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熊熊妒火 熟悉的气息在卫倾城鼻间擦过，她一开始的恐惧，也因为这个熟悉的拥抱，烟消云散。这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啊，此刻，他们终于又像从前那样，相互依靠在一起了。 “萧郎……“卫倾城喃喃低语。 卫倾城的低声柔音围绕在萧衍耳边，他已经被这具温柔身体迷惑，随即将卫倾城从地上拦腰抱起，走向了那张温暖的大床。 萧衍的吻不是那么温柔，却依然引得卫倾城失了心神。可是，正当卫倾城失神的时候，萧衍的话语再一次卫倾城耳边响起：“你果然很懂得伺候男人……” 这一句话让卫倾城如梦中惊醒，她倏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萧衍那一脸轻视的模样，卫倾城终于想起，自己不再是他的叶王妃，而是一个被人轻贱的青楼女子。 “你走开！”卫倾城不愿意自己在萧衍眼中如此下作，她虽然一直想着念着这个男人，可是此时此刻，在萧衍眼中，她却只是一个想要勾引他的青楼女人。 可惜，萧衍已经紧紧将她压在身下，她的双手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只在一瞬间，卫倾城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撕裂一般，她的眼泪忍不住喷洒而出。 “你竟然是处子之身！”萧衍吃惊地望着眼下的这个女子，他没想到一个青楼头牌花魁竟然会保持着清白的身子。 是啊，为了不让其他男人指染她的身子，卫倾城被烟雨楼的阮妈妈几次打的都几乎要断气了，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倾城死后才能有机会在卫倾城身上重生吧。 重生之后的卫倾城知道阮妈妈最看重钱财，她便一直苦练舞技、琴技，努力成为烟雨楼的花魁，靠卖弄舞姿为阮妈妈赚下不少真金白银，阮妈妈才放过让她接客的念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这辈子只为萧衍一人守身。 今日，她以为两人要重修旧好了。却不料，萧衍竟然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青楼女子一样玩弄。 卫倾城哭了，不光光是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里无奈的苦楚。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被萧衍伤的很疼。 终于，萧衍脸上的轻视不见了。他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了卫倾城脸颊上的眼泪，原本的粗暴也渐渐转为了温柔。只是，她与他的心却依旧那么遥远。 一夜温存，卫倾城却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 三年时间，她的夫君竟也好像变了一个模样。 “夫人，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后花园走走吧！”阿如一边为卫倾城梳头，一边提议道。 昨晚，王爷留宿桂香园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晋王府，阿如也终于觉得出了一口气。以前，她和夫人途径花园的时候，经常会被那些主事丫头当成下作婢女使唤。阿如总是为卫倾城感到不平，今天终于有机会扳回一成，阿如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当下，卫倾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早晨，萧衍虽然早早起床去上早朝了。但是卫倾城却总是感觉，整个桂香园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安详。 这里溢满了昨夜那不堪的回忆，卫倾城也想离开这里透透气，好让自己不再想起昨夜，萧衍把她当成青楼□□的事实。 却不料，她和阿如刚踏入后花园，便看到了叶倾华和几个姬妾正坐在凉亭品茶。 几个人看到卫倾城，原本谈笑风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特别是叶倾华，昨夜她便知道萧衍留宿在桂香园内，叶倾华整夜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 当初卫倾城进王府的时候，叶倾华只当她是一个下作女子而已，也料定萧衍不会将这样的女子放在心上。两个月里，萧衍也确实不曾留意过这位桂香园的卫夫人。偏偏昨夜一阵熟悉的琴声，改变了一切。 卫倾城见到叶倾华也颇感震惊，自从她进王府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的妹妹成为了晋王的新欢。回忆当初，她和妹妹第一次与萧衍相遇的时候，她就知道倾华对萧衍有意。可惜，当时萧衍求皇上赐婚的是她，也因为这样，她一直对倾华怀有歉疚。 为了弥补对倾华的亏欠，当初她积极地为倾华寻找合适的公子少爷当做丈夫，却不料，此事还没有完成，她便支撑不住孱弱的身躯，重病离世。 此时，卫倾城虽然震惊，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忙向叶倾华请安：“奴婢给侧王妃请安。” “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这样拘礼了。”叶倾华让卫倾城起身，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却已经妒火中升。 为什么偏偏是“倾城”，她好不容易忘记了当初的叶倾城给她造成的阴影，可今天，竟然又一个“倾城”纠缠着萧衍。 这两个月来，看到卫倾城一直安分守己，叶倾华也真的对这女子放松警惕了，却不料，昨夜她竟然以《长相思》一曲吸引萧衍的注意，果真是下作的伎俩。只可恨，叶倾华现在只能强颜欢笑。 