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节
“你们……你们是谁？”西佛眼中慢慢有了焦距，尽管之前烂醉如泥，但稍一清醒，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 他不算是个精明人，平时还有老管家托着他，处世经验并不多，但他毕竟在泰瑟尔和博德之门两地跑了数趟贸易，倒也见过一些世面。 “你们，那个……我会还老板酒钱的，只是这几天有点不宽裕。”西佛搓了搓胳膊，低声嘀咕道。他全身被冷水浇了个通透，晚上的气温一下来，就有些熬不住了。 “先擦干净！”秦伦看了他一眼，丢了一条毛巾过去，同时在脸上一抹，将幻灵皮装的掩饰伪装除去，淡声说道，“仔细看看，还认识我吗？” “你，你是……菲拉尔·月光！”西佛刚把脸擦到一半，手上的动作就僵住了，慢慢瞪大了眼睛，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你果然还活着，你，你知道我……不，伊利斯汀……还有伊德瑞娅……” 西佛说到一半，嗓子就好像塞住了。嘴巴哆嗦着开合，却说不出话来，脸皮充血涨红，眼睛慢慢湿润，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秦伦看着他的样子，表情柔和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道：“不急，慢慢说！” “哇~~”西佛忽然用力地抱住秦伦，咧着嘴干嚎，脸上涕泪齐流，“梅森管家死了，老梅森死了……” 秦伦目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总是仪表整洁，彬彬有礼的老绅士，梅森·胡兰，胡兰家族的老管家。上次进入托瑞尔，他们就跟这个老人打过交道，是一位精明老道的贵族管家，也算是胡兰家族的最大财富了。 “伊利斯汀呢？你们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情？”秦伦微一皱眉，他不关心那个老管家的生死，只想尽早知道精灵德鲁伊的现状。 “秦伦，让他先吃点东西吧！”希尔端了一碗热汤过来，递给西佛。 小贵族喝着热汤，身上的寒气逐渐消散，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慢慢开始讲述他们一个月之前的遭遇。 实际上，一个月之前已经是胡兰商会第二次往返泰瑟尔和博德之门两地。第一次就是日精灵使节团碰上他们的那次，那时候，商会佣兵被安姆卫队强行征召，去解决亡灵山谷的问题。 在亡灵山谷，以凯莉和罗宾为首的失落堡垒联合团队，遭到死亡骑士和亡灵们的围攻。秦伦或者说乔伊带着伊利斯汀和少数人传送去了杜拉格之塔，留下来的使徒和剧情人物基本没活下来几个，失落堡垒的联合团队也遭受了灭顶之灾。 而胡兰商会却借这个机会攀上了安姆卫队，并在事后由他们护送出了边境，安然到达博德之门。当然，使徒们在亡灵山谷遇险跟胡兰商会无关，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决定，西佛·胡兰等人只是借了东风之便。 那次顺利的商贸之旅，让财源接近枯竭的胡兰家族起死回生。因为旅途已经熟悉的缘故，在回到泰瑟尔之后，老管家便劝说西佛·胡兰再度启程，趁安姆卫队依然还有那么点人情在，尽量多跑几趟博德之门。 西佛虽然不精明，却很听老管家的话，于是他们在两个月内又跑了一趟贸易。也就是在秦伦进入托瑞尔之前的一个月，胡兰商会第二次到了博德之门。 商会的买卖这一次依然很顺利，从泰瑟尔带来的特产品全都卖了个精光。就在他们想要离开博德之门时，城市议会却向他们这些外来的商队传达了一个坏消息。 博德之门东北面的巨魔丘陵似乎有一些巨魔部落正在迁移，尽管它们不太可能进入博德之门的人类居住地，但有可能路过死亡之地，从而威胁到死亡之地南面濒临冲萨河的一段河道。 城市议会将这个消息传达给胡兰商会，是希望他们改道或者继续逗留博德之门一段时间。 然而，这个消息却引起了西佛旺盛的好奇心。或许是上一次贸易旅行的亡灵山谷事件，让西佛对秦伦等人经历的冒险故事极为向往，他居然起了前往死亡之地的念头。 …… 在远古以前，费伦大陆曾是一块几乎被茂密森林全部覆盖的原始之地，精灵们称之为费伦，意思是唯一之陆。 如今的剑湾沿岸，那时候就有大片直通内陆的广袤森林，其中又以大陆北部的至高森林，以及覆盖整个中南部的凯尔多莫大森林最为著名。 