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因果（二） 这一世，她是皇家小公主，没有战争没有灾难，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的盛世太平里，她就像是这一切美好富足之下的精灵，承载着万民最殷切的祝福而生，她的父皇和母后是世人称颂的夫妻，她的哥哥和姐姐对她亦是极尽宠爱，她在人世间最优渥的环境里快乐无忧的生长。 她这一世依旧是个贪吃的小丫头，现在又生在皇宫，尊享无上的荣宠，每日里她都会吃的尽兴，她现在最喜欢吃的不是酱肉，而是烤鸭，尤其是用蜂蜜做酱料的烤鸭，她最馋这个了，总是央着母后让她天天吃。 她体恤百姓心地善良，干净的像是琉璃一样，不仅人类喜欢她，就连一些单纯的小妖精也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从来没有人妖之分，对待万物一改平等视之。 因为上一世得到了北川上神的一眼微笑，这一世，她便得以喜乐无忧，当她十四岁的时候，北川上神守护人间一千年的日子也快结束了，但是从天上逃出牢笼的那只凶兽依旧在人间隐匿着，北川上神决定要在他离开人界之前将之诛杀。 那凶兽虽然是借着天火趁乱逃出来，但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损耗，直到现在才真正恢复元气，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搅乱人间的太平。 混乱总是恶人猖獗的第一步，他极尽手段地想把人类的大地搅得天翻地覆，但是人间帝王是一个英明有作为的君主，民心团结牢固，凶兽终究是不能得逞。 经由凶兽这用心险恶的一闹，北川上神终于是掌握了它的踪迹，他独身一人直闯凶兽的藏身之地，凭着无上的灵力将凶兽重伤，但是沼泽之中多异兽猛禽，凶兽狡猾之极，身死之际将魂魄脱离肉身，藏了起来，北川上神也束手无策，只好封印了了此处。 他在人间寻找凶兽魂魄的藏身之处，两年下来，他竟然将人类的世界给走遍了，虽然他有一千年守护人界的指责，但是从来没有认真地欣赏过人世间的美景，现在一看，北川上神很是喜欢这山川河流花草树木带给他的愉悦享受。 眼看着一千年的时间就差十几年了，这凶兽一藏，也不知道要藏个多少年，他仔细分析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帝都，因为这个地方是他唯一没有全面搜寻过的地方，北川上神觉得帝都是最接近天神的地方，有众多灵力护佑，凶兽一般是不会藏到这里的。 但是这只凶兽毕竟是上古凶兽，被天界关押了那么些年，行事作风又诡异，如果它没有在帝都藏身的话，那么就是去了妖界或者是魔界，不过凶兽最想为祸人间，它又怎么可能轻易地离开，何况在妖界魔界，他只有一个魂魄，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炼化。 这一年，正好是她的十六岁，很美丽的年龄，像是正在绽放的花朵，娇弱美好，惹人怜爱。正如北川上神所预料的那样，凶兽确实是藏在了帝都，并且就在皇宫之内，她的寝宫之下。 凶兽每晚都会吸食她身上的深厚福缘，将之作为补品，凶兽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一具体格强壮的人类身体，它的灵魂寄存在这具身体里面，每日都从她身上吸食福缘，还隐秘地吸取她的生命之灵，原本健康活泼的她突然之间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她像是秋天残存的花朵，慢慢地凋零枯萎。 她的父皇和母后，还有哥哥姐姐们都为她祈福，在外贴了告示请神医前来诊治小公主，但是所有人都遗憾地摇头，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只能卧床不起，她本来是个馋嘴的小丫头，现在闻见饭菜的气味，就觉得头晕眼花。 只有蜜汁烤鸭，她还会勉强的有些食欲，可是渐渐的，她连这个也吃不下去了，每天只能吃一些流食，她越来越虚弱，也越来越瘦。 北川上神听说这一情况之后，觉得很有可能是凶兽作祟，于是他深夜探访皇宫，找到了她的寝宫，凶兽警觉性奇高，在北川上神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已经仓皇逃离了，北川上神见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是活不过今晚。 