在萧衍心中，她一直都是一个明事理、心胸宽阔的女子，她着实不能因为这个青楼女子坏了自己在萧衍心目中的印象。 “听说昨夜妹妹为王爷弹奏了一曲长相思，果真是入了王爷的心啊。你可知道，当初本妃的姐姐叶王妃最爱弹的便是这长相思了，那时，王爷和姐姐琴瑟和鸣，果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叶倾华故意把昔日萧衍和叶王妃之间的感情说了出来，想要以此打击卫倾城。 卫倾城当然听的出来叶倾华话里的意思，但她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以轻笑回应。 叶倾华脸色依然不好看，她没有说话，可她周围的姬妾按耐不住了。 蔡员外之女蔡春桃也是被封了夫人，自从她知道有一青楼女子入府被封为夫人之后，便一直堵着一口气。在她看来，她虽然是小门户，但是出身可算清白。可这卫倾城只是下作的青楼女子，怎么能和她平起平坐。 这次，蔡春桃终于逮到了机会。 ☆、差点淹死 “卫倾城，你别以为王爷宠幸你，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用如此下作手段假扮叶王妃勾引王爷，也只有像你这样的青楼女子能做的出来！你可要想明白，王爷宠幸你，破例封你为夫人，只是因为你和那死去的叶王妃一个名字而已！能有现在的生活，你就知足吧！可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做出伤风败俗之事，那以后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蔡春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也确实是说中了卫倾城的心事。如果她不是重生之后的叶倾城，大概肯定会被蔡春桃这一席话说的无地自容。现在，虽然她心里坦然，可是对于自己的出身，依然是有些介怀的。 叶倾华及时化解尴尬，对那蔡春桃说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以后我们要和卫妹妹和平相处，这样才不会给王爷造成困扰。” “侧王妃，就是因为你性子太柔弱，才会被这样的下作女子抢走王爷……”蔡春桃愤愤不平，不加犹豫脱口而出。一旁的陈庶妃忙拉了拉蔡春桃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多语，因为叶倾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好了，天气渐热了，大家都散了吧！”叶倾华忍着心头的一口怒火，转身离去。其他人也都跟着叶倾华的脚步要离开，谁知道，这个时候，那平静的湖面忽然“噗通”一声。 阿如惊叫：“我家夫人掉到湖里了，谁来救救我家夫人！” 卫倾城在湖面一上一下的挣扎着，可是周围的人们却都冷眼相看，没有一丝要救起她的意思。 蔡春桃甚至还逮到机会，挖苦阿如：“哟，我说阿如你才离开侧王妃几天呀，就成了那卫夫人家的丫头了，啧啧，以后可不要像那卫夫人一样，跑到烟雨阁当头牌才好呀！”说着，蔡春桃竟然还捂嘴笑了起来。 阿如一直向叶倾华磕头，请求她派人救卫倾城。可是，叶倾华却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卫倾城落水的湖边，一直没有其他动作。 “求求侧王妃了，卫夫人昨晚真得没有刻意勾引王爷，求侧王妃开恩，救救卫夫人吧！”阿如眼泪都急得流了出来。 有一刻，叶倾华真得就希望那卫倾城就这样淹死才好，可是她眼角余光扫过了一个人影，心头大惊，才终于缓过神来。 “木寻，你快喊人来救卫夫人！”说完，叶倾华惊厥晕倒。 木寻已经注意到这里很长时间了，萧衍和她的哥哥木云不在，木寻的任务便是暗中看管好王府，不让别有用心的人对王府家眷不利。 却不想，这群女人争风吃醋竟闹得这样大，差点闹出人命。木寻立刻差人把卫倾城救了上来，此刻，卫倾城已然昏迷过去。 今日，萧衍在朝堂上果真赢了皇后一党。本来他的心情不错，却不想，王府后院竟然烧起大火。 待到萧衍匆匆赶回王府，竟没有首先去看望因“惊吓”而昏厥的叶倾华，而是直接赶往了桂香园。萧衍一进桂香园，看到的便是卫倾城几乎要溺死的脆弱模样。卫倾城脸色苍白无光，这一刻，萧衍想起当初叶倾城病重离世前，也是这样苍白无力。 “倾城！” 萧衍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担忧的是哪一个倾城了，他只知道，他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离他而去。 萧衍立刻询问木寻到底出了什么事，木寻把在后花园看到的一切都禀告给了萧衍。 萧衍把当时在后花园的姬妾侍女们都宣来，一个个地询问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惊恐万分，猜测卫倾城是失足掉到湖里的，可是当问到阿如的时候，阿如颤抖着声音，竟说出了一番意想不到的话语：“回王爷的话，卫夫人不是失足掉到湖里的，奴婢清清楚楚地看到……” “看到什么，快说！你再吞吞吐吐的，本王立刻把你杖打五十大板！”萧衍满是急躁。 阿如更是吓得哭了出来：“奴婢看到……看到丁兰在夫人背后推了她一把……然后……夫人便掉到湖里了……” 听到这话，叶倾华变了脸色，因为丁兰正是她的贴身婢女。倏地，叶倾华回头扇了丁兰一个耳光：“丁兰，你怎么这样糊涂！” 丁兰吓得跪倒在地上，忙磕头求饶：“回禀王爷，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不小心碰到了卫夫人，万万没料到她会失足掉进湖里呀！” “大胆奴才，你还敢顶嘴！”叶倾华说着，便又要往丁兰脸上甩上一记耳光。 萧衍及时挡住了叶倾华的手：“华儿，你何时变得如此暴虐了？丁兰可是一直跟着你的陪嫁丫头呢！你这一下下的巴掌，本王看着都觉得心疼！” 叶倾华才注意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跪在了萧衍面前：“王爷，是华儿不对，华儿是太担心卫妹妹了，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出了这样一个畜生，华儿感到羞愧啊！” 