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她们找了一个教室，进去锁住门，然后把课桌推过去把门堵住，但看看窗户还有些不放心，几个男生想把桌子垒起来，把窗户也堵住，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可在性命的威胁下，再浩大也要咬着牙做。 林文莹进去后，冲柴海音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 她找了个角落，想要把衣服撕下来绑住伤口，可失血让她头晕眼花，手都有了重影，只能放弃，选择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逐渐，意识都有些模糊，疼痛也随之远离，林文莹好像回到了幼时，躺在摇篮里，母亲请哼着童歌让她入眠，父亲坐在旁边，温柔地注视着她们。 梦太过美好。 美好的都有些不真实。林文莹摇摇脑袋，有些清醒过来，她隐约看到，同学们把门口的桌子搬开，让一群人走了进来，有些熟悉，好像是秦岚她们？ 紧接着，耳边猛地出现了一尖叫。 林文莹恍恍惚惚，只觉得场面跳跃的太快，前面有扇窗户破了，有个东西正试图从外面突进来，许多模糊的人影大声叫着，朝她这边退，并且朝外面扔东西，有书包，有桌子，还有个男生，大着胆子抄起了椅子，可没砸两下，就被反震力震得脱手了。 背影也有些眼熟，好像是那个女生的表弟，叫陆什么来着？ 太累了，想不起来。林文莹靠着墙壁，眼睛半睁，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忽然，不知道是谁踩到了她的手掌，一个激灵，她忽然清醒过来。 而就在此刻，一张难看狰狞的脸凑了过来。 不远处响起柴海音的声音，她叫着林文莹的名字。 莫名的，林文莹很平静，也很冷静，她一把抄起旁边的凳子，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那怪物的身上！木屑死飞，椅子的钢管刹那扭曲，狠狠地弯入了怪物的身体里！ 一下，就把怪物砸瘫到了地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身体还有些晃悠的林文莹。 就算他们中的男生，力气最大的男生，也最多只能举着椅子砸几下！更别说，把木板砸的裂开，把钢管都砸弯。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力气？ 林文莹握握手，她感觉到有股力量从身体里弥漫出来，回光返照？她苦笑一下，抬头，看也不看那些敬畏地注视自己的同学，最后，直直地看向柴海音，嗓音疲劳沙哑：“走，或者把它扔出去。” 依旧是一阵寂静。 半响，他们才反应过来，看看你看看我。 走？没胆子。 把它拖出去？也没胆子。 柴海音拧紧眉头，也是一阵纠结。 林文莹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气，恢复着消耗的体力。 而就在此刻，那些学生里，一个带着点尖锐的女声响起：“诶陆宏，你带着那几个男生，把那玩意儿戳出去。” 林文莹抬头看去，有些意外，竟然是秦岚。 陆宏指着自己，迟疑：“我？” “不然还有谁，还不快去！”秦岚骂道，陆宏等人只能过去了，总不能让女生去吧？看到那怪物被扔了出去，秦岚看看那破掉的玻璃，还有林文莹，嘴角扯出一抹笑，“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好，出去的时候要是又遇到就麻烦了，可这玻璃破的地方得有个人守着比较好，林文莹就你吧，我们这就你力气最大！” “我没力气了。”林文莹淡淡道。 秦岚冷笑：“一下子能把椅子砸弯，还说没力气？林文莹，你是胆小吧？当然，我们也一样胆小，可现在，大家必须团结在一块，有能力的人肯定要站在最前面，不然，大家都得死！等等，林文莹，你不会是想只顾着自保，懒得费力气护着我们吧？” “说不准，刚才她就动也不动，等那怪物要杀她的时候才动手的。” “林文莹你真自私，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没听过吗？”秦岚指责道，“难道你要冷血地看着同学死掉吗？明明有能力，你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林文莹冷漠地望着她们，不反驳，低着头看伤口。 瞬间，刚才的救命恩人，变成了能看着同学死亡的冷血之徒。这里大半部分人都是自私胆小的，没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看到林文莹不想保护他们的时候，恐惧让他们直接忘记刚才的恩情，嘴巴变得比任何事物都要恶毒，指责着林文莹。 可他们又何德何能，让一个才见过几面，甚至在学校里遭受冷暴力的同学，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他们？林文莹的命，难道不是命吗？ 柴海音站出来道：“林文莹还受着伤，她刚才肯定不是故意不出手的！” 哪料到，话音落地，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受伤？对了，我记得她的手是被孙明杰弄伤的！” ☆、回家 虽然他们是重点班的学生，但也不是那种无时无刻都在学习的疯子。 初始的时候还不清楚，可随着几个看过末日小说的学生的大喊，还有微博上的讨论，他们已经知道这怪物可能是丧尸之类。 孙明杰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变化，就是因为被抓伤！ 而现在，一被点出，林文莹的伤是孙明杰造成的，并且她本身力量就很大的时候，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柴海音捂住嘴巴，有些后悔点出了这件事，可林文莹如果真的被感染了，那么呆在这里，对其余学生也是危害……毕竟林文莹只是她比较喜欢的一个学生而已，哪有自己的命重要，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是圣人，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当即，就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样是好。 就是这样的迟疑，让秦岚直接叫道：“陆宏，快把她赶出去！鬼知道她想不想要同归于尽！