一边是还未逃远的凶兽，一边是娇嫩脆弱的生命，北川上神只一瞬间的犹豫，便选择了后者，他把自身那温柔和煦的灵力输到她的体内，给她修复衰竭的内脏和筋脉。 凶兽残忍贪婪，竟然将这个福泽深厚的小公主当成了大补之品，而今只一副皮囊还是完整的了，北川上神看着小小的她，无意间窥到了她的前世，他没想到自己和她还有这样一个美妙的插曲，但是她后来竟然为了一个幻想而死了，北川上神喟叹一声，这也算是他的过错了吧。 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北川上神用了近一夜的时间才将她给治愈好，但还需要长时间的细心调理，他抽手离开时，她的眼睫毛细微地动了一下，即将要转醒，他变成一道流光离开，流光的残影刚好映在她睁开的眼睛里，那双大而清亮的眸子真是好看。 小公主奇迹痊愈的消息不胫而走，百姓争相奔走庆祝，说是小公主福缘深厚得到了天神的眷顾，她病好后出了一趟皇宫，想要感谢一下关心她的百姓，北川上神化成白衣公子，在酒楼上看着小小的雀跃的她，一时间觉得心情舒畅。 而凶兽并未逃离太远，它凭着从她身上吸食的福缘，很快地和那具人类身体融为一体，并设了一个杀害北川上神的陷阱。 陷阱就设在小公主的寝宫之下，北川上神那一日得知了他的藏身之所，但却并未来得及毁掉在小公主寝宫之下的巢穴，北川上神一定会再去一趟公主寝宫，彻底地毁了它的巢穴。 都说了解一个人最透彻的就是他的敌人，北川上神果真如凶兽估计的那样，在某个深夜再一次去了公主的寝宫，这一次，小公主心神不宁，辗转反侧了大半夜也没睡着，她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赶紧睡。 她不经意间把手臂露出了被子，蓦然间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纤细柔白的手腕，那种感觉，好像被温暖的春风包围了一般，她竟然没由来的万分眷恋，她睁开眼睛一看，就看见他温柔地给她掖被角，那张脸上都是醉人的温柔，她突然间不会呼吸了。 这一世，依旧是一眼万年，心心念念。 他没有想到她会看到自己，他浅浅一笑，伸出手掌覆在了她的眼睛之上，她听到一个春风化雨的声音柔软地对自己说：“乖，睡觉了。”一阵温暖的困意席卷了她的大脑，她瞬间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起身，却突然发现整个寝宫都脱离了原来的地方，这是凶兽设的阵法，它是想要将这整个寝宫给移走，他转身看看睡得香甜的她，心里很是愤怒：她何其无辜！ 凶兽非常狡猾，他一直都没有现身，却凭借着自身的优势而对北川上神下黑手，他一边要顾及着她，一边还要揪出他来，他神色凝重，异常专注。 天大亮的时候，寝宫已经飞到了极寒之地，她的作息时间非常标准，当她醒过来看见眼前的他的身影时，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呀，不是做梦啊。”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还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让整个紧绷的氛围都缓了几分，他让她乖乖待着别动，一会儿就带她回家。 她果真就很乖巧地坐在床上，什么都不问不管地等着他带自己回家，凶兽虽然占了天时地利，但还是敌不过天生为神的他，当他把凶兽的魂魄烧成灰烬之后，他有些疲乏地走到她的面前，笑着说等他休息一下就带她回家。 她点头，心里也想着就先这样待着，有他在的感觉真奇妙。他闭上眼睛自行调息，她好奇地围着他看来看去，总是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可是她又不敢。 突然间，一个灰黑色的影子突然闯了进来，那是凶兽残存的半魂半魄，凶兽生性狡猾，他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把自己的一魂一魄和那个人类的一魂一魄融合了，北川上神烧毁的三魂七魄之中，有半魂半魄是属于那个人类的，现在凶兽只剩半魂半魄，它看见北川上神正在凝神调息，就想报仇。 她一见事情不好，也不管自己是人类之躯，猛地扑上去抱住了凶兽半魂半魄凝成的影子状的形体，凶兽见她如此不要命地阻拦自己，又担心北川上神会突然醒过来，就对着她的背部狠狠一击，她吐出来一大口血，却死活不撒手。 她大声叫他，让他赶紧醒过来，凶兽见状不妙，化出一个灵力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后背上，她连疼痛都没有来得及感受到，就昏死了过去。 北川上神感觉到她急切的呼喊，急忙睁眼，发现凶兽正把利刃刺进她的身体，他怒火中烧，直接将凶兽碾成飞灰。 