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节
“我也没想到你们就是张家的人。”毡帽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是真老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没认出少主。” “很正常，我也没认出你，只是觉得熟悉。”叶九倒是口吻很平静的说道：“距离上一次见面都有十五年了！” “嗯？” 见张萌不解，叶九默默的指着远处的山林：“我四岁开始盗墓，六岁就被父亲放逐在了这片老林子里。要不是公孙先生每个月来看我一次，我恐怕都已经变成野兽了……” “这就是你被放逐的老林子？” “嗯。” “唉！”听到叶九说起往事，毡帽老头抽了口旱烟，说道：“说来也惭愧，老汉我早就脱离了叶家，想必你们口中的天罡地煞也是后来所列。只不过受老主人所托，才将当时只有六岁的少主放逐在这老林子里，任其自生自灭，只是没想到今天再见，已经物是人非了。” 听到毡帽老头的感慨，赵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我们都老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早已经在两个孩子手中化解了。你还不知道吧？南叶北张现在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看着站在一起的张萌和叶九，毡帽老头欣慰的点点头：“好啊！没想到我公孙胜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张叶两家的后人化干戈为玉帛。好啊！好啊！” 第1014章 真相逼近 在确认叶九没事后，张萌又问了问毡帽老头关于水鬼村的事情，便准备立刻启程。 毡帽老头见叶九要走，执意要护送大家过去。张萌见他上了年纪连连推辞，却没想到，老头一再坚持。最后叶九跟张萌说了一句，张萌才算是点头答应了。 最后毡帽老头先回屯子里料理一下事情，大家则坐在原地，每个人分了一点东西吃。 趁大家都在吃东西，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叶九暗暗瞥了张萌一眼。 张萌心领神会的跟着叶九，绕到了一旁。 没等张萌开口问，叶九抢先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嗯？”被叶九这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张萌表情微微一愣，然后抬头看着叶九，不明所以的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大家走南闯北，这么多趟生生死死，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不过说到底，那些东西不是史前灭绝的生物，就是长生实验的失败品，根本就没有完全无法解释的东西。而鬼这个词汇，除了现代汉语解释为死后的鬼魂，其实在最早的《礼记》等书中都有阐释，不过大多是说，人死入土后，隐密不测便称为鬼。 这个最早的解释张萌却是不清楚的。 但叶九知道，便跟张萌简单解释了一下。 张萌不清楚叶九为何要重新阐述鬼这个词最早的引用，但张萌也清楚，叶九一定有什么要跟自己说，所以才会这么郑重其事。当即抬头看着叶九问道：“九哥儿，你是说，鬼这个字最早的解释不一定就是死后的灵魂？” “嗯。”叶九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确切的说，只有死后入土，没有被收留的才会被称为鬼。” “那……” “我到底想说什么是吧？”叶九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看着叶九凝重的表情，张萌心中一颤，连忙抬头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你觉得我真的会迷路吗？”叶九没有急于回答张萌，而是看着张萌说道：“我六岁就在这老林子生存，就算没有一眼看出来，也不至于走丢。” 听到叶九的话，张萌点点头。凭叶九的本事，别说是他熟悉的老林子，就算是一个陌生的深山也困不住叶九。看来叶九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对大家隐瞒一些事，或许在叶九心中，唯一能够让他信任的人也只有自己吧？ “这件事恐怕要从头说起。”叶九回身扫视了一眼，见大家没有注意这里，才说道：“昨天夜里，我跟胖子听到龙骨庙外的脚步声后，就率先追了出去。” “嗯。” “唯恐你们迷失在这里，我沿途还留下了标记。”叶九说道。 “嗯。”张萌点头，问道：“那些脚步声，是不是一群身穿明朝水军铠甲的白衣阴兵？” “是。”叶九点点头。 张萌回应道：“这就对了，昨晚鬼宴上来的正是这些阴兵，看来是鬼怪无疑了。” “起初我也以为是这地方风水不好，在磁场和压强的作用下，残留下来的阴气形成了阴兵影像。”叶九一脸沉思的回忆道：“可是到后来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张萌侧着头，静静聆听着叶九的话。 “我的快雪刀其实不是被假叶九抢走的。”