萧衍眉色间有一丝微动，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木云先把丁兰带下去，等卫倾城醒过来，得知真相后，再定夺。 叶倾华自知无法保住贴身婢女丁兰，只能弃车保帅，以退为进，她恳求萧衍：“王爷，请您也把我关起来吧。我身边的人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就算我辩解这事与我无关，王爷大概也不会相信的。我求王爷把我关进大牢，早日给我一个了断，就当是我为卫妹妹赎罪了……” 见叶倾华情绪如此激动，萧衍连忙把叶倾华扶起来，安慰她：“华儿，整件事还没有弄清楚，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来，你和本王多年的夫妻情分，本王又怎么能不相信你！你暂且会容华园休息，等卫夫人醒来，本王自会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话已至此，叶倾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抹着眼泪离去，其他姬妾也相继离开。周围安静之后，萧衍把木寻唤来，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属下当时距离很远，确实没看清卫夫人究竟为何落水。不过，侧王妃的反应看起来有些过于激动了，奴婢想……” “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萧衍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冷峻，全然不像刚才对叶倾华的满腔柔情，“事情就暂且到这里吧，本王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奴婢明白！”木寻告退。 当下，终于只剩下了萧衍和卫倾城两人。当萧衍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卫倾城竟然已经睁开了双眼，而且正在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 ☆、变了脸色 “怎么，本王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是奴婢不认识萧郎了……”卫倾城确实是被眼前多变的萧衍惊呆了，当她看到萧衍对叶倾华的柔情，就如同当初对她一样，她才感觉那是他真正的夫君。 可是，仅仅一眨眼间，叶倾华走后，萧衍一下子又变成了昨夜在桂香园的那个冷傲模样。卫倾城从来不知道她的夫君竟有如此一面，心中悸动不已，说话也失了分寸。 萧衍本来很担忧卫倾城的身体，可是当听到“萧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冰冷起来。 “卫夫人，本王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萧衍忽然转移了话题。 卫倾城有不好的预感，可是她还是勇敢的坐起身来，聆听萧衍的提问，因为她想知道萧衍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萧衍望着孱弱的卫倾城，不由地想起当日无法救治叶倾城，心中涌过诸多酸涩。但他还是让自己恢复平静，因为他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接近本王目的又是什么！” 萧衍的疑问也着实让卫倾城吃了一惊，她以为萧衍看出来什么端倪。可是，她又怎么解释如此重生之事呢，更何况，现在她的妹妹已经代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萧衍的宠妃。眼下，她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卫倾城深吸了一口气，很镇定地回答萧衍：“我是卫倾城，我一直缠着你，是因为我对你一见倾心！” 然后，便是沉默。 “那你为什么叫本王萧郎？这个世界上，只有叶王妃才会这样喊本王！” “因为……我使用了下作的手段，我模仿叶王妃吸引你的注意……我不光学叶王妃的琴音，我还学习她的一行一动，一笑一颦，我学她喊你萧郎，因为我想要你像爱她那样爱我！”卫倾城闭着眼睛，终于把这些话说出了口。可是其中的真真假假，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谁知，温热的气息再次侵袭了卫倾城的呼吸，卫倾城倏地睁开双眼，和紧紧吻着她的萧衍四目相对。然后，萧衍终于放开了她的唇，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卫倾城的唇瓣，细声说道：“你很诚实，本王喜欢你的诚实，本王希望你以后不要骗本王，本王最恨骗子，你若是有事情骗了本王，本王会让你活得痛不欲生！” 说完，萧衍没有给卫倾城呼吸的空间，又覆上了双唇，汲取着她的美好。 她知道，他最恨别人骗他了。所以，她还是叶倾城的时候，从不曾骗过他什么。甚至连当日，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是叶倾华救了萧衍的事情，叶倾城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可现在，她不得不欺骗他。而他的身上，似乎也有很多谜团。 其实，萧衍也很难以想象，他竟然会被一个青楼女子吸引。自从叶倾城时候，他对男女之情一直都是十分克制的，就算是和叶倾城有几分相似的叶倾华，对于他来说，也仅仅是一个不得不放在身边的女人而已。 而现在，他竟然有些贪恋眼前这个女子卫倾城。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和他心底最亏欠的那个女子拥有着同一个名字，又或者，真如卫倾城所说，她模仿叶倾城的一颦一笑、一行一动，模仿叶倾城的爱好，模仿叶倾城的琴音，对他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