当他抱起来她时，她已经不行了，他身为天神，自知不能逆天而为，硬是没有替她召回即将脱离身体的魂魄，为她续命。 她看着他抱着自己，很开心地笑了，她就想啊：要是能摸摸他的脸该多好，那就死而无憾了。她如是想着，就抬手去摸他的脸，即将要碰到的时候，她的手突然顿住，而后不甘心地垂落。 他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前，心里很是难受。黑白无常给他鞠了一个躬，然后勾走了她的魂魄，他听见她未说出口的话：不要让大家为她伤心。他默然点头。 最后他将关于她的记忆从天下人脑里抹除了，再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了，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她的存在一样。 他有意去查了一下她上一世的羁绊，发现她上一世的娘亲已经日薄西山，昔日的少年也有了沧桑之色，他化成凡人模样，给她的娘亲上了一炷香，这也算是为她弥补了一个遗憾。 昔日少年而今命中富贵，她也不必歉疚了，两世羁绊一朝散尽，这一次，她在地府里待了五十年才选择轮回转世。 而北川上神守护人间一千年的时间，刚好结束。 ☆、因果（三） 她第三世的身份也很好，是侯门千金，但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她的爹爹是武将封侯，娘亲也是随军出身，所以她自小就是一个假小子，喝酒吃肉舞刀弄枪，连街市上的很多小混混都惧她三分。 她的名声在都城可是很响亮的，年仅十六岁的她身后有很多追随者，她是典型的美人脸，水润的大眼睛，尖俏的小脸蛋，肌肤嫩的足以掐出水来，但她偏喜欢着男装，长长的秀发用布带绑在脑后，两条飘带随风摆动，硬是有一种纨绔公子的风流感，看上去好不潇洒。 她的侯爷爹爹也不管她，就让她怎么喜欢怎么疯，娘亲更是惯她，只要她别饿着冻着自己，就一切好说，所以她酒啊肉啊的能一顿吃个够，也没人管她，有一次她直接醉倒在酒楼里，还是两个小姑娘把她给抬回去的，她还毛手毛脚的占人家姑娘的便宜。 后来两个小姑娘一见她就脸红耳赤的，一句话不说就掩面逃走了，这让她摸不着头脑。虽然她生长环境很宽松，但是好在她自制能力尚佳，从不去赌坊烟馆这样的地方，有时候遇见了不要命的赌徒，她还会上前教训人家一番。 于是她在都城里落了一个侠公子的称号，她的爹爹还为此很是欣慰，觉得这个女儿真是给他长脸，就是娘亲有些不满意了，因为娘亲觉得她也不小了，再这样下去谁敢娶她啊，娘亲一不高兴，就会管着她，她死皮赖脸地求了老半天，也没能让娘亲撒手不管。 最后娘亲说女儿家就要学学女红，她找爹爹哭诉，说娘亲疯了，这句胡话让她娘亲一顿好生气，她的娘亲多懂她啊，连爹爹不不敢惹的娘亲一声令下，断了她每顿足量的肉食，她气的一拍桌子，操起鞭子就要和娘亲决斗。 娘亲也是打打杀杀惯了，正好也想试试自家这个女儿几斤几两重，说着母女两个就在庭院里动起手来了，最后是她赢了，她扬扬鞭子说赢者为大，那一天中午，她甩开膀子喝酒吃肉，看的娘亲直后悔，为什么当初把她当成个假小子来养活。 她生怕娘亲不心焦似得，豪放对娘亲说道：“娘亲放心，孩儿定当娶个如花似玉的娘子回来。”这一下可好，娘亲一巴掌招呼过去，让她嘴里的一块猪蹄筋噎在了喉咙里。 虽然她成天打打杀杀的，但是心思还是挺细腻的，她想着娘亲不高兴了，做孩子的总要买些礼物去哄哄的，所以就扮成男装上街去了。 这个时候的北川上神正在天界看着这个翩翩公子在脂粉铺里挑胭脂呢，他见她笨拙地试胭脂，突然笑出声来，她还真是笨的可以。这也不怨她了，她从小到大，哪里用过这些古怪玩意儿，最后她把自己脸上深浅不一的胭脂给擦掉，把试过的胭脂一股脑儿地卷回家了，让她娘亲自己挑去。 他喝了杯中酒，觉得闲来无事，就想去逗逗她，这个时候，他已经卸去守护人间一职，平日里也是闲着无聊，所以就一直看着她成长，现在更是心痒痒地想去和她说说话。 他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俊雅少爷，在胭脂铺门前和她撞了个满怀，他赶紧弯腰帮她捡胭脂盒，她觉得他的手是真好看，细长骨感，真是巧夺天工，最后她竟然好奇地把玩着那双手，还认真地评论了一番。 他顺手把一盒散开的胭脂抹在了她的脸颊上，说女儿家不知羞，也不知道心疼这打翻的胭脂，她见他拆穿了自己的女儿身，身手矫捷地往后退几步，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他笑的温柔和煦，这一笑就让她醉了。她傻乎乎地摆手说胭脂送他了，这让他顿时无话可说。 