至高森林属于最先从精灵位面费尔利尔迁移出来的日精灵定居地，而凯尔多莫大森林则生活着众多的月精灵、绿精灵和其他小种群精灵。 在漫长的岁月中，精灵们渡过了最初最为艰难的开拓阶段。 然而，那个时候，费伦大陆的精灵们并不占统治地位，统治大陆的主角是拥有泰坦血统的巨人后裔，以及体型巨大的智慧蜥蜴——远古巨龙。 在距今一万三千多年前，巨人和巨龙爆发了第一次巨龙战争。凯尔多莫大森林的北方被龙炎所毁灭，凯尔多莫大森林分离出了另一块大森林，被称为龙之森。 这场灭世之战最终是巨人战败，而巨龙同样损失惨重。当时的凯尔多莫之王，月精灵王泰瑟尔杀掉了巨龙山脉的两头远古红龙，拯救了大量族人。 后世将凯尔多莫大森林的一部分，位于现今安姆和泰瑟尔的森林称为泰瑟尔大森林，泰瑟尔也被尊为凯尔多莫之王，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有记载的屠龙者。 在第一次巨龙战争后，以巨龙为名的龙之森就包括了现今的博德之门地区，当然它的面积实际上要比博德之门现在控制的区域大很多。 古时的龙之森北接至高森林南部，西临剑湾沿岸，东至巨龙生活范围的日落山脉，南面直到安姆的云雾山区。 （云雾山区北麓就是秦伦当初传送过的杜拉格之塔，想看费伦地图的书友可以去老饕的新浪微博，那里面有大地图，微博号饕餮_居士，中间有下划线。） 广袤的龙之森在今后由精灵发动的五次皇冠战争中，再次被分割成了数块小森林。现今包括博德之门北面的巨魔咆哮森林，南面的斗篷森林和利齿森林，东面的小块巨龙森林，以及被冲萨河贯通的河岸森林。 西佛·胡兰提到的死亡之地就是当初龙之森的中心地带，这里经历了无数次精灵内战、卓尔与矮人的地下争霸战，以及人类崛起过程中与巨魔和荒野种族的边境战争。 死亡之地位于博德之门东面，快马加鞭下仅有数日路程。这里是剑湾海岸的中枢，南面是安姆、泰瑟尔和卡林珊三大人类强国和数个月精灵庭，北方连接深水城、凛冬城、银月联盟和盾矮人的世界之脊。 在日精灵迁移至科曼索之前，这里还是至高森林南下的必经通道，可谓战略要地中的战略要地。年复一年成为无数国度争夺的战场，换个像死亡之地这样的地方，早就应该变成了一个万物寂籁的荒芜之地。 然而，死亡之地不同，它距离海洋太近了，南北又各有一条大河。（北面是蜿蜒河，南面是冲萨河） 温润的海洋季风和雨水将这里变成了一处直径数百里的大沼泽和生命禁区。即便直到现今为止，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片到处覆盖着水生榕树群和泥滩地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龙之森中心变成死亡之地的年代，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人们只知道博德之门、安姆、深水城这些人类大城市崛起之前，这里就已经变成了一处大沼泽。 从古至今曾经有无数冒险者和探险队深入这片沼泽，希望能够有所收获。事实上，他们中的少数人确实有所收获，死亡之地出产各类魔晶矿石和稀有药材，甚至还有举世罕见的沼泽宝石。 然而，更多的冒险者在这片禁区付出了生命代价，即便是实力强悍的传奇职业也不敢过于深入死亡之地。在博德之门建立到现在的历史中，只有一个人曾经从东至西横穿过整片死亡之地，那就是博德之门的创始者——传奇海盗博德安。 不过，博德安在消失之前，并没有留下有关死亡之地的只言片语，这片生命禁区深处到底有些什么，至今都很少有人知道。 “你居然想去死亡之地找死，真以为自己在贵族学院学到的三脚猫功夫天下无敌了吗？”秦伦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西佛，“那伊利斯汀和伊德瑞娅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再没有常识，也不会跟着你去乱闯生命禁区吧？” “我从没想过深入死亡之地，只是想要在边境逛上一圈，回去跟朋友吹吹牛。”西佛哭丧着脸说道。 “至于伊利斯汀她们……”西佛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情，“她们会陪我过去的原因，可不能赖我。这个……她们是为了去找你。” 第十一章 风流债 随着西佛的讲述，秦伦心中隐含不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伊利斯汀之所以在使徒团队消失后，继续逗留在博德之门，完全是为了找他。 