林文莹，你给我保持距离，爬到外面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只见秦岚，忽然拿出了一把还套着塑料壳的小水果刀。 颇具威胁意味的冲林文莹晃。 其余男生也是纷纷上前，表现出比刚才面对丧尸还要英勇的姿态来。 林文莹本身已经有些脱力了，刚才只是凭借着从小腹里猛地升腾起的力量，现在还真拿不了他们怎么办，但如果她昏倒，那么她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被扔出去，于是，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而秦岚她们碍于林文莹刚才的强势，也不敢轻易出手。 就在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后，猛地，走廊传来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有平静而响亮的男音响起：“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一阵近似于兽吼的叫声。 那个被陆宏扔去，可能是孙明杰的丧尸！ 教室内的几人心头一紧，下一秒，突突两声枪响响起。随后，五六个结对的武警，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出现在诸人眼前。 劫后余生的喜悦、惊喜，刹那涌上心头。 胆小的直接大哭出声。 武警们连忙清理障碍，让里面的人出来，秦岚她们率先跑出去，柴海音动作不快，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文莹。 教室里这种诡异的气氛也引起了武警的注意。 出去后的秦岚毫不犹豫指着林文莹：“她被那怪物抓伤了！” 而后者，早就已经承受不住来自身体深处的空虚，林文莹看到希望的片刻，那提着的一口气蓦然落了下来，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来。 大半时间，她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浮沉。 忽然，眼前出现一丝光明。 林文莹反射性追随着光亮而出，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走廊里，四周空空荡荡，只有她的脚步声，越往前就越静，逐渐的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周围，实在太静了…… 忽然她若有所觉，瞥了眼身侧的窗户。 不甚清晰的玻璃上倒映着她的上身，没有脸，只有一个大洞，下一秒，孙明杰骤然爬了出来！ “呼呼！” 林文莹惊醒过来，全身都是冷汗。 心脏砰砰砰，跳动个不停。 她努力稳下心神，看向四周，这明显是一间病房，许多管子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旁边的许多仪器显出各项数据。 “我得救了？”林文莹确认安全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她睁开，看着这有些不同的病房。门的旁边有一扇玻璃，很厚，应该是让医疗人员观察自己的地方，再看房门，金属的。 林文莹又看向左边，没有窗户，是一个封闭的地方。 想起昏迷前秦岚的话，她心道：“应该是为了防止我异变，暂时关起来。孙明杰抓住我的时候，我太过紧张也没注意有没有被感染，现在距离我昏迷应该过去了蛮久的，孙明杰半个多小时就变异了，这样算，我应该是安全的？” 她还没想几分钟，就看见负责观察自己的医护人员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苏醒。 有一个主任摸样的医生过来安抚她，说再呆两个小时，就能放她出来了，希望她不要太过紧张。 而实际上，林文莹出院是在下午。 中间确认她没有危险后，又经过了短暂的询问，就让她自行决定离去了。这并不是警察和医生渎职，而是，这里比她情况严重的太多了，要不是她送来早，可能都没有单人监护病房了，而是呆在窄小的隔离间里。 林文莹拿回书包，掏出手机，确认了下时间，她看见有几个柴海音的未接电话，应该是担心自己。她打回一个回去，发现对方正在忙碌中，就转而发了条短信。 然后在网上查询了下情况。 网络上已经完全炸开了锅！全国各地都有出现这种异变的情况，尤其是“流感”最先出现的沿海的一个繁荣城市！ 这是一种感染后，力气骤然变大的怪物。 其次，它很难打死。 网友们起初把电影、小说游戏里的丧尸定义套在它头上，认为头部是这怪物的致命弱点，结果，哪料到即使爆头，这怪物也会爬起来，只有把它的四肢都弄残，脑袋爆掉，只留下躯干，才能没有攻击力！ 这些消息很杂乱，有用的很少。 林文莹看完后就转去官方网站，新闻只是简单交代了这被网友叫做“丧尸”的怪物十分危险，目前正在紧急研究此怪物的弱点，军队已经出动，努力维持局面，希望民众乖乖呆在家里，保护好自己，然后科普一下如何做好防范…… 这时，护士也把她的出院申请拿了过来。 林文莹跟在护士后面出去，发现医院的这块区域特意经过临时改造，弄了一层铁网铁门，还有持枪的武警看守，她过去后，那些武警一边电话联系主任医师确认真假，一边还让她旁边较为简陋的诊断室再检查一遍。 这样才准许放行。 介于林文莹学生的身份和距离近的原因，还特意派了一个武警保护她回家。路上，很是萧条安静，只有少部分行人行色匆匆，手里抱着日常用品，有很多地方都被拉了警戒线，依稀能看见地上残留的血色，还有一些被撞歪的电线杆，林文莹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幕幕当时的场面，只觉得头脑欲裂。 秦岚为难她的事，好处理。 卵和怪物的事情，也总有一天会有办法。 可如今，这种降临全世界的灾难，她能怎么办？难道平静地过完这辈子，只是奢求？林文莹心中苦涩难当，她想读书，高考，上大学，出社会工作，就这样平平静静，这也是她父母所希望的，可如今，这个梦想越来越远了。 就在距离小区门口有些距离时，武警好心开口跟她讲解一下情况。 “现在城南基本已经被放弃，军队正在那边清扫，并且搜寻还幸存的民众。幸存下来的人都会送到我们这边，而这边的几个小区，都已经有军队和医院派人入驻，每天也会发放日常生活用品，每个小队细节管理不同，你到那里可以再问。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林文莹跟对方道谢，然后看向自己住了几年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