特别针对的是腰腿部脂肪，练上一段时间能减脂修身哦！”在激情音乐声的伴奏下，文静语调语气也是快乐而活泼的，让人听着心情也会不知不觉更好。 在她提及减肥后，一行人顿时来了兴致，越来越放得开。免费学好了回家自己练多美的事儿。 当然，文静也不是白费劲招待一帮纯“吃白食”的顾客，在短暂的三小时体验之后，也有小部分人被缇丽雅的环境、设施以及文静的热情、专业所打动，决定办会员卡长期来健身。 甚至也有女士留下来直接向她咨询一对一或小班私教的具体细节。 “一对一辅导要看项目，大致上是一节课一小时四百块左右。小班教学两到五人，价格相对便宜至一半或四分之一。小班当然不及一对一的更有针对性，但如果是身体情况相差不多的好姐妹结伴上课，倒也没太大关系。毕竟各位姐姐阿姨其实只是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提升美化自己的形象，放松休闲就好，不需要做太苛刻的要求。” 面对大家的咨询，文静这么笑眯眯的回答着。 她估摸着真正最需要小班私教的只有那位拉丁跳不错的胖阿姨，但她一直旁听没吭声，看样子是兴趣不大或者舍不得掏钱。 另外几位么明显就是姐妹淘，而且拿免费体验券过来参观的客户即便家境不错也多半喜欢占点小便宜，小班肯定更符合她们的需求。 与之同时，胖阿姨青霞也在心里估摸盘算：一节课四百块，就算会所抽成一半也有两百，一天上三四堂课没问题吧，这收入，不错诶！ 小姑娘也盘靓条顺口才不错，家里住同一个小区那爹妈肯定也得是中产阶级，顾什么家的是干嘛的来着？青霞想了想一起跳广场舞的文静妈妈那气质挺好的模样，回忆起旁人是叫她“向老师”、“向教授”，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大石。 教授家的姑娘，嗯，那应该差不了。好吧，其实她不知道文静其实也是暴发户水果商家的姑娘…… 青霞这厢脑子里盘算不断等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身旁的其他咨询者已经被带去缴费并录入资料了，文静正甜甜的笑着问她有什么需求。 “我有这个，怎么用？”青霞默默摸出了一张金卡。 “噢，阿姨你这卡可真难得到，总共才几十张而已。这是不记名打折卡，即持卡人在店里做任何消费都会是七折，并且可以叠加其他活动折扣，”文静先抛出一个高帽子，然后又遗憾的解释，“但这张卡本身是没法充值的，也就是说……” 青霞秒懂：“嗯，干什么都得另外付钱。”小兔崽子哄我玩呢，还说拿着卡直接去就行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文静看见青霞蹙眉微恼的模样暗地窃笑，不知是谁脑□□的这卡，东西倒是好东西，可给上了年纪的人送打折卡肯定不如直接送消费卡咯。哎，也不知道阿姨会不会转身就走。 “那你给我随便办个那什么可以骑车跑步的会员卡吧。”青霞倒也没转身离开，只默默琢磨——等儿子带你来我家见家长，那小班教学的学费就可以省下了。打个七折平时没事来跑跑步也不错。 “好咧，那阿姨来做个登记吧，请问您贵姓？”文静一面带青霞往大厅走去，一面随口这么问。 “我姓青。” “哟，这姓氏真少见，挺好听的，”文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乐呵呵的对青霞说，“我男朋友名字里也带这个字，就觉得念起来特别上口也挺有意思。”小青，哈哈哈，这名字太窘了，也不知道是谁想的。 “嗯，小青嘛，好听。”青霞很是得意的接上了这句话，她取的名儿能不好听又有意义么。 “……”文静闻言顿时错愕，随即左脚绊右脚差点跌倒。 ☆、第37章 做客 下午四时许，文静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稀里糊涂坐在印家客厅嗑瓜子了。 大约是因为青阿姨曾经是护士长，劝起人来一套套的。她略费口舌加之左拖右拽，没多久就把小姑娘诓回了自己家。 好吧，文静承认虽然阿姨很胖力气不小，可要拖动曾长期习武的她并不容易。其实也有些半推半的意思，因为她对印小青家到底是什么样有些好奇。 她坐在沙发上在青阿姨去厨房洗水果的空隙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一家子医护人员住的地方果然和自己想象中差不多，特干净整洁。 譬如她自己家四周墙上，有照片、有装饰画，这边就是白花花一片。她家桌上地上有摆设有瓶花，这边么，桌上地上都空空如也，茶几上连烟灰缸和报纸都没见着。 连瓜子儿都是青霞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文静。 不知道，他房间里是什么样？不知道阿姨会不会请我进去参观？ 文静正这么想着，忽然收到了印小青发来的一条短信：“晚上空么，一起吃饭？” 她是很想回答有的，因为今晚上不需要上课，然而……刚才已经答应了青阿姨留在印家吃饭，虽然都是一起吃饭吧，但肯定不是印小青询问的那个意思。 文静忽然想跟他开个小玩笑，窃笑着回复道：“抱歉么么哒，晚上被别人约了。” “哦，知道了。”印小青有些遗憾但也无可奈何，在休息的间隙琢磨半晌终于憋出了一句自认为甜蜜的情话：“哎，见不到你都没胃口了。” 转而没胃口的印医生又给他妈妈发消息说晚餐时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