当初，乔伊在亡灵山谷使用同行卡，将米勒拉斯等人传送到杜拉格之塔，并获取了原传奇大德鲁伊英特瓦·暮光，后转化为半人马亡灵守护的乌维伦方尖碑，成功来到博德之门。 而被乔伊抛弃在亡灵山谷的凯莉一行人，却最终没能活下来几个。除了极个别幸运儿，失落堡垒联合团队，包括保护矮人王子洛林的矮人长老和安姆卫队的博尼骑士，统统陨落在亡灵山谷。 此战之后，使徒团队继续护送日精灵王子米勒拉斯前往深水城的任务，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终结。使徒们最终在这个史诗任务的第四节点，也就是博德之门退出托瑞尔世界。 在回归星空之前，凯莉等人便以无力继续护送任务的借口，跟米勒拉斯解除了雇佣合同。 当然，米勒拉斯完全能够理解这些同伴，何况，博德之门距离深水城已经不远，博德之门的城市议会也对日精灵使节团十分友善。 日精灵早年殖民的永聚岛就在剑湾对面的无尽之海，与大陆中南部的人类国家不同，博德之门、深水城、凛冬城这些紧靠剑湾的人类大城市，无不对永聚岛的精灵抱有善意。 相隔无尽之海，这里的人类和精灵没有领土纷争，双方反而有着广阔的贸易合作前景。 无论是请求博德之门的四位议会公爵派遣护卫队，还是等待永聚岛方面派人接应，米勒拉斯对于凯莉等人的护送需求都已经可有可无。 凯莉等人跟日精灵使节团可以用适当借口离开，秦伦却不行。 他那时候的剧情身份是安克精灵庭的塞奥匹亚精灵王子——菲拉尔·月光，他可没有借口脱离米勒拉斯，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位同族的红颜知己——伊利斯汀·月落。 于是，秦伦使用了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他干脆抛妻弃子……哦不，不告而别，玩了一把大变活人，离开日精灵使节团暂住的别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秦伦会这么干，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他那时候已经感受到了伊利斯汀对他的依赖，特别是从杜拉格之塔的那档子事情之后。 那时候，秦伦原本在亡灵半人马带来的威胁下，抛下了米勒拉斯、伊利斯汀等人，独自逃出了地下图书馆。而后在失落新人团成员莱丝的提醒下，克服了冷漠的本性，回身救下了这些同伴。 从那以后，伊利斯汀的一颗少女~之心就不知不觉系在了他身上。 只是与伊利斯汀的感受有所区别，秦伦并不认为仅仅数月相处，精灵德鲁伊就对自己产生了多么牢不可破的深厚感情。他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伊利斯汀迟早都会忘了他，不告而别是最好的离开方式。 这也是秦伦对待感情的一贯方式，虽然在任务世界与不少女人发生过联系，但真正走进他内心的女性并不多。 秦伦的第一个女人，是孤儿世界的旅店女主人凯瑟琳。本身只是逢场作戏的一次人生初体验，结果凯瑟琳却阴差阳错，以生命为代价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最后这段夹杂了悲剧和浪漫的感情被秦伦交给了乔伊处理，成为了杀人魔抛弃的一个记忆符号。 在孤儿世界之后，秦伦便关闭了心门，时常提醒自己不再与剧情女性发生不可预测的联系。 后继的幻魔世界，他遇上了武道少女吉田纯子。不过，秦伦除了帮她一把，已经刻意保持了距离。 在二战世界，他第一次遇上了莫妮卡夫人，并且碰巧救了沙暴女王一次。只是当时处于战争期间，两人没有谈情说爱的时间，虽然沙暴女王对他心生好感，两人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 后来就是纳尔斯世界，负责给使徒们带路的女警——半人马少女米歇尔，同样对当初外貌为精灵的秦伦大为仰慕。只是秦伦最终说服她留在了传奇法师霍尔克那里，没有继续发展这段感情。 尽管秦伦刻意保持了对这些女性的距离，但任务世界留下的精神压力，依然让他在后续的猎人世界中得到了发泄。他跟御姐型的念能力美女费婕有了一夜的露水姻缘，并在后来稍加借力，让费婕避开了幻影旅团对黑帮拍卖场的袭击。 只是费婕对于秦伦略显阴暗的做事手段抱有戒心，同时畏惧幻影旅团的实力。接受了秦伦的警告，很快就离开约克逊城，没有再搀和诺斯特拉家族的护卫工作。 在此之后，便是秦伦在托瑞尔和神曲世界的两次冒险。在托瑞尔他没有接受伊利斯汀的感情，而在后一个神曲世界，他终于被苦苦等候了数十年的沙暴女王打动，并给莫妮卡夫人留下了将来带走她的承诺。 