等到她把一大堆胭脂送到娘亲面前时，娘亲哭笑不得，一会儿骂她败家，一会儿又说哪哪个胭脂不错，不过好在娘亲总算是原谅她了，但条件是让她找一个心上人回来。 这下子真是让她头大了，都说娘亲最怕女儿嫁不出去，这句话在她娘亲那里也一样不例外，她随随便便地梳理了一番，又扮成风流公子上街招摇撞骗去了。 不过她有些倒霉，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随手教训过的一个无赖，咽不下那口气，竟然招了一大群外来的流氓混混围住了她。 她打架从来没有吃过亏，但是这一群人打架不行，暗地里使阴招却是行家，还没一会儿，她就被擒住了，她吸了大量的迷药，现在正意识模糊呢，那个无赖说这可是个绝佳的美人儿，一群人色胆包天，当下里就动了歪心思。 他突然出现，毫不客气地将那一群人给废了手脚筋，这样的人放过还是会作恶，索性让他们成为废人，免得危害一方。 她虽然头晕眼花，但看见他高大威风的出现，就像是个英雄一样救了她，她瞬间以身相许了，但是她觉得这样优秀的人肯定是有千百个姑娘惦记着的，所以就开始动了歪脑筋。 怎么个歪法儿呢，只见她装死倒在他的怀里不起来，一双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估计扯也扯不开，他早就把她中的迷药给散去了，现在笑眯眯地看着她装死，觉得天气真是好啊。 她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他正对着自己笑，心想不能露馅，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印出一个扇形的影子，他不自觉笑出声来，她呢，就是死活不醒过来，这是赖定他了！ 他把她放在背上，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不知道你住在哪儿，我该怎样把你送回去呢？”这个时候他就听见她像个小猫一样在他耳畔细微地说出了自家的地址，他就突然笑了出来，这个小笨蛋，也不知道是怎么安全长大的。 其实她还是很精明的好不好，只不过是碰见了他，她就开始神魂颠倒脑子不够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能将这个人拐给自己当相公就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她就索性把脑袋一沉，枕在了他的背上，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清新气味，她忍不住闻了又闻，不知不觉间把鼻子凑在了他的脖子里，最后一不小心把嘴巴也凑了上去，她的嘴巴和他的肌肤贴在一起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眩晕的快死了。 他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微微一偏头，她立即装死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张小嘴好巧不巧地贴在他的脖子上，他温热的皮肤让她的唇和脸都开始发烫，出生以来，她终于知道小女儿家的娇羞是个怎么回事了。 到了府中，娘亲一见这么一个玉树临风姿仪不俗的公子背着自己的女儿，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当即留了他做客府中。 她装死也装够了，就跳下他的背，当着他的面给她娘亲说拐了一个好女婿回来，还问娘亲满不满意，娘亲乐呵呵地说满意。 当晚他在客房里看书，她喜滋滋地端了一壶茶过来，给他倒了一杯，然后就开始各种闲聊，最后她没话了，但就是赖着不愿意离开，他笑着提议道可以下棋，她当时就觉得好呀，下棋很耗时间的，说不定下着下着天就亮了呢。 但是她那三脚猫的棋盘本事，就算他让她一百步，她还是会输，他很有兴致地陪着她玩，但她很沮丧地趴在棋盘上，央他让她赢一回，他好脾气地同意了。 他在府上居住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很是开心，她不仅换回了女装，还学着描眉涂胭脂，等到娘亲亲自给她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容，让她去见他时，她反而是扭捏起来了，万一他觉得不好看呢。 