叶九扬了扬手，露出一块伤疤：“我撒了谎，昨晚上那个人确实是我！” “啊？” 张萌没想到像叶九这样的人竟然会撒谎来掩饰真相，可想而知，这背后的事情到底有多么重要。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叶九选择了欺瞒大家。 张萌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叶九的话。 叶九则是冷冷的说道：“这事说起来有些怪！其实自从我发现脚步声的主人是阴兵后，我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我当时怀疑，他们也是乡民假扮的，否则，真的鬼怪怎么可能会有脚步声。所以我故意卖了个破绽，可是他们就像没有发现我一样，并没有理会我。” “呃……” “所以我当时干脆也不躲藏，慢慢走进了他们的队伍。可是他们就像是没有发现我一般，对我丝毫没有理会。”陷入回忆的叶九，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不愿相信的表情：“我曾经试探的去碰触他们，却发现他们很虚无，就像我们最早对鬼怪的理解一样。或者说，我们根本不是两个位面上的人。” “这不正说明，他们是鬼，是阴兵吗？”张萌反问道。 “按照这么算来，他们当然是鬼。可是你知道吗？”此刻，叶九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凝重起来：“就在我以为他们是跟我们处在不同世界的鬼魂时，接二连三的怪事就出现了。”不等张萌发问，叶九便将手指搭在了唐刀上，说道：“他们对快雪刀十分敏感！当快雪刀出鞘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来自他们身上的抵触。当时的混乱场景，主要还是因为快雪刀的出现。” “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一刻，将是我永生都难以忘记的一幕。”叶九意味深长的扫了眼张萌，说道：“在快雪刀斩向这些阴兵甲士的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在那一刻似乎变轻了，周围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变得十分细微，不止如此，就连出手的速度也快的吓人，我感觉那是隐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我。这种感觉在精绝古城重生的时候有过，在成吉思汗密葬的最后一刻也曾出现过。” 听着叶九的回忆，张萌想到军哥的话，抬头看向叶九问道：“难道当时的你觉醒了潜能？” “我也以为是潜能，不过这种感觉很短暂。”叶九回味道：“之后我就被他们控制了，不过在被控制的那一刻，我才敢确定这些阴兵甲士其实是可以看见我们的，或者说那种状态的我。” “就因为这个，才让你确信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以‘鬼魂’形式的生命体存在？”张萌恍然大悟。 “不。”叶九冷冷的回道：“其实真正让我确信他们存在的证据，是在我被控制之后。”说完，叶九又扫了眼张萌，说道：“准确的说，我是被你的父亲所救，他拿了我的快雪刀，将那些阴兵甲士带走了！” “我的父亲？” 面对叶九始终不肯讲出的真相，张萌的脑袋有如一道闪电劈过，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第1015章 暗线 父亲竟然能控制这些阴兵，那父亲到底是死还是活？ 似乎已经看透了张萌心中的想法，叶九转回头说道：“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些阴兵绝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真实存在的生命体，他们或许真的是鬼！” “他们真的是鬼？”张萌呢喃了两句，随即又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们都是鬼，那我父亲是什么？难道也是鬼？” 不等叶九回答，张萌又继续说道：“而且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秘物体，又怎么能像正常人一样，接二连三的给我们留下线索？这简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 看着一脸抗拒的张萌，叶九终究没有将自己最后的猜测说出口。 其实在叶九看来，张绍业这个‘鬼’，很有可能是更高一个层次的鬼怪，甚至是控制着那个世界的鬼怪首领。不过叶九知道，在没有解开张绍业留给大家的那些谜团之前，张萌是不会相信的。即便在张萌的内心深处，他已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父亲——张绍业！ 两人说话的工夫，胖子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见两人神色有些古怪，便不怀好意的冲两人笑了笑：“我说，你俩讲什么悄悄话呢，不会见不得人吧？” 张萌出奇的没有理会胖子的胡言乱语，反倒是表情凝重的走回人群。 看到毡帽老头已经返回，叶九也一声不吭的朝毡帽老头走去。 见两人反应奇怪，胖子偷偷吐了吐舌头：“卧槽，不会真让胖爷我给说中了吧？”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已经开始触动两人后，胖子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其实只有张萌和叶九心知肚明，这件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大家坦白的。 好在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张绍业并不是站在大家的对立面。而且，张绍业似乎还在暗中帮助大家。 宁王朱权！ 一定要尽快破解这条线索。 真相，就近在咫尺了。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张萌和叶九刚才短暂的交谈，只有lady娜若有所思的扫了眼张萌和叶九，然后低下头收拾行李，继续赶路。 毡帽老头公孙胜虽然很久没有离开大山了，但他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老军师，对附近的山水都熟悉的一塌糊涂。就连跟公孙胜不对付的胖子，也对其展露出来的手段感到吃惊。整个外东北，就像一副地图一样印在公孙胜的心中，有了这个活地图，跋山涉水都丝毫不比开车慢，一路上，也少走了很多弯路，少了很多麻烦。照公孙胜的话，在这老山林，开车其实远没有徒步来的快。 而且最令人大家吃惊的是，海东青前进的路线跟公孙胜口中的水鬼村是一个方向，一直到了黑龙江的出海口，都没有出现分歧。 当然到了出海口后，海东青仍在向前飞翔。 见跟海东青的路线出了分歧，张萌跟赵三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弄清楚公孙胜口中的水鬼村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追随海东青的脚步出海。 决定一旦做出后，大家就在出海口附近开始打听起了水鬼村的下落。 不过任凭大家怎么打听，也没有打听到半点消息。 面对金发碧眼的老毛子，众人也是一筹莫展。 “奶奶的。”看着周围全都是清一色的俄罗斯风情建筑，胖子对着身后的公孙胜问道：“我说老头，你口中的水鬼村，该不会就只有这地方的前朝遗民才知道吧？” “废话。”不用公孙胜回应胖子，赵三就敲了一下胖子的后脑勺说道：“听名字就是个中国老屯子，而且还跟大明朝有关。这群老毛子还不是清末过来的，他们能懂个屁呀！” “也不能这么说。”公孙胜想了想说道：“虽然这里被苏联肃清过，但除了汉人，其他的少数民族并没有被完全屠杀。” “你是说达斡尔人？”被公孙胜这么一提醒，lady娜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们了。” 听到lady娜的回应，看着面前走来走去的俄罗斯妞儿，胖子唏嘘道：“难啊！” “难也得找。”张萌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说道：“好在黑龙江跟黄河不一样，没有经过改道，现在我们既然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出海口。我看这地方不大，也不发达，向外扩散寻找，总会找到线索的……” 见张萌执意先查一下，胖子无奈的摊摊手：“好吧，我们就先尽量问一问吧。” 说完，胖子又瞥了眼lady娜：“可惜不能从官方去查证。” lady娜没有回答胖子，而是解释道：“达翰尔人跟我国境内的蒙古人长相差不多，大家只要按照面相和头发找，应该很容易辨别。” “好！” 众人沿着小镇的每条街道开始查问，但直到天色都快黑下来了，都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就在大家已经决定去附近的另一个城镇去看看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流浪汉。虽然这个流浪汉浑身上下十分邋遢，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他的头发却吸引了大家。 黑色！ 虽然俄罗斯民族掺杂了其他北欧、东欧民族的血统，但绝不可能会出现黑色的头发。除非这个人是曾经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民族。 “有戏。”胖子一喜，没等张萌发话，就朝着那个醉醺醺的流浪汉走了过去，当看清楚这是一张类似蒙古人的脸后，胖子笑着捅了捅对方：“喂！老头！醒醒！醒醒！” 流浪汉睡眼朦胧的抱着空酒瓶，被胖子叫醒之后，一脸不悦的推了推胖子，转身就要继续睡。 “行了！他恐怕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见胖子还不罢休，张萌给青雉使了个眼色：“青雉，你去问。” 青雉点点头，然后走到流浪汉的面前，用俄罗斯语问流浪汉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个水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