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听说威名远扬，在各个圈子都有熟识和朋友。虽然死了，但我想她应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师傅她……”易缇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明明她们只见过一面而已，居然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但同时，她心中的悔意也更深，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仓促离开，那么……她抿了抿唇，又问，“那么良先生你也是师傅她特意……” “算是吧。”此时的良晨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插兜翘起腿，表情不太愉快地说道，“她……走之前，对我说自己可能回不来了。如果回来了姑且不说，如果回不来，就帮她照顾下一个住在这里的人。作为报酬，那个老家伙给了我一堆药水。” “药水？” 良晨当然不是狗，用他的话说，他要“更加高贵和强大！”，好吧，他是个狼人。 众所周知，狼人的死穴就是月圆之夜，在这个月光皎洁的晚上，他们通常会无法保持人类的外形，被迫恢复成狼。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这种变身时，狼人一般都无法保持理智，甚至会做出一些让清醒后的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也正因为这种弱点，他们被大肆捕杀，残余下来的数量并不算多，也几乎都离群索居。 良晨之所以能住在城市中，能混进人群中，能在月圆之夜以这种理智的思维与人对话，都是因为——徐秀英帮他配制的特殊药水。 关于两人是怎样相遇的，又有着怎样的过往，良晨没有说，易缇也没有问。她可以想象，在见到师傅之前，对方恐怕一直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也许是难得的宁静。从这方面来看，虽然他一口一个“老家伙”、“老太婆”，但也许心中并不讨厌改变了他的生活的师傅。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师傅死后还遵守约定呢？ 而且初次见面时，他明知道花店里可能搬来新住户，却把她当成了小偷，恐怕也是因为他的心中一直在期盼着住在这里的老人能回来吧。 “你那种恶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是因为交易才照顾你的！别给我胡思乱想！” “……”嘴巴虽然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易缇的脑中不知为何浮起了这样一句话，她轻咳了声，为防止自己笑出来，连忙开口问道，“那么，那位薛先生是什么人呢？” “一只臭蝙蝠而已。” “蝙蝠？”易缇愣了愣，随即想起了狼人与某种生物一直不对付的传说。再联想起那位名叫薛夜的青年各种不对的画风，瞬间领悟了，“吸血鬼？” “算是吧。”提起对方，良晨的心情似乎变差了，“你是灵植师的事情我会去告诉他，想必他以后不管再打你的主意。”食物再美味，也要有命吃才行。说到这里，他站起身，甩了甩尾巴，“我先回去了。”马上就要到凌晨了，他将要重新由“狼”的状态化为“人”，虽然这种状态已经被药水压制到只会露出耳朵和尾巴，但转变的时候依旧会让他痛苦。 他不想在其他人的面前做这件事。 “稍等下，”易缇跳下沙发，如此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师傅生前和你做了怎样的交易约定吗？不是保护我的那个，而是关于药水的那个。” “你问这个做什么？”良晨侧过头看了她片刻，“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老太婆每个月给我一次药，作为交换，我的餐馆包她三餐。” “……”还真是相当接地气的交易方式呢。原来他就是餐馆的老板吗？不过，嗅觉和味觉都相当灵敏的狼人在选材和品菜方面的确拥有天生的优势，而且他家饭馆的味道的确不错。而且，师傅那个时候之所以会提出这个交易方式，大概也是希望他能稳定地生活下去，所以，“继续交易吧。” “什么？” “虽然师傅给了你很多药水，但它总有用完的时候不是吗？不过我从未炼制过你的药水，成品可能比不上师傅的水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作为交换，你只要包我每天的午餐就可以了。” 良晨怔愣了片刻后，轻哼了声，扭过头不再看她：“带晚餐吧，看你这种死宅也不像能起早的样子。”说完，就这么离开了。 “……”喂！这样进行人生攻击真的没问题吗？虽然……似乎说的是实话。 一只触须伸到易缇的背后，轻轻拍了拍，仿佛在安慰她。 “塞西尔。”qaq “小缇，以后我早上会叫你起床的。”塞西尔真诚无比地说道。 “……”这不是安慰，而是补刀好吗？！ ☆、第14章 向宇宙的一步 自从良晨包了易缇的两餐后，她的生活正式步入了“小康”水平。虽然听说所谓的修真者可以辟谷，但她明显还没到这种阶段。再说，口腹之欲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丢弃的。 再说，现在的她压根不怕会长胖，每天喝一点灵泉，自然能保持身材，棒棒哒！ 在这种快活情绪的主导下，易缇终于成功地配制出了第一瓶初级能源药剂。 她晃了晃手中呈现出淡金色的药水，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虽然第一次制作时心中满是忐忑之情，但好在成功了。来自宇宙的植物，似乎与地球上的药草也没有太大区别，她一样能感受到它们的情绪，并且从其体内提取出精华。 在给塞西尔鉴定过后，易缇确定手中的药水没有出任何问题，又接二连三地制作了四瓶。并非没有余力再做，而是制作这种药剂的药草们需要休养生息。她制造出的灵液虽然能提高其恢复的速度，但快速提取再恢复再提取，无疑是种残忍的事情，就像让一个人吃饱肚子就去运动然后逼他吃饱再去运动一样，体能上也许受得了，但是……而且，还有能制造其他初级药剂的药草不是吗？ 当然，扩大种植面积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很可惜，空间在易缇洒下这一堆种子后，已经满了。当时塞西尔让她每样药草种子只买一份，也许也是考虑到了这一方面吧。事到如今，她没有办法硬着心肠将某些药草移植出去，已经习惯这里环境的植物回到灵气匮乏的世界中，想必会觉得非常痛苦。 好在依她面前的灵气储备量，刚够配制一瓶初级药剂，所以暂且不用担心什么“有钱买中级药水草药的种子，却没地方播种”的问题。 所以说，提高空间的面积是重点，但这问题即使是塞西尔也束手无策。交易器中也有卖空间的，但也仅仅是单纯的空间储存装备，并不具有洞天的效果。 最终，易缇决定暂且将它抛诸脑后，还有那么多初级药水没开始配制呢，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而且，就算想破脑袋，办法也不会自己跳出来。 怀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易缇打开了位面交易器，选择了“售卖”。这部分很简单，只需要填写信息即可，简单还是随便都随个人喜好。但是，同一件商品，第一次挂上出售不需要交钱，如若事后想修改信息就需要支付点数了。当然，改头换面再重新出售（比如她可以换一个没被天网扫描过的药瓶）也并非不可以，只是每个人一天最多只能挂5件商品，每件商品叠加的数量不限。塞西尔给她的交易器是高级品，每天可出售8件。 名称上，易缇中规中矩地输入了“初级能源药剂”的字样，虽然在她看来是中文，但一旦挂到网上，就会自动被交易器的主人翻译成他们所选择的语言。 接下来是产品简介，易缇扭头看向塞西尔：“这个怎么说？” “纯度百分百。” “这样就可以了？” “嗯。”因为这才是重点所在。 易缇依言输入，接下来是单价。 “多少好？” 普通的初级能源药剂是15点一瓶，但据塞西尔说，它们的纯度一般只有百分之七十到八十。超过八十，价格就要翻倍了。她这个是百分百，再怎样也要……五六倍吧？ “一千五百点。” “……哈？”易缇觉得自己已经够黑了，却意外地发现，这个深藏不露的富二代外星人才是真正的黑啊！一口气就将价格提高了一百倍，这是在逗她？她咽了口唾沫，“你确定？” 塞西尔点头：“它值这个价钱。”或者说，它的价值远高于这个价钱。 初级能源药剂、中级能源药剂、高级能源药剂以至于特级能源药剂，之所以价格差距非常大，一方面是因为所蕴含的能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纯度。越是高级的药水，对纯度的要求就越高。不过一般的高级药剂最多只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水平。再往上，就是传说中的神级药水，是很少药剂师可以达到的高度，价格也不可以用一般的点数来计算。 顺带一提，药水一般是人服用的，而能量方块则是给机械物使用的，一只低级能量方块其中蕴含的能量可与三四瓶中级能源药水媲美，性价比显然更高，可惜一般人无法使用。只是，他们苏坦纳星人是个例外，他们无法分解药水中的杂质，却可以完全地吸收能量方块内蕴含的力量，所以一般以此为食。但与此相对的，苏坦纳星人所需要的能量也是其他种族的很多倍。这也许就是地球上说的“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却关上了你的窗户”吧？……是这么说的没错吧？ “挂这么多钱，真的会有人买吗？”易缇还是有些担心。 “一般人的确不会买。”虽然纯度百分百，但这个价钱已经足够买十瓶普通中级能源药剂了。就性价比而言，后者要合适得多，“但有一些人一定会买。” “叠加吗？” “不用。” “好。” 易缇说着，设定完毕，确定出售。 就在此时，光屏上出现了一团漆黑的漩涡，她按照塞西尔的指示，将手中的药水放了进去，而后快速地再次点击了下“确认”，漩涡与药水便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正打算把剩下的药水也一起挂上去，却被塞西尔阻止了。 “暂时不要。” 易缇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了尊重他的意见，转而将剩余的药水放回了空间之中，兴奋又担忧地等待着结果。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遥远的星空那边—— 此刻也正有人看着交易器。 当然，这是废话。 宇宙如此广阔，交易器虽然价格昂贵，却也早已普及。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使用着它，但惟独只有这个人，与易缇的命运产生了某种连接。 当然，不是粉红色的那种，因为这是一位老爷爷。 如果易缇见到他，一定会觉得惊讶，因为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地球人相比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让最初到达地球的塞西尔觉得惊讶的地方，明明文明层次并不高，但在很多方面却又达到了令人惊叹的水平，简而言之——地球在他眼中如同点错了科技树的倒霉孩子。 言归正传，这位老爷爷名叫扎古·莫德，看似通俗的名字对于宇宙中的人们来说却是如雷贯耳。原因无它，他是一名大师级药剂师，比初级、中级、高级都更进一步，距离神级只有一步之遥，当然，这一步许多人一生都无法踏出，他也许也是一样。 他是一名敬业的药剂师，无妻无子，将一生都投入了这个行业，并且取得了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非凡成就。如果按照地球的时间来计算，那么如今的他已经五百四十岁了，就他这个种族来说，也算踏入了晚年。即便如此，他对于药剂的爱依旧如此深沉，每天都要把一大半的时间放在配置药水上，剩余的时间除去必要的休息外，就是照顾药草、看书以及逛交易器，看是否能碰到什么新奇的药水。吃饭？喝水？必要的排泄？这些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吧？ 而此时，他正在看交易器。 排除价格普遍低廉的低级药剂和中级药剂后，扎古将重点放在了高级药剂上。价格虽然不是绝对的，但在某种程度上也表明了药剂的价值。已经是大师级药剂师的他可以轻松地配制出现有的所有药剂，哪怕出现什么新型的初级和中级药剂，对他来说分析配方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不会将精力放在它们上面。 “咦？”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某瓶初级能源药剂居然混入了高级药水的行列之中，售价1500点。 “疯了吗？”他的手刚想划过去，忽而一顿，点开了它。 所以说，命运真是妙不可言，它就是一个“刚刚好”，早一秒或者晚一秒都不行，有时甚至只是一眨眼或者一个念头的功夫就不小心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物。 而扎古大师，很幸运地没有错过。 他愣愣地看着这瓶药剂的简介，咆哮出声：“这怎么可能？！” 纯度百分百？ 开什么玩笑？ 就算是神级药剂师，也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纯度！ 这是神才能做到的事！ 不过很可惜，他这个种族都不信神。 虽然心里笃定地认为这种事是不可能的，虽然在暗自咒骂某个即将被取消交易器使用资格的、不爱看使用说明的新手（除了不懂得规矩的新手谁会做这种事？），但扎古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这瓶药水。 塞西尔猜想地没错，这个价格差不多是高级以上的药剂师们的心理底线，低一些会错开他们的搜索，而再高他们不是付不出，证实它是假货后也不会有经济损失。但是，被骗点小钱可以安慰自己说是一时心血来潮，无伤大雅；被骗走大钱就是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钻的傻缺了。 付款的瞬间，他想着：买吧，买吧，反正一千五百点并不是什么大数目，也就是一瓶普通高级药剂的价钱罢了。 如果易缇此刻再这里，八成会吐槽：土豪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就是这个土豪，给她带来了来自广袤宇宙中的第一桶金。 所以说，命运这玩意，不可捉摸啊。 ☆、第15章 向大触的一步 “塞西尔，药剂卖出去了！” 易缇注视着出现在账户中的一千多点数，整个人都亢奋了！她没想到那么高的价钱，居然真的会有人买，果然宇宙中人傻钱多的土豪就是多（扎古大师的膝盖中了一箭）！ 塞西尔算了下时间，说道：“过一小时把下一瓶挂上去吧。” “嗯！” 而此时，扎古大师已经真正地确定了那瓶药水的纯度的确是百分百，而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分析成分，而是抓住交易器一阵猛刷，看有没有其他类似的药水，但结果让他失望了。看来特殊的，只有他买下的这一瓶而已。