没想到他一见她这幅打扮，当即就喜形于色，他做了几千年的天神，各种姿色的女子都见过，但偏是她这样一幅英气红妆让他心生欢喜，她见他高兴，终于是安下心来，结果一个不小心，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狼狈的向前摔去，他及时地接住她，两张脸的距离很近，她能看见他温润的眼睛里倒影着的自己。 她脸红了，当下里有种喜不自胜的娇羞，他俯身亲了她一口，她先是石化了，然后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回亲着他，丝毫不见女儿家该有的娇羞，可他就觉得这样最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原本想着就在人间逗留几十年，陪她走完她的一生，她慢慢变老，他就把自己幻变成和她相仿的年纪，陪着她一直到老。 但是这个念想还未迈出第一步，一个仰慕他的女仙子就发现了这一切，她自视甚高，当然不甘心一个凡间小女子俘获了他的心，但她也不愿意状告天帝，就借酒浇愁，谁知酒后乱语，竟然被水神听了去。 水神和他做了一个交易，让他交出自己的一千年修为，并不再见她，来换取她这一辈子的平安，否则一旦被天帝知道了，她将永世不能轮回，只能在阴间游荡，最后因没有归所而消失于天地之间。 他同意了，他交出了自己的一千年修为，并且返回了自己的府邸，真的再没有见过她，他在虚镜里看着她崩溃发疯，看着她痛哭流泪，看着她亲手烧毁嫁衣，他的心里是真疼，他想见她，想把她抱在怀里，但是他不敢，不敢拿她的永生去赌，他已经害了她的两世，不能再让她永世受累。 他经常醉饮，最后会真的醉的不省人事，那个女仙子见他折磨自己，生怕他忍不住去见她，到时候他也难逃天帝的责罚。女仙子悄悄跑到人间，找到她，告诉她他早已成家，他对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以让她心死。 她一瞬间心死成灰，第二天，她在酒楼买醉的时候，喝的天昏地暗，而他在天界亦是醉生梦死，而当他清醒过来，习惯性地在虚镜里面看她的时候，却发现她睡得安详，原来那天，她身随心死，喝醉回家之后，睡在他之前睡的那张床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他浑身失去了力气，一时没有找到扶持的东西，竟然瘫倒在地，虚镜被打碎，这一些都变得破碎模糊······ 再一次过奈何桥，孟婆认出来了她，孟婆说她和天神有交集，可以选择喝不喝孟婆汤，她虽然想将前尘旧梦一并忘却，但还是不舍得，就没有喝孟婆汤，不过却不愿意再转世为人。 她一直在阴间待着，偶尔帮孟婆熬汤，六百年后，她心思已经平静了，就再次转世，带着记忆成了一只灵性颇佳的小狐妖，此时天界刚经历一番浩劫，北川上神在连续的应对之中，也渐渐地平定了心思，一如最开始的那个温柔和煦却无私情的上神。 ☆、因果（四） 故事似乎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模样，除了她的记忆和这一世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宁愿选择自虐，也不愿意再次转生，做一个普通的人类，也许是因为他曾对她的笑容太温柔。 她生来就是有灵力的小狐妖，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也总算能够自娱自乐，还能够偷偷地从人类世界里偷一两只烤鸡回来解馋。 她这一世依旧是贪吃肉食的家伙，尤其喜欢吃烤的肉，每次吃到烤的鱼肉啊鹿肉啊，她都会觉得很满足。 而北川上神，自从打破了虚镜之后，就再也没有寻找过她的踪迹，那些虚镜碎片被他收了起来，他亦鲜少饮酒，每次有任务往返于人间之时，他亦不曾刻意留意某个身影，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在他看来，只有不关注不打扰，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毕竟他什么也许不了她，或许一不小心就连累的她从天地之间消失。 水神将那一千年的灵力还给他，当初水神找他要一千年的灵力，是因为他能力太高，万一失去理智，天界将会有一场头疼的祸事，所以水神这才要了他一千年的灵力，来削弱他的能力，以防万一。 当水神看见昔日的北川上神又回来了之后，他将这一千年灵力尽数归还，但是北川上神并没有要，他只是将这些灵力散在了人间，以造福天下苍生。 灵力散在天地间的时候，她刚好在小溪里抓鱼，他的些许灵力落在她的脸上，她有一瞬间的仓惶，仿佛她还是侯门千金，在他的背上耍无赖地占便宜，还在想着如何让把他拐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