现在再次听到伊利斯汀的消息，却让秦伦不得不重新面对这段感情。 “伊利斯汀和伊德瑞娅为什么要去死亡之地寻找我的线索？”秦伦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 “这个……伊利斯汀并没有跟我多说，我们本来是偶然遇上，那时候伊利斯汀已经成为了博德之门佣兵协会注册的正式佣兵。据跟她同行的伊德瑞娅所说，她们一边靠佣兵任务赚钱生活，一边留在博德之门打听你的消息。” 西佛说到这里，偷眼看了看秦伦，脸上那神情完全是一副看负心汉抛妻弃子的样子，让秦伦不由气结。 “那伊德瑞娅呢，她留下来干什么，我可不相信那个劳薇塔女士的信徒会看上我，或者说她会看上任何男人才怪……等等，伊德瑞娅该不是喜欢……咳咳！”秦伦说到一半，忽然僵住了，脸色有些古怪。 “伊德瑞娅没有那种嗜好，你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同伴，她又不像其他人那样身负重担，自然要留下来帮伊利斯汀。”这回换成西佛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秦伦，“以她自己的说法，她是以劳薇塔之名出来苦修的神殿骑士，在哪都一样，成为佣兵历练一番也不错。” 说着西佛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说道，“不过，在我们离开博德之门的前一晚，伊德瑞娅好像说过，她们要去死亡之地找寻散塔林会的某个成员……” “散塔林会，是了，散塔林会当时正在追杀日精灵使节团，伊利斯汀或许认为是他们劫走了我。”秦伦目光一闪，散塔林会确实是伊利斯汀留在博德之门继续找寻秦伦的最大动力。 如果伊利斯汀认为散塔林会要为秦伦的失踪负责，那么她甘冒风险前往死亡之地就有了最好的解释。 散塔林会的老巢在月之海的北岸城市——散提尔堡，也就是濒临月之海南岸的科曼索森林北方。 在费伦大陆的近代史上，散塔林会跟科曼索的日精灵是一对死敌。日精灵庭想要迁移到永聚岛的一部分动机，正是出于此。 散塔林会这个邪恶组织的主要目的为了控制费伦大陆的商路，作为剑湾沿岸最大的贸易港之一，他们在博德之门也有一些势力。 据秦伦当初在米勒拉斯口中获得的信息，散塔林会在博德之门的势力不算很强，毕竟这里跟散提尔堡有着上万公里的距离。他们对博德之门的商路影响比较微弱，在此地主要是为了死亡之地的出产——宝石和魔晶。 想到这里，秦伦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另外两个同伴，在团队频道说道：“看来我必须去一趟死亡之地，不过，我不确定那里能不能找到相关的剧情任务……” “呵呵，我们是用你给予的世界信物进来的，这个世界自然以你为首。”希尔和兰德对望一眼，点头笑道，“至于能不能接到剧情任务就看运气吧，如果真没有什么收获，那让你欠我们个人情也不错。” 希尔和兰德这番话倒也实在，秦伦的人情确实一贯都很值钱。兰德当初送了他一张同行卡，后面就得到了很大回报。 就算是公平交易，秦伦也没让其他杀人魔吃亏过，跟他合作最多的格兰特就受益匪浅。作为职业核心的超破坏拳、白巨人血统，还有现在交换给希尔的伊莲娜圣钉，都是令人垂涎的巨大收获。 “如果要去死亡之地冒险，光凭我们肯定不行……”秦伦扫了一眼西佛，在团队频道轻声说道，“我们现在无法抛头露面，正好让这家伙帮我们在佣兵工会雇佣一批炮灰。” “嗯，你从安博里教会带出来的金币足够了，有博德之门的剧情佣兵团做挡箭牌，如果还能接到史诗剧情，也可以很好地掩饰我们的使徒身份。”希尔和兰德点头同意。 三人达成一致后，秦伦回头看着处境窘迫的年轻绅士，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见到秦伦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西佛本能地浑身一抖，裹了裹破烂的衬衣。 “据你所说，梅森老管家只是被巨魔部落给掳走了，至今生死不知，你就没想过找他回来吗？”秦伦尽量放柔了声音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逃回博德之门以后，早就组织过几次探险队，只是那些佣兵都只在死亡之地外围打转，根本不肯深入，我又强迫不了他们。”西佛哭丧着脸脸说道，“最后一次找了一个外地的佣兵团，结果……他们